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楚暮衍非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令人捉摸不透地冷嗤了一声:“玄月?你与他不是伉俪,叫得倒是挺亲昵。”
云子衿打量着他那张犹如刀削般俊美绝伦且完美到无可挑剔的面庞,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微表情,一双美眸微微眯起。
“太子殿下这般在意这个作甚?”
楚暮衍却只是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像是非常乐于和她打哑谜一样,“你心里清楚。”
一头雾水的云子衿:“???”
不是,她怎么就心里清楚了?
所以说,他这是也把她当做南湘沫的替身了?
不然的话乱吃什么飞醋?
她越想越不明白,最后索性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他看。
而似是她的眼神太过探究,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于是他便在这时率先移开了视线。
云子衿只当他是在回避自己的问题,干脆直言不讳地反问他:“太子殿下这是不打算回答民女的问题了?”
见她这般坚持,彻夜未眠的楚暮衍已然被吵得有些心烦意乱,他单手支撑着有些沉重的脑袋,隐忍地闭了闭眼,随即冷笑了一声:
“呵,既然这般想知道的话,那就休怪本王没提前提醒过你。”
闻言,云子衿几乎是下意识地从鼻息间逸出一声疑问来:“嗯?”
楚暮衍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眸,一双幽深如墨的瞳仁里笼罩着一层波谲云诡的黑雾,“看到现如今的他过后,你恐怕会吃不下饭。”
“!!!”
她当即瞳孔地震,平日里格外平静,仿佛从来都不会生气似的语调在这一刻猛地沉了下来,宛若浸满了冰水:“你把他怎么了?!!”
一早就料想到她会露出这么明显而又激动的反应,楚暮衍并未感到任何一丝的惊讶,而是忽地从座椅上起身,语气同样冰冷:
“别急,跟着本王来,你便知道了。”
云子衿只好暂时咽下这口气,沉心静气地紧跟在他的身后,一前一后地走出内殿。
……
虽然已经被楚暮衍提前警告过,但云子衿却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他竟会把墨玄月安排到辛者库里来,刷恭桶!!!
在看到狼狈不堪的墨玄月之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几近用后槽牙狠狠地叫出了他的姓名,一字一顿道:“楚、暮、衍!!!
我与你究竟有何冤仇,值得你这样枉费心思去对付我的朋友?!”
楚暮衍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质问,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她,好像在欣赏她生气的模样,一双有着红血丝的黑眸里泛着些许兴味。
那一张脸生的极为妩媚,眼尾处若有若无的上挑,黛色的眉,朱色的唇,漆黑的眼,雪白的肤,真是无一不美,无一不媚。
然而她生了这样一张明艳妩媚的容颜,却梳了一个清新明快的单螺髻,顿时便将那妩媚之气散了三分,只余多的娇俏动人。
即便是发怒,她那媚惑天成的五官也并未展现出太多的表情,仅是紧拧着一对秀眉,眼底似乎隐隐流窜着不少火光。
被他盯得有些不适,云子衿不免有些气结,声调只愈发得寒冷如冰了:“楚暮衍,回答我的问题!”
可再次令她出乎意料的是,楚暮衍居然蓦地伸出右手来,用力地抬起了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眼神仍是那般的戏谑——
仿佛,是在盯着一件玩物一般。
他总算是开了尊口,主动与她谈起条件来:“若是真那么在意他,那便答应本王一件事,只要你肯答应,那本王便自会放了他。”
显然是用了十成的力道,云子衿的下巴几乎快要被他给捏碎似的,却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而是冷冷地直视着他,“答应你何事?”
楚暮衍那张凉薄的唇浅浅勾起,晕开一道邪佞的弧度,他十分暧昧地贴在她的耳畔,唇瓣只差一寸就要触碰到她的耳垂。
此情此景,如若换做旁人去看,倒还真有几分耳鬓厮磨的感觉。
但唯有当事人的她知道,此刻看似亲密无间的举动之下,究竟暗藏着多么汹涌的浪潮。
分明是一句再羞耻不过的话,却被他说得极其正当:“每日三更来本王宫里侍寝,做本王的禁|脔……”
“!!!”
这下实在是触及到了云子衿的底线,她恼羞成怒地抬起右手,眼看着就要一巴掌落下,却被他先一步地察觉到,轻而易举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纵使原主是猎户女,已然比寻常女子要强劲不少,可男女之间的力道着实是太过悬殊,赤手空拳的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在她那凶狠到宛若瞪着一生之敌的目光注视下,楚暮衍一手禁锢着她的下巴,一手束缚着她的手腕。
猜到她极有可能要用另一只手来扇他的脸,他立即出声提醒道:“切莫错过了这个救他的大好机会,选择权在你手里,连带着他的命一起。”
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警告,他这恐吓般的一句话最终还是成功地要挟住了她。
没错,他赢了。
实际上,与墨玄月有关的事情,云子衿根本就不可能坐视不管,毕竟他本就是受她牵连,陪她一起进的宫。
这宫中的酷刑太多,她实在是没办法狠下心来,眼睁睁地看着楚暮衍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气氛冷寂了许久,久到楚暮衍的双手都有些酸麻。
“……好,我答应你,还望太子殿下能够言出必行。”
她听见自己用着前所未有的低声下气般的语气,这般回答道。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很容易被人威胁,她早该知道的。
现在的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尽自己的全力,保护好他们,同时接近楚暮衍,尽快打听到她想要的一切。
似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楚暮衍立刻松开了她,用仅能他们二人听清的语调小声补充道:
“那便从今夜三更起,本王在东宫等着你,只要你肯来,那本王次日便放了他。”
云子衿恭敬地行了个礼,快速地应了下来:“是。”
待他走后,她眸色渐深。
今晚未尝不是个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