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温凛一定是疯了!
她唯一牵挂的温南川还在他那里她怎么舍得去死?怎么舍得对自己下手那么狠?
“不亲自动手吗?”温凛说着,眼都不眨一下,又划出一道。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充斥着沈辞修整个胸腔,他心脏莫名一抽,鬼使神差夺过她手中匕首。
冷眼相对:“温凛你别装作假惺惺样子,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
“呵呵。”温凛冷笑,绝望的闭上眼睛。
看啊,她爱了这么久的男人,在她寻死的时候,她只认为她在做戏。
恨吗?
恨!
但更多的,却是心酸和绝望。
从来都不知道,沈辞修狠下心来,会有这么狠,一切都是因为安霖。
因为那个死去的安霖!
她为了她,背负了这么多骂名,一切的错都怪罪在她身上,仿佛她才是那个千古罪人。
可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所有脏水都往她身上泼。
温凛想躲,却怎么也躲不掉。
她面无表情看着沈辞修,唇角笑意讽刺极了:“不是说我假惺惺么?既然看不惯,那就动手吧,沈先生。”
她称他一句沈先生,不是少爷,也不是总裁,这陌生的称呼,成功的让沈辞修呼吸一怔。
沈辞修望着手中匕首,上面还沾着鲜红血液,刺的他眼睛生疼。
面前的女人,明明是杀害安霖的凶手,他明明只需要拿着匕首刺向她,不管结果如何,他都给安霖报仇了。
可他始终下不去手,看着温凛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他竟生出几分心疼。
见他不动,温凛步步逼近,几乎嘶吼:“动手啊沈辞修,你还在等什么!你折磨我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给安霖赎罪吗?现在我站在这里,我不求别的,你动手啊!”
温凛真的累了,她太累了。
这么多年,她所有付出都化为乌有,她也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此时此刻,她只想解脱,离沈辞修远远的。
她已经躲到这里来了,苟延残喘的活着,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温凛太累了,就这样走了也好,她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只有温南川。
温凛无声落泪,在心里给温南川道了几千几万遍对不起。
希望他能原谅她。
她进,他退。
沈辞修始终不敢上手,那把匕首就在眼前,可他终究狠不下心。
以往都是沈辞修逼着她,曾几何时,她这样逼过自己?
温凛这几十年过得太过憋屈,她什么想在最后一刻,为自己争取一把。
温凛伸手,握着沈辞修手腕,缓缓把匕首刀尖对着自己心脏位置。
她脸上带笑,眉眼轻动,仿佛几年前什么都没发生的小姑娘。
温凛的手慢慢往自己身上推,刀尖已经扎破她的皮肤,心口传来刺痛,她却不在意,只是看着沈辞修笑。
一如当年。
突然,沈辞修甩开手臂,匕首“咣当”砸在地上,血液溅了一地。
“温凛你这个疯女人!”
“是啊,我疯了。”温凛喃喃自语,眼中充满悲痛和仇恨:“知道我没什么疯吗?”
沈辞修没有说话,只是避开目光。
混迹商场这么多年,他头一次,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温凛又哭又笑,指尖狠狠戳在心口受伤位置:“看到了吗沈辞修,你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一切,就像这把匕首一样,刺了就是刺了,我疯,那也是被你逼疯的!”
被你逼疯的!
她的一字一句,都让沈辞修不淡定,喉咙里仿佛憋着一抹苦涩。
最终,沈辞修背过身子,不忍看她。
意识到他的动作,温凛的心更痛了,她知道自己现在几近疯狂,浑身上下都透着狼狈。
怎么?看不惯她这幅丧家犬模样?
温凛勾唇笑了笑,同样背对着他,声音气若游丝:“你走吧,以后只希望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沈辞修猛然回头,第一时间便是拒绝,怒气油然而发:“你凭什么说桥归桥,路归路?温凛你有什么资格?你在我这里不过是一条丧家犬!”
温凛笑意淡淡:“那就请沈先生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太累了,如果你想要我这条命,你现在就可以拿去。”
她什么都不奢求了,只想好好生活,平平稳稳过完自己一生,而不是永远活在沈辞修的阴影下。
她太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
都被沈辞修折磨的连骨头都不剩。
沈辞修眼底一片冰冷,只是无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的手臂伤口还在滴血,她心口处的血液已经染红了衣服。
这女人是感觉不到疼么?
沈辞修上前,抓着温凛手腕,把她往外带。
那一刻,温凛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沈辞修要把她带回去,继续折磨她。
思及此,温凛竭尽全力跟他抗争到底:“我说过了沈辞修,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除非你杀了我!”
沈辞修顿了顿,声音不怒不喜:“带你去医院。”
去医院?
下一秒,温凛直接笑了,她狠狠甩开沈辞修,指着自己伤口。
“看到了么沈辞修,每一刀,都代表你对我的伤害,你给我造成了这么多伤害,现在又要来救我?是不是觉得多此一举?沈辞修,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呢?”
这话说出去后,温凛和沈辞修皆愣。
这是第一次,温凛敢这么骂他。
沈辞修瞬间怒了,掐着温凛脖子,瞪着眼睛:“我贱?温凛你倒是胆子大了,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是不是?”
他又冷笑着甩开她,温凛跌坐在地,伤口碰到地板,她疼的浑身颤抖,却仍然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疼出声。
沈辞修居高临下看她,眸中冰冷:“那你就去死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背影决绝冷漠。
耳边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听不到,温凛像泄气一般瘫在地上,周围一片昏暗,她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没过多久,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温凛浑身紧绷,以为沈辞修又折身返回来了,她顾不得伤口,连忙坐起身子。
等来的人,却是富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