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好心提醒他可能误会了。
裴行宴不听,谁的话都不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她怎么不让别人难堪,就让我难堪,这证明什么?证明阿筝心里有我。”
嘴角挂着痴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众人啼笑皆非,阮流筝则趁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她一走,现场顿时作鸟兽散。
等人散去,她又调皮地从角落里探出头,一蹦一跳地朝着保姆车走去。
而早早等在那的川光暮,眉眼温柔,缱绻又深情地望着她,长身玉立站在那,仿佛一副好看的山水画。
眼看着俩人的手就要拉上,半路杀出个裴行宴!
他去而复返,像个幽灵一样飘出来,伸手拦住阮流筝的去路。
“阿筝,你还是这么调皮,还是会用这招来吸引我的注意。以前是我的错,没好好珍惜你,现在我会好好弥补你的。”
“一辈子很长,我们可以慢慢来,重新开始,一切都不晚的。”
神一样的一切都不晚。
这就相当于,他把人捅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事后才来跪在尸体旁忏悔,求尸体说过来,自欺欺人的觉得一切还来得及,可悲又可笑。
阮流筝冷笑一声,眼神中透出寒意。
“裴行宴,你以为自己是谁?过去的早就过去了,我不要什么弥补,你也弥补不了我任何。”
“那段时光就当是我送你了,别再有交集了,我永远讨厌你。”
直到亲耳听见她说绝情的话,裴行宴才如梦初醒,脸上血色尽失。
“不可能的,阿筝,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你为了救我,甚至可以连性命都豁出去,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呢。”
他声音颤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痛苦。
“失望攒够了,自然就会放手了。”
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他却听得分明,心如刀绞。
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和他错身而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裴行宴才终于慌乱,终于意识到,她是真的要离开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段感情,气急攻心又悔恨交加中,竟不断扇自己耳光,骂自己该死,当初伤了她的心。
自虐过后,他脚步踉跄,几乎要跌倒在地,四周的景物变得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混乱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
“先生,先生你怎么样,醒醒!”
门口的警卫慌忙跑来,惊呼出声,可即便如此,她依旧不理。
未曾回头,未曾停顿,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夏夜,雨丝绵绵地往下飘落,打湿了阮流筝的露在空气中的裙角。
川光暮慢条斯理地煮茶,抽空才瞥了一眼跪在雨中的裴行宴,侧过头问保镖。
“第几次了?”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三回这样跪在外面了,前两次算他运气好,没下雨。
川光暮没吭声,沉默着把刚煮好的都匀毛尖茶递给阮流筝,面上毫无表情,递茶时的手却微微颤抖,出卖了他此刻的不安。
前两次裴行宴跪在门外,阮流筝只当不知道,可这次她竟专门跑到露台来看。
川光暮也害怕,害怕阮流筝会心软,会重新投入他的怀抱。
虽然心里知道不太可能,但即便只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仍然会让他感到焦躁恐慌。
经过上次男鸭一事,阮流筝才明白,原来就像川光暮这样强大冷静的人,面对感情时,也会胡思乱想,会莫名担忧,会黯然伤神。
所以这次,她直接将他沮丧的帅脸捧起来,轻轻啄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