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用眼色示意墩子，意思是沉住气，先看看对方干嘛再说。
对方好像没听见墩子的话，继续自语，“嗯，二十年的道行应该有了，有道之人啊…”
我忍不住笑了。能闻出土内有女人用的口红可以理解，毕竟口红上女人味道太浓，虽然二十年时间长了些，但女人味沉积于土内，未必能彻底挥发殆尽。可是，从土内闻出有真正的道士在道观内修行过，就太匪夷所思了！
吕先生突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淡然说了一句，“你对人体磁场没有研究，不理解很正常。”
“人体磁场？”我一怔。
“这土，看似普通，却绝不普通。这是来自你们家乡宁州市道观的土，经我刚才用鼻子辨识，发现土的气味发生了变化。这变化是因人的磁场而改变。由此可判断，道观内确实有道士居住过。”
对方接下来进行了一番解释。
原来，人身细胞有生物电流，有电流就会有磁场。平时，人体自有的磁场对外界不会产生影响，只有长时间打坐，人体内的生物电流才会将磁场无限放大。久而久之，磁场就会对打坐周围的土壤产生作用。
土本身是没有味道的，土内除了自身土壤颗粒之外，其余的就是杂质和细菌。杂质不会产生气味，细菌是活性物质，会产生气味。人打坐产生的磁场对土壤发生作用，其实就是对土内的细菌发生作用，换句话说，是磁场改变了细菌这种活性物质。细菌因磁场改变了气味。
“普通人是闻不出来的。天底下，能闻出味道的，没有几个人。我，是其中一个。”
我听得咂舌。对方说的话好像很有科学道理，不是故弄玄虚。
吕先生将塑料袋子递过来，“来，你闻一下。”
我把袋子接到手里，望着袋子内黑乎乎的土，鼻子靠近，试探着闻了一下，不禁微微摇下头，气味？哪有什么气味？
“闻不出来吧？哈哈！我这鼻子，没有十年二十年的功夫是练不出来的。”
也许对方嗅觉真的不一般，真的有特殊本事，但，这不是我所关心的。我这次来南方见对方是冲那个塔型青花罐来的。我原本以为，对方既然说罐子是不祥之物，就必定有其理由，也许对帮助调查合聚德拍卖行出事的原因有所帮助。谁知，对方只是说因为东西上有死人的腐朽气息。
我并没有得到与合聚德拍卖行出事有关的任何线索。
尽管对方嗅觉非常寻常，对什么人体磁场也很有研究，但这不是我所感兴趣的。
看来，这次南方之行白来了。
我脸上禁不住露出失望之色。
不料，吕先生脸上同样露出失望的神色，他说：“我本以为你和马掌眼有关系，才让阿丘去北方把你带来的。可是，你根本不知道马掌眼是谁。原来，你看出芝麻扎钉颜色不纯，不是因为你遇到了马掌眼，而是你瞎猜而已…”
说完，他不屑地一撇嘴，“学考古的都是学院派，你也不例外。不过纸上谈兵，瞎蒙蒙对了而已。”
对方再次提到“马掌眼”。
对方跟这个马掌眼什么关系？为何一而再提到？
见对方嘲笑学考古的都是纸上谈兵，我不由来了火气。我哪里是瞎猜瞎蒙啊，墩子的那只汝窑天青釉碗经我仔细观察后，终于在碗的足底看出破绽，芝麻扎钉部位颜色发暗，说明用的瓷土土质不纯，现代污染太厉害，仿品仿的再厉害，某些材料也很难与古代相比。这些知识可不是从学校能学来的，是高人传授给我的。
如果我是个鉴定古董有了三四十年经验的老家伙，也许就懒得开口了。信不信由你，我才懒得解释呢。可我毕竟年轻气盛，对方瞧不起我，我岂能咽的下这口气。
于是，我就把我判断墩子那个汝窑天青釉碗是仿品的原因说了出来。我特别强调古代和现代土壤的差别，特别提到环境污染这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我本以为对方听了我的解释后，会很信服的。谁知，我话刚说完，吕先生忽然神情变的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