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人,默默盯着满地碎玻璃渣,脸色一点一点地阴沉下来,周身戾气暴涨,攥着林绵绵手腕的五指收紧,近乎要将她的手骨生生捏碎。
林绵绵痛呼出声,惊恐地发现裴行宴双目充血,骤然阴鸷至极,几乎要杀人。
此时的林绵绵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裴行宴只是心疼她的手差点被碎玻璃划伤,自以为是地安慰他。
“没事的行宴,只是小伤,别太紧张了,我真的没事。”
说完还起身转了一圈,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旁边正在婚前采访的媒体纷纷掩嘴偷笑,露出吃了一嘴狗粮的甜齁表情,殊不知裴行宴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已绷至极限。
“赶紧把那个晦气的破杯子扔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林绵绵命令保姆。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却让裴行宴绷紧了半个月的神经瞬间崩断。
怒火如火山爆发——
“谁允许你,摔碎,她的杯子。”
还没等林绵绵反应过来,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就掐住她的脖颈狠命往上提。
“说——”
“谁给你的胆,敢扔她的东西,嗯?”
他瞳眸微眯,一字一顿,眼中杀意尽显。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愣在原地,仿佛凝固的空气中,只有林绵绵拼命踢瞪双腿,脸色惨白,喉咙发出微弱的嘶鸣。
“放、放开我,行宴……我是你的未婚妻,绵绵啊。”
她眼泪都流出来了,一滴滴全落在裴行宴青筋暴凸的手臂上,却未能激起他半分怜悯。
他居高临下,双眼猩红到像魔怔,低头冷眼看她,手劲未减,声音寒如冰。
“你以为你是谁?敢动她东西,找死!”
周围死一样的沉寂,无人敢上前阻止杀红了眼的裴行宴。
林绵绵的挣扎渐弱,就在她几乎要完全失去意识时,素戒上的一抹反光照上裴行宴的眼。
好像被下了蛊,失去理智的人,看到真爱时,猛然清醒过来地骤然松手。
他眼中戾气未消,却多了几分迷茫,低头看向那枚素戒,怔怔命令。
“把杯子碎片全捡起来,一片不剩。”
林绵绵瘫倒在地,剧烈咳嗽,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可抬头对上他郁郁沉沉的眸,只得哆嗦着爬像碎片。
一片片捡起,恰到好处地被碎片割破手指,浑然天成地双肩抖动,在他面前默默落泪,哭得楚楚可怜。
就在前几天,裴行宴还亲口对她说,最喜欢她凄凄惨惨、委委屈屈的小模样。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她掀起唇角,胜券在握地笑。
可这次她失算了。
他眼中没有半分心疼,只有冷冽的厌恶,和狠厉得吓人的杀意。
林绵绵把水杯恢复如初,被摆放回原位的那天,她和裴行宴的感情仿佛也回到了从前。
他每天照样早安、午安、晚安地问候,似乎一切都和从前没有两样。
众人也就默认,水杯事件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毕竟谁会因为一个不辞而别的员工的杯子,对自己未婚妻大动干戈呢?
只有林绵绵知道不一样,这次真的不一样。
她不碰阮流筝的东西,不提起这个人,他就能一切如常地对她好。
可只要一提到阮流筝,他的眼神便会瞬间冰封,仿佛她成了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林绵绵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份平衡,以为今后会一直这样和谐下去。
然而就在她高高兴兴、准备风光领证这天,裴行宴突然收到一份晚宴请帖。
——一份来自川光暮的请帖。
里面只轻轻地写着一句话:
【放心,她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了。】
天地崩塌,天旋地转,他所有骄傲和嘴硬瞬间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