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头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都宠我宠的要命。
我眼睛上蒙着一层白纱,右眼透过白纱视物,朦朦胧胧的。
沈晚亭是一刻也不让我消停,冷声吩咐我,「今晚有个小宴,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
我着一身素衣,瞧着穿得比我还气派艳丽的苏酥,我微微咬了一下唇瓣。
「呀,沈夫人这眼睛是怎么了?」我刚落座,就听邻座的张夫人这么问我。
我仰起脸,正要开口,话头却先被苏酥抢了过去。
「姐姐她贪玩,眼睛磕在府里的假山上,受了点小伤。」
你才贪玩!你全家都贪玩!谁贪玩会把眼睛磕瞎掉啊!
我垂下眼睫,端着茶杯轻抿一口,听着苏酥跟着沈晚亭一块和旁的宾客交谈。
许多人都注意到我眼睛上的伤。
苏酥又把刚刚对张夫人说过的话原封不动说了一遍,还添油加醋说我在府上如何如何嚣张跋扈云云。
用词不堪入耳,便是与苏酥交好的贵女也听不下去走开了。
苏酥还是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好像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肯罢休。
5.
「本王真是开了眼了,沈晚亭,倒是先把你家的小妾调教好了再带出来啊,像什么话。」
第一个替我说话的是晋王,我心不在焉地望过去,惊得我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那是我大哥,是我在魔界的大哥。
「是啊,一晚上了净听着她那张嘴叭叭叭的。沈晚亭,容许小妾凌驾于正妻之上,这就是你们沈家的家风吗?」
说这话的是长公主,当今圣上的姐姐,啊,也是我魔界的四姐,最疼我的四姐。
我又感动又兴奋。
透过白纱,我模糊瞧见有五个人朝这边走过来。
离得近了,我也瞧清楚了,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恰好是我五个哥哥姐姐。
他们将苏酥和沈晚亭团团围住,周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势,盯着沈晚亭的眼睛,一字一顿,「沈晚亭,问你话呢。」
一时间被五个大人物同时问候,沈晚亭瑟瑟发抖,紧张害怕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许久,才勉强颤着声憋出一句,「不……不敢。」
像是不满意他的回答,“砰”的一声,一把匕首贴着沈晚亭的脸颊狠狠插进桌面。
沈晚亭尖叫一声,一下子瘫坐在地,手脚并用地朝后挪,满眼的恐慌。
瞧着眼前畏畏缩缩,惊慌失措的沈晚亭,赴宴的宾客很不给面子地“噗嗤”笑出声来。
6.
我魔界的哥哥姐姐化作凡人模样,来替我撑腰了。
魔族没有完人,生理意义上的完人。
通俗点来说,只有身体不健全的才能获得魔力,成为魔族的一员。
我父亲只有一只耳朵,我母亲是独眼,我的哥哥姐姐们皆遗传了我的父母,各有残缺。
只有我生来便是健全的,我长到百岁一直都没有魔力。
再这样下去,我很难坐稳魔族公主的位置。
我爹娘十分担心。
我父亲想了个办法,在我百岁生辰那日,将我抹除记忆送至凡间。
因为我族祖先是遭人打瞎了眼才获得的魔力,我父亲想让我效仿祖先以生出魔力。
我拿着铜镜,瞧着镜中的自己,左眼漆黑,空空荡荡,丑的要命。
不过倒也真是上天眷顾,让沈晚亭主动刺瞎我的眼助我恢复魔力。
我操控着幽火抚过左眼,左眼恢复如初,外表看上去与原先没有两样,只是依旧看不见。
我又让眼睛变回黑黢黢的空洞模样,心想着还是别吓着沈晚亭跟苏酥来的好。
毕竟他们刚戳瞎了我的左眼,要是一会儿见着我完好的左眼不得吓疯。
我那百年的记忆和近十来年的记忆混合在一起,我有点晕乎。
记起沈晚亭和苏酥对我的欺凌打压,我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紧了紧。
既然身负魔力,我又何必忍气吞声。
没有记忆的那段时日,我可憋屈得紧,伏低做小的日子我受够了!
先容我搞点破坏出口心里的恶气。刚坐起身准备出门,苏酥先一步进来了。
我站的离她远远的,连她的袖子都没碰上,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她忽然往自己脸上连扇了几巴掌,然后摔跪在我身前,眼泪不要钱似的涌出来,揪着我的裙摆,口里念叨着求饶的话。
我嘴角抽了抽,想也不用想,她突然发癫必然是沈晚亭过来了。
我一抬眼。
「又在闹什么?」沈晚亭捏了捏眉心,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苏酥双手交缠在身前,眼泪簌簌而下,「夫君!你不要怪姐姐。姐姐刚没了眼睛,脾气大了些,教训我也是应该的。」
我扬了扬眉,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
我倒要看看,刚被我五个哥哥姐姐关照过,沈晚亭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沈晚亭轻抚着苏酥的背安慰。
他睨了我一眼,视线停留在我可怖的左眼上,扯了扯唇角,「本来只想吓吓你的。」
我冷笑,木已成舟,都已经是事实了,还说什么本来。
不过我还要谢谢他,拜他所赐,我总算成为魔族堂堂正正的公主了。
但是,我魔族世代传承下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促使健全魔族获得魔力的凡人必须死。
就算我不杀沈晚亭,他也必然会死。
直接死太便宜他了,我总要收点利息。
利息就算我不讨,我的哥哥姐姐们也会出手。总归不会让沈晚亭好过便是了。
入了夜,我一脚踹开沈晚亭的书房,他不在里面,想来是正和苏酥在浓情蜜意呢。
我把他书房内的名贵玉器砸了个粉碎,撕掉了墙上挂的字画,还拿剪子绞了他的书。
或许动静闹得大了些,沈晚亭搂抱着苏酥匆匆从门口进来,见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坐在他的桌案上,腿悬空着晃呀晃,手里拿着个苹果啃的漫不经心,很和善地同他打了个招呼。
沈晚亭的脸瞬间黑了下去。
「顾姒鸢,你这是闹哪样?没了一只眼睛还不能让你消停吗?」
7.
「我现在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我笑盈盈地靠近他,伸手把苏酥从他怀里扯出来一把扔到地上。
沈晚亭慌里慌张地把苏酥从地上扶起来,担忧地问她有没有事。
苏酥又故技重施,哦,也许这次她是真被我摔疼了。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我做错了什么姐姐要这么对我。」
我实在受不了苏酥装无辜装柔弱的样子,一巴掌给她抽得摔倒在地。
我拍了拍手,完全没收着力,手心被震得有些发麻。
沈晚亭气急败坏,指着我的鼻子道,「顾姒鸢!我告诉你你完了!」
沈晚亭不知道为什么五个京城中的大人物个个对我青眼有加,踌躇着不敢轻举妄动。
「哎哟,我好怕怕哦!」我冲他扮了个鬼脸,完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我站在一旁笑得心不在焉。
骤然记起我下凡投胎的前一天,我四姐拍着我的背跟我保证,要是真有这么一个人让我有残缺,她必定让他生不如死。
我四姐是不太希望我获得魔力的。
我们魔界顾家世代传承,只出了我这么一个完好无损的,她希望我一辈子都能平平安安。
沈晚亭抬起手就往我脸上甩,想给苏酥出气,却被我轻轻巧巧地截住。
我现在拥有了魔力,力量爆棚,沈晚亭根本压制不住我。
我一把甩开沈晚亭的手,力道之大,他不由地倒退踉跄了几步。
沈晚亭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抬步准备走出去。
苏酥正好挡着我的路,我一脚把她踹飞,慢条斯理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施施然地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沈府折腾得鸡飞狗跳。
我笃定他不敢去跟我顾府的爹告状,否则他没法解释我瞎了的那只眼睛。
既然如此,我就放开玩了。
短短五天我就将沈府全部整顿了一遍,砸的砸了拆的拆了,沈晚亭以为我疯了。
但他拿我没办法,他也想跟从前一样打我,可惜如今他打不过我。
我在房里乐得清闲。沈晚亭太久没来找我麻烦,还怪无趣的。
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操纵着幽火去沈晚亭房里一探究竟,恰好见着沈晚亭跟苏酥在密谋要一刀结果了我的性命。
苏酥同他撒娇,说要他杀了我之后台她做正室,沈晚亭应得爽快。
哇,想杀我,又有好戏看了。
晚上我睁着眼,心里盘算着沈晚亭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大概率会是今晚吧。
不出我所料,沈晚亭果然来了。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沈晚亭从外边走进来,手里提着把刀。
他掀开我的床帐,正欲下手,入目的一幕却让他吓得手一抖——我咧嘴冲他笑得开怀。
我一骨碌坐起身来,把脖子递到他的刀下,很无辜地看着他,「来嘛,杀我呀!」
我语气幸灾乐祸,掺着浓浓的迫不及待。他一介凡人怎么能杀得了我。
我还挺想看他发现杀不死我之后惊慌失措的模样的。
看着我这般,沈晚亭慌了,手一松,刀掉落在床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手脚并用地往外爬,我瞧着他落荒而逃的模样,大笑出声。
我睡得安稳,一夜好眠。
次日醒来,我梳洗打扮一番,打算去见见我的哥哥姐姐们。
我在妆奁里挑选首饰时,又瞧见了压在底下的信纸,瞟见几句酸诗。
我皱了皱鼻子,心里膈应极了,取出那叠信纸,漫不经心地一张一张喂了烛舌。
处理完那堆没用的东西,我掌心凝起闪烁的幽火,探寻他们的下落,上次晚宴遇见了一回,后来再没见过。
许是感应到我的存在,他们先来找我了。
锦衣华服,飘然而落。
8.
他们五个一字排开立在我身前,我惊喜地站起身,一时不知道先抱谁比较好。
我从左到右地一个个抱过去。
四姐拉着我的手左看右看,末了心疼地摸了摸我空荡荡的左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语毕,转身便要去找他。
我一把拽住她的衣袖,撒娇般晃了晃,「四姐别急嘛,我还没看够戏呢!再让我玩些时日你再去收拾他嘛,不差这几天。」
四姐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小妹你受苦了。」
三哥凝出幽火,拂过我的心脏,我一脸不解地看向他。
三哥眉眼弯弯,解释道,「你下回再受伤,我们就能得到感应,及时来替你出气。」
二姐牵住我的手,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担忧,「小妹玩够了就赶紧回魔界吧,我们几个瞧着你在凡间受欺负,痛在你身,疼在我心啊。」
「是啊。」大哥附和地点了下头,「父亲和母亲成日念叨着阿鸢呢。」
我忙不迭地点点头,表明我知道了。
五哥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我们就先走了,小妹你多多保重。」
话音刚落,他们的身影骤然消失不见,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
接下来的几日,我无事了便暗中窥视苏酥的一举一动,她从不是能消停的性子。
透过幽火,我瞧见她跟她的婢女挖开我外院的泥土不知在做些什么,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又有好戏瞧了。
我不找事,总有事主动来惹我。他们想玩,我就陪他们玩玩。
我着素衣,脱簪待罪,面前摆着数个巫蛊小人。
我随意瞟了两眼,上边一个写的是沈晚亭的生辰,另一个我不认得,苏酥窝在沈晚亭怀中哭得梨花带雨,想必那个就是她的了。
沈晚亭怀里搂着美人,面色却是我见过的前所未有的阴沉。
「顾姒鸢,你怎么说?」
沈晚亭探究的目光如有实质般锁着我,我自嘲地扯了下唇角,我怎么说?
我好端端的在睡觉突然被传唤至此,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我认罪。
既然问了,那便实话实说。
「不是我做的,但我没有证据。我看上去是会信这种东西的人么?」
我舔了下嘴唇,继续开口说道。
「夫君,如果此举真乃我所为,我会再多埋几个写着我自个儿八字的进去。」
我轻抬下颌点了点前边的那些个小人,「我是要多蠢,才会做局前就自掘坟墓。」
「这正是姐姐计谋高妙之处呢,说不准你设局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这套说辞。」
苏酥从沈晚亭怀里探出头来,布满泪痕的小脸,我见犹怜。
「姐姐,认罪吧。早些认罪,夫君还能念及旧情从轻发落。」
「我无罪可认。」我闭了闭眼,一副破罐子破摔油盐不进的模样。
一介凡人,能把我怎么样。
「上刑。」很淡的一声。
我眼皮跳了一下。
不作就不会死,沈晚亭是真的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侍从粗暴地用夹棍夹上我的手指,我垂着眼,等待着即将降临的酷刑。
我没打算用魔力去扛,现在他们多得意,待会儿就会有多悔不当初。
「啊——」凄厉的惨叫难以克制地快过我的脑子先一步溢出唇畔,又生生被我咽下去。
痛——
好痛——
细密的汗珠自我额头滚落,发丝凌乱,湿漉漉的头发胡乱地黏在额头上。
我死死咬住嘴唇,苍白的面庞因剧痛而扭曲。
我纵然身负魔力,但是我不动用它,该受的疼痛,一分都不会少。
我感觉我又要痛晕过去了,朦胧间却见一道柔和的白光包裹住我的手,疼痛立马消失了。
白光掠过,侍从们纷纷倒地,前边的空地上蓦然显现出五个身影。
9.
想来是我哥哥姐姐们感应到我遇到危险,立刻下凡赶来了。
大哥袖袍一挥,整座沈府被笼上一层浓郁的魔气,里边再怎么折腾,外面也不会知道。
四姐扶着我从地上站起来,托起我鲜血淋漓的手,满眼的心疼。
我歪头笑了笑,安慰她道,「我已经不痛了。」
我催动魔力,手上的伤痕尽数消退,左眼恢复如初,「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我牵着四姐的手,心不在焉地看向沈晚亭,他跟见了鬼一样指着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四姐皱了下眉,微微拂袖,他指着我的那根手指就被齐根切断,掉落在地上,咕噜咕噜滚的老远。
沈晚亭痛到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五哥掏了掏耳朵,像是被沈晚亭的惨叫声吵到了,干脆把他的舌头拔了下来。
苏酥在一边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尖叫着就往外面爬去,被我二姐提着衣领拎回来,扔在沈晚亭身边。
「啊!诸位饶命!诸位饶命呀!」
苏酥哭天抢地,她太害怕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不住地磕头求饶。
「饶命?」我大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将这两个字咬在唇间重复了句。
他嗤笑一声,「你跟沈晚亭欺侮阿鸢,密谋杀掉她的时候,怎么不见着你们饶了阿鸢的命?」
「你是谁!你是不是顾姒鸢的奸夫!」
苏酥求饶不成,干脆破罐子破摔,见我大哥不回答,心里像是笃定了这是事实。
「你跟顾姒鸢两个人!奸夫淫妇!顾姒鸢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都已经嫁人了还成天去勾搭别人!」
「哥哥!」眼见着大哥就要对苏酥动手,我赶紧开口,「能不能留她一条命,交给我来处理?」
大哥点头同意了,一挥手,凭空而降的链条穿透苏酥的琵琶骨,提着她先出去了。
沈晚亭嘴角冒着血沫,血迹溅了满脸。
二姐走到他身前,抬手捻了个诀,夹棍套上沈晚亭的手,瞬间收紧。
沈晚亭没了舌头,只能“唔唔”地叫唤,一张嘴就冒出大口大口的血泡。
他拼命地挣扎,手指却怎么也拔不出来,无人操控的夹棍越收越紧,从爆起的眼球来看,他确实是痛不欲生。
沈晚亭痛晕了。二姐轻轻“啧”了一声,撤了夹棍,抬手一缕魔息逸入他体内,沈晚亭整个人瞬间痛的弹起来。
我知道这缕魔息的作用,是让沈晚亭时刻保持清醒,同时疼痛放大数倍。
沈晚亭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叫声,翻着白眼,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在地上扑腾。
四姐慢悠悠地踩住他的一只手,用力碾了碾,「你之前是怎么打我小妹的,还记得么?」
「四妹,我来,我来。」
三哥拍了下四姐的肩,蹲下身把沈晚亭拎起来,「我力气大。」
三哥薅住沈晚亭的头发,盯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道,「我们捧在手心里生怕她掉一根头发的妹妹,你竟然敢这么对她?」
说完,三哥便按住他的后颈把他的头猛力砸在墙上,几十下接连不断,密不透风的疼痛把沈晚亭包裹住。
「很痛是吗?阿鸢当时也这么痛!」
沈晚亭瘫软地挂在三哥手上,眼里一片死气沉沉,满脸是血,分不清是头上流下来的还是嘴里吐出来的。
四姐指尖夹着把匕首,悠悠地划开他身上的皮肉,陡然掉转方向,极度利落的两下,戳瞎了他两只眼睛。
「小妹你过来。」
我正在发呆,忽然听见四姐唤我,我抬步朝她走过去。
四姐指了指那一排茶杯,「他当初怎么砸你的,你现在怎么砸回去。」
我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四姐此言甚合我意。
四个茶杯,个个碎在沈晚亭额角。我专门挑的同一个点扔,由魔力操控着,准头极好。
「阿鸢,门口那女人交给你处理了。」
大哥从门外进来,依旧是不染纤尘,光风霁月的模样。
我点点头,看了眼跟死人没两样的沈晚亭,晃到门口去。
我居高临下地瞧着被锁住的苏酥,轻笑一声。
10.
苏酥恶狠狠地冲我啐了一口,「顾姒鸢,我真是小瞧你了!你不知廉耻!」
我无奈,究竟是谁不知廉耻。
我仔细端详着她,衣衫褴褛,发丝凌乱,血迹斑驳,她应当是已经受过刑了。
苏酥还在破口大骂,骂的有点难听,还有点吵,我脑子里浮现了刚刚五哥的做法。
我如法炮制,趁她骂的起劲,径直变出块炭火来,夹着炭火强硬地塞进她的喉咙。
她面露痛苦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清净了。
我蹲身依次挑断她的手筋和脚筋,对上她淬了毒的眼睛,嗯,也是挖掉的好。
我去里面把巫蛊小人给拿出来,拔掉上面的针插进苏酥眼球,然后把针拔出来,上边还串着俩眼珠子。
我嫌弃地扔到一边,兴致勃勃地拿小刀把她头发剃了,顺带脸皮也给剥了,在血肉模糊上刺了苏酥两个字。
我哥哥姐姐们送了沈晚亭去地狱之后便出来找我,看见空地上只留下一滩血水,有些疑惑。
我无辜地吐了吐舌头,「她被我丢出去了。」
该报的仇都报完了,我跟着哥哥姐姐们一道回了魔界,再不管人间事。
市集上一夜间多了个没穿衣服的乞丐,还是个哑巴。
四肢筋脉俱断,头发被剃的一根不剩,脸颊上刺着“苏酥”二字。
世家子弟里有认出她来的,回去就当做笑话讲,传到了苏家耳朵里。
苏家老爷亲自前去确认,面上假装不认识,背地里暗暗吩咐人把她给做了。
世间再无苏酥。
我母亲见到我快要哭了,把我搂在怀里心肝心肝地叫个不停。
我们一家终于团圆了。
我如今是堂堂正正的魔族公主,正式地受了魔界子民的朝拜。
我得了闲暇,跑去地府找阎王爷唠嗑。
阎王看见我,热情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来招呼我,「小公主来啦。」
我甜甜地同他打招呼,然后直奔主题。
「阎王伯伯好!我这次来想问问沈晚亭跟苏酥投胎了没有呀?」
阎王翻了翻桌案上的册子,摇了摇头,「小公主是有什么吩咐吗?」
我笑得狡黠,「让他们下辈子投入畜生道吧。」
阎王噗嗤一笑,应了声好,大笔一挥,定下了沈晚亭和苏酥的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