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影刚放下碗筷，听到敲门声。
齐向荣急火火地站在门口说考核的事。
“林影，凭哪一条你也得优秀，趁着还没张榜公布，找找，看看是哪里出了窍。”
“齐大姐，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马立行办公室看的，林影，不是大姐说你，自己的事看紧点，吃了亏，受损失不说，还被人瞧不起，我和你这么知根知底，知道你是一个不好计较的人，可外人怎知内情，人家会说你是软柿子，好事没你的。考核表就放在马立行那儿，下午可能研究拍板，你去找马立行，看出了啥漏子，啊？”
“齐大姐，看到马立行我就倒胃口，那色迷迷的小眼，奸笑的样子，俗不可耐，讨厌死人，懒得理他。”林影不屑一顾地说着。
“全校的老师，谁不知道他马立行，是教研室主任的小舅子，仗着关系硬，明目张胆地跟女老师打情骂俏，有时还动手动脚，寇其胜不过是嘴上沾点便宜，马立行呢，只要是长头发的，他都招惹，他是女人给笑脸，就灿烂的那种男人！”
齐向荣顿了顿，舌头抵在薄薄的嘴唇上舔舐了一周，干裂的唇皮上，着上一层唾液，像抹了一层润滑油。
“林影，你也是，跟畜生较的什么劲！学学刘旭，见了马立行，先把肩膀送上去，马立行不就是拍一下吗，隔着衣服，他还能占到啥便宜不成？谁让你长着一张俏脸，却给人家冷脸子看，仰面朝天，连睬都不睬牛头马面，不沾光的，林影，你冲他挤挤眼，笑一笑，不就是笑一笑吗？就当对着一条狗笑，对着一头猪笑，又没掉什么，跟畜生计较啥！事就坏在你不理他，他依仗有硬关系，想捏谁还不得捏谁。林影，别那么死心眼，趁着还没公布，去找找马立行，贴贴近乎，说两句好话，说不定还能改过来。”
齐向荣站在客厅里和林影说着考核的事，说着马立行，穆成在厨房里收拾碗筷，听得真真切切，把抹布往台面上一掼，发狠道：“好你个马立行，老子非掰断你的马腿不可！”
林影果真听信了齐向荣的主意，下午第一节课后，来到马立行办公室：“马主任，我看看考核表。”
两个马屁精正在逗马立行开心，笑嘻嘻地说着什么。
“喏，看吧。”马立行扫了一眼林影，又把目光移到桌子上。
“马主任，思想不好，怎么不好了？这不公平！”林影看到“思想表现”一栏别人都是满分，她却评了个不及格，把考核表送到马立行面前，两手撑在桌边上质问。
马立行剪着指甲，看了一眼林影，阴阳怪气地说着：“思想好，怎么没看到？公平？十根手指还不一样长呢！”
剪指刀狠狠地咬下一截指甲，月牙似的指甲，黑漆漆的弹在林影的手背上。林影手一抖，指甲跳到了考核表上，像一只被踩扁的苍蝇。
林影碰了壁，气得头晕目眩。
当林影走出马立行办公室时，泪水直流进嘴里。咸咸的、涩涩的。
办公室里那两个马屁精，既是林影受辱的见证，又是她窝囊的喇叭。
长江、黄河能截流，一片小小的舌头却堵不住啊！
下午放学前，齐向荣纠了一下穆成的衣角，两人退到一个墙角。
“穆成，你听到议论没有？”齐向荣仰着头看穆成的表情。
“什么事，齐大姐？”
“林影去找马立行，撞了一鼻子灰。”齐向荣把十个手指头向穆成面前一伸，“那畜生说十个指头不一样长，明摆着欺负人，林影肯定很窝囊，一个人生闷气呢，你开导开导她，别跟畜类过不去。”
穆成听说林影受了气，火腾地点燃了，眼瞪得老大，拳头攥得咯吱响，对着齐向荣用力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