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一线希望,是林影的新家。
白色轿车就停靠在楼下的停车位上。
那熟记脑际的车牌号,它是唯一的,不会找到第二辆和它雷同。
谢天谢地,影,总算追上你了!
宋达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颗悬着的毫不作主的心,向下沉去,终于恢复原位。
满腔的期盼和希望,化作一股强大的动力,全部输送到脚底。
楼门竟然是虚掩着的,宋达睿一拉开了,这次运气真好!宋达睿庆幸着,急匆匆兴冲冲登着楼梯。
站在防盗门外,宋达睿先安抚胸内那颗又狂燥起来的脏器,直到满脸的笃定,眸子里发出晶亮的光。
手伸进裤兜里摸着。一个红色的心型首饰盒,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心型首饰盒里有一枚大钻戒,是宋达睿许诺后天娶林影的那天晚上准备的,它马上要排上用场了!宋达睿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林影一开门,他立马单腿跪地,把心型首饰盒双手擎向林影面前。
宋达睿按了门铃。
耳朵紧贴在紫红色防盗门上,仔细聆听房间里有没有脚步声。宋达睿甚至担心林影从猫耳眼里发现自己,不开门,他躲在了猫耳眼的盲区。
房内一点声音都没有。再按。连续按。门铃响了半天,就是聋子也惊醒了。
没有回音!没有回音!没有回音……
等来的依然是失望。宋达睿举起手向防盗门拍去。
啪!啪!啪!
宋达睿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在门板上拍打着,手掌心又疼又麻,可房间里还是半点声息都没有。
“影,我知道你就躲在里面,开门吧,开门啊!”沙哑的声音,像撕扯着乏力的胶带,“影,开门啊,我只想看你一眼,只看一眼,快开门呢——”
震撼人心的呼唤与乞求,并不比电铃幸运,房间里同样没有回音。
“影——影——影——”
宋达睿声嘶力竭地向着紫红的大门喊着,楼道里回旋着。
“别喊了,家里没人!”半推开的对门内,一位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女人,看上去很知性的样子,温和地说着。
“林影——林老师她怎么会不在家呢?她不是刚刚回家吗?她的车还停在楼下呢!”宋达睿装作很奇怪地样子问着。
“刚才我在楼下看到林影了,她正打开后备箱拿东西,我们还站着说了两句话呢,林影说有急事,就急匆匆地背着行礼走了,我问她出远门吗,她说去旅游……”
“你没看到她去哪个方向吗?”宋达睿迫切地看着中年女人,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压到她身上。
中年女人摇摇头,满脸的不知情,还流露着一丝歉意。
命运真会捉弄人,宋达睿又是迟了一步!
再明白不过了!林影安排好了一切,她已经离开了这个家。
林影去哪里没人知道。她去干什么没人知道。
影,你是去开始新的生活,还是——
自杀,是这条恶毒的响尾蛇,再次从宋达睿的心室里钻出来。
最后一线希望是车站。
对,车站,她一定是去了车站!她还有一桩最大的心事没了呢,说不定去深圳找穆原白。
宋达睿开着车,沿着河西镇中学去车站的马路上快速行驶。
影,现在,你应该在车站,一定在车站,除了车站,你又能去哪儿?我知道,你一定去看儿子,看完儿子——你累了,想出去散散心,想找一个不认识自己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发泄!
影,等着我,我陪你去,去天涯海角,去沙漠草原,你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
黑色大奔风驰电掣,癫狂着一头扎进车站,嘎地停在大门一侧,宋达睿钻出车门时,正巧有一辆长途大巴车停靠在大门的另一侧。
大巴发动机“腾腾腾”的噪音,在车站的院子里乱撞。
宋达睿赤红的深眸,探照灯般把整个站内搜寻了一圈,没有熟悉的身影。他向微微颤动的蓝色大巴车跑过去,仰起头,站在车窗外向里张望,里面的乘客也都好奇的向他望过来。
大巴的外侧对着太阳,刺眼的强光,针般扎着宋达睿的眸子,他还是把手遮掩在前额上,一个座位一个座位地过目,除了角落里的那个模糊的位子,没看清楚,其他位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巴外侧,最后角落里没人,只放着一个包裹。宋达睿目及之后,是这样做出断定的。
围着大巴转了一圈,宋达睿没发现自己要找的林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