那一刻,温凛突然感到很放松,只要不是沈辞修,她都不会紧张。
富居安上前几步,小心翼翼抱起温凛,动作十分温柔,目光落在她手臂上的伤口时,狠毒从眼底一闪而过。
温凛并没有捕捉到,而是有气无力笑着,嘲讽自己:“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笑话吗?”
沈辞修抿了抿唇角:“不是。”
他让助理跟着温凛,但是却在半夜,沈辞修突袭,这的确在富居安意料之中。
沈辞修从来都是难缠的,温凛招惹上他,一般来说,很难甩开。
可是他在外面等了许久,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直到沈辞修身影出现在夜色中,浑身戾气。
等他离开以后,富居安这才上楼,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他下意识想把这个狼狈不堪的女人拥在怀里。
所以,他也这么做了。
富居安看着那伤口,眉头狠狠拧在一起:“他动的手?”
温凛顿了顿,避开他审视的目光:“不是。”
言外之意,她自己动的手。
富居安眼眸微垂,抱着她往门外走。
看出他的意图,温凛阻止:“别,我要把这里打扫干净。”
整间工作室都弥漫着血腥味,明天小朋友还要来学舞蹈,如果被他们看到,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不用。”富居安说:“我会安排其他人还打扫。”
温凛有一瞬怔愣,她不知该说什么,意识越来越沉,最后便双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富居安抱着温凛上车,消失在夜色中。
周围一片寂静,丝毫没有惊动到其他人,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而另一处的沈辞修,一路飙车之后,猛的刹车,想到温凛那绝望眼神后,他手掌狠狠拍在方向盘上。
暗自咒骂一声,又原路返回。
到了工作室才发现,这里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连血腥味都被香水遮去。
唯独温凛不见踪影,看着空旷的工作室,沈辞修拧眉。
这时保镖来汇报:“少爷,温小姐被富居安带走了。”
啧。
又是富居安。
听到这名字,沈辞修眼底闪过一丝狠毒!
温凛到底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富居安!看来真的是为自己找好了后路,难怪离开沈家离开的那么积极,半点留恋都没有。
沈辞修皱眉:“继续盯着!”
富居安!
看来他们注定有一场硬仗要打。
温凛再次被带回了富居安家里,仍然是那天的家庭医生,还好这次她受得都是皮外伤。
只是心口处的伤,刀尖扎的有些深,需要长时间调理。
家庭医生再三嘱咐:“这段时间不能动怒,不能情绪化,不能激烈运动。”
温凛敛了敛眸色,双手抱着被子:“可以跳舞吗?”
医生直接反驳:“不可以。”
跳舞也很伤身,有一个动作都牵扯着全身,很难保证伤口不会被波及到。
温凛睫毛微垂,她不能不跳舞,这才刚找了份工作,怎么说不做就不做。
医生走后,富居安从门外进来,单手端着小瓷碗,顺手放在床头柜:“有心事?”
温凛轻轻“嗯”了声,没有多说话,只是再三道谢:“谢谢你。”
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
富居安蓦然笑了,把小瓷碗递到她眼前:“你倒是有趣。”
温凛垂眸看了眼,是鸡汤,正散发着浓浓香味。
她没有去接,下一秒避开目光。
富居安挑眉:“喝吧,没毒。”
温凛当然知道没毒,这么明目张胆毒害她,他还没那么蠢。
半晌,她接过小瓷碗,抱在手掌心。
富居安转身坐在一旁椅子,双腿交叠,他说:“温小姐在沈辞修那里吃力不讨好,不如从此后跟了我?保证你不受半点委屈。”
正想喝鸡汤的温凛,突然顿住,下一秒,直接把鸡汤放回床头柜。
富居安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我只是给你提议,不必这么紧张。”
温凛看了看他,再次端起那碗鸡汤。
富居安又说:“沈辞修这么折磨你,想必你也恨他,倒不如开始新的生活,比如,和我在一起?”
“噗——”
温凛刚喝下去的鸡汤,霎时全部喷出来。
她咳嗽两声,觉得这样有伤大雅,连忙拿起纸巾擦嘴,故作镇定。
“你这话什么意思?”
富居安:“字面意思,你这么聪明,应该不需要我解释。”
温凛当然能听懂他的话,可是,到底为什么?
她和富居安,也只是仅仅见了几面而已,况且他还拿温南川来威胁她。
他们之间,只存在着利益关系,利用,和被利用。
想要在这个狼窝中完好无损生存下去,根本不可能。
见她深思熟虑,富居安率先开口道:“我只是对你比较感兴趣,温小姐,跟了我,你不吃亏。”
富居安没由来的对她感兴趣,可能是因为他们有共同仇人沈辞修,也可能,是她的性格。
从未见过其他女人敢往自己身上划伤口,更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往心口上扎。
不知到底是说她胆子大,还是说她被伤的太深。
总而言之,他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她不想活了。
而这正巧,他便是那位解救她的人。
换做以前,富居安从不会多管闲事,可是在温凛身上,看到了极少数的顽强毅力。
这女人,让人心疼。
同时,温凛也在思考,脑袋里的不同意占据了大多数。
一个沈辞修就已经够难缠的了,再来一个富居安,两头狼一起,温凛还没那么蠢。
只是,现在能跟沈辞修唯一对抗的,除了富居安,再无他人。
温凛犹豫了。
她看着瓷碗中的鸡汤,再一次感到了不知所措。
富居安突然站起身子,笑容谦和温柔:“给你一晚上考虑时间,不同意也没关系,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来。”
说罢,他转身离去,还特别绅士的带上房门。
温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时间复杂情绪翻滚。
她看着手腕上缠着的纱布,轻轻眨眼。
天边太阳破晓而出,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温凛眨眨眼睛,已经没有考虑时间了。
人这一生,还是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