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蔚听了这话,心下恼怒,而后出手极快,几下又掐住她的脖子,双眸盯着她,已是冰冷至极。
“就凭你,也敢冒充她?”
汤若澜手不停拍打他的手腕,可她越挣扎,他就扣得越紧,她意识到他这次是动了真格,心里一慌,从嗓子缝里挤出几个字。
“对,对不起……”
就在汤若澜以为她这一世又要交待在这里后,陆蔚松开了他的手,她如释重负,忙从桌上倒了杯茶,咕咚下肚,大口地喘着粗气。
“看来是我高看了你,本以为你会有线索,结果只是跳梁小丑。”
他走到门边,开了门,然后把门重重一摔,就离开了。
汤若澜看着他离去,松了口气,趴在桌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这个混蛋陆蔚,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喜怒无常,简直不是正常人能接触的。
别以为你说你喜欢的人是我,我就会原谅你!
汤若澜在心里怒吼道。
打不过他,又惹不起他,还不能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她这越穿的,还真是憋屈,太憋屈了!
汤若澜下巴贴在桌子上,想到他,烦得跳脚。
金碧辉煌的皇宫,御书房内。
皇帝容玖坐于案前看着此次战报,眉头紧锁。
“你是说,汤将军失踪在无名崖边?”
“看打斗痕迹,汤将军最后应该在悬崖边与人交过手,但墨军师派人去崖底和周围搜寻了三天三夜,任何踪影也没发现,所以将军是生是死,属下不敢妄加定论。”
“给墨玉传信,再派人马,加大范围搜索,务必找到汤将军。”
“是。”
边上的人影暗下去,容玖手扶上额间,眉间掩不住的疲惫。汤若澜失踪,北边又有敌军来挑衅,汤老将军已经年老,眼下能当主将之人是寥寥无几,正在他一筹莫展时,陆蔚刚好赶到。
看到他走进,容玖眉眼舒展开,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陆蔚啊,你来得正好,北疆传来战报,说敌军又频频挑衅,若澜失踪,这主将就空了下来,现目前眼观朝野,朕实在是想不出来派谁去了。”
陆蔚礼行罢,略微沉吟。
“臣愿。”
“好!甚好!朕这就下旨封你为将军,让你带兵前去支援。”
陆蔚看向皇帝应得极快,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我看皇上早就布好了棋,就等着棋子往里面跳吧?”
容玖尴尬笑了几声,起身拍了拍陆蔚。
“没办法,若澜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你俩的功力不相上下,又熟悉她的排兵布阵,派你去当然是首选。”
刚说完这话,容玖察觉提到了他的伤心处,又忙安慰道。
“若澜如今下落不明,你也不要太伤心,只要还没有确切消息,就一定有希望。”
陆蔚点点头,笑容消失,半晌未言,忽而半跪行礼。
“臣,有一事请求皇上。”
“哦?何事?”
“家父与顾府先夫人曾定下臣与顾家二小姐婚约,但如今臣已心有所属,正妻之位实不能交与他人,前日臣得了若澜失踪的消息,忙于奔波,忽略了这门亲事,却不知家父家母依旧按着礼数迎了二小姐进门,等臣回家时,已是板上钉钉,无法更改,故臣斗胆求圣上一旨,休去我这未承认的妻子。”
“这……”皇帝面露难色。
“臣临出征,也惟有此愿,愿皇上成全!”
“国有律法,夫妻若是达成一致意见便可和离,若是一方不同意,才告之官府,公堂评判,看来你跟那二小姐意见不一吧。”
陆蔚点点头。
“顾尚书在位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朕若是就这样贸然下旨,岂不是让老臣寒心……”
“臣会亲自登门道歉。”
容玖皱紧了眉头,食指扣于案桌上,似乎在思考什么。
陆蔚出征在即,其中不容有差错。他思量再三,决定先稳住陆蔚情绪。
“若是你能得胜归来,朕也有个嘉奖你的机会。”
“那臣便先谢过皇上。”
容玖点点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事刻不容缓,明日你便启程,今晚朕为你设宴饯行,此去,一定要挫挫那燕人的气焰。”
陆蔚行礼点点头。
“臣遵命。”
汤若澜在陆蔚走后捶胸顿足,心中凄惨,思前想后,决定不能坐以待毙。
她翻翻找找,在袖子里塞了几样值钱的首饰,准备找个机会逃跑,刚愁着用什么理由出门,锦儿便跑过来了。
“小姐!小姐!”
“你小姐我在这呢。”
汤若澜在桌前淡定地正襟危坐。
“小姐,我差点给忘了,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可这都要过了正午了,过去免不了被大夫人数落一顿,这可怎么办呀。”
汤若澜听了这话,顿时拍了拍脑袋,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着锦儿甚是欣慰。
这出门的机会这不是来了吗。
“小姐莫不是傻了,这时候还笑得出来?”
锦儿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锦儿,收拾一下,我要回顾府。”
“可是……少爷没在……”锦儿犯难。
“啊?要他干嘛?”汤若澜疑惑。
“少爷作为女婿,自然是要一同回去看望二老,这是规矩。”锦儿焦急地道。
汤若澜一怔,眨了眨眼。
“哎呀,这个,夫君公事繁忙,这点小事就用不着麻烦他了,我一个人能解决的,你呀就去收拾好东西,额,把那个银票多带点,快去吧啊。”
锦儿还没来得及接话,就被汤若澜推出了房间,而汤若澜搓了搓手,再把房间里值钱的东西搜刮了个遍,就雄心壮志地出了房门。
坐在马车里,汤若澜望了望窗外的人间烟火气,伸了个懒腰,对即将到来的自由无比憧憬。
锦儿却是一脸愁容,想到等会大夫人那尖酸刻薄的样子,她就浑身发抖。
“小姐,你真的不害怕吗?”
“我怕啥呀?”
锦儿眨了眨眼,撅着嘴道:“小姐真像是变了个人,以前面对大夫人的时候谨小慎微,一回到房便泪流满面,现在却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不过,现在这样倒也挺好的。”
“不会吧,你们家小姐,额,我以前的日子那么难受吗?”
锦儿点点头。
“两年前祖母去世后,大夫人的真面目就露了出来,经常对你非打即骂,不过在老爷面前倒是装的极好。”
“那我以前没有反抗吗?”
锦儿摇了摇头。
“小姐你以前的性子极为温柔,大夫人打来骂来,也只是尽力忍让。”
“这样啊。”汤若澜若有所思。
“锦儿,想不想报仇雪恨?”汤若澜神神秘秘地凑到她耳边说道。
“小姐你要干什么?”
“你现在去药房抓几味药,叮嘱师傅把它研磨成粉,对了,再买一把小刀,我自有妙用。”
汤若澜靠着锦儿耳边说出了几种药材的名字,锦儿听了后扭扭捏捏地,似乎有些犯怵。
“你还想不想报仇了?”汤若澜反问道。
锦儿心一横,点点头,招呼着在药房前停了马车,几下便跑下车奔向了药房。
汤若澜看着马车前心不在焉的车夫,想着现在逃跑倒是好时机,但她又转念一想,觉得原主实在可怜,趁逃跑前帮她惩罚一下大夫人也算是对原主的一点慰藉,便沉下心来等着锦儿抓完药。
约莫半柱香,锦儿两眼放光提着两袋药和一把刀便进了马车,汤若澜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便招呼着继续向顾府前行。
马车晃晃悠悠,汤若澜刚下车刚踏进顾府的门,就遇到了趾高气昂的三小姐顾娉娉。
“哟,这不是二姐吗?回来看爹爹和娘亲啊?咦,姐夫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呐?”
汤若澜看着这陌生女子,皱了皱眉,望向锦儿,锦儿心领神会,小声地在旁边说道:“这就是三小姐顾娉娉,大夫人所出,平时跟着大夫人同气连枝,经常刁难你。”
汤若澜点点头,眯了眯眼看向这个顾娉娉,长得还行,就是举手投足一副小人做派,让人看了生厌。
“原来是三妹啊,怎么?你一天天地不好好在闺阁学绣鸳鸳,管你姐夫干嘛,难不成觊觎你姐夫?”
顾娉娉没料到她会还嘴,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顾渺渺,别以为我叫你声二姐你就蹬鼻子上脸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以为嫁给了陆公子就飞上枝头变凤凰?可笑,我可是听说那新婚当晚,新郎官可是连影都没出现呢!可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我要是你呀,哪有脸再回来。”
顾娉娉越说越起劲,还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的牙笑掉了吗?我看倒是没掉啊?”汤若澜上前一步,抓了抓她的脖子,认认真真地看了看她的牙。
“你干什么!”顾娉娉叫道。
“早上没刷牙吧,嘴那么臭。”汤若澜诚恳地看着她。
“顾渺渺,看我今天不教训你!”
顾娉娉怒极,扬起手便要向汤若澜脸上扇去,但汤若澜却先手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而后微微一笑,往后一扭。
咔嚓,只听得见骨骼断裂的声音。
“啊!”
顾娉娉尖叫起来,顿时疼得泪如雨下。
“怎么了妹妹,不是要打我吗?”汤若澜无辜地盯着她。
“你这个毒妇,来人啊,大夫,快叫大夫,顾渺渺,你等着,我定要告诉母亲让你讨个说法!”
顾娉娉说完,便在仆人搀扶下流着泪走远了。
不远处的锦儿看着这一幕,既大快人心,又有些发怵。
“小……小姐,三小姐她,这是……”
“骨折了,休息几个月便好,不过这痛嘛,倒是难免。”
“完了,那我们岂不是闯祸了吗?”锦儿担心道。
“闯什么祸?别怕,有我在,这次定会让她们尝到苦头。”
锦儿看了看汤若澜自信的眼神,又想到这几天小姐的变化,坚定地点了点头。
“锦儿相信小姐。”
汤若澜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在府中有没有相熟的丫鬟,让她去各处知会一声,我顾渺渺回来了。”
“有的。”
锦儿向她点点头,而后轻车熟路地离开了。
汤若澜满意地看着锦儿小碎步地跑走,而后打开刚才抓好的药包开始服用起来。
等会可是一场恶战,她心中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