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定比周子凡早到皇城半个月,陛下一反常态,并没有雷厉风行的处置了他,反而是将他放置一边。不审,不见,不提,不理会。
周子凡一回到少王府,就听说了事情,他又小看人了。
“王爷,陛下有旨,请王爷明日一早上朝听政。”内侍一脸诌笑的说道。
周子凡又暗暗吃了一惊,陛下请他上朝听政,他没听错吧!还是陛下糊涂了?“本王知道了。”
“奴才告退!”内侍生怕周子凡反悔,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陛下请少爷上朝!他糊涂了?”千夜零毫不留情的嗤笑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少爷要多加小心。”让他相信陛下会真心实意请少爷参政,西铭宁愿相信太阳是从西边出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周子凡无所谓道。
“少爷刚刚平定了定王叛乱,就算陛下对少爷不满,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针对少爷吧?”
“他若是不怕被天下人的吐沫淹死,就尽管来吧!”西铭冷哼道。
“千鹤好些了吗?”周子凡换了个话题,既然想不懂,那就不要想了。
“大夫开了些安胎药,好多了。”千鹤不只是因为一路走来,累着了还是怎么了,一回来就各种不适。
“无事就好!”
“铭,别怪兄弟多嘴,你跟千鹤嫂子……”进展也太快了吧,总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周子凡也看向西铭,这件事很突然,再加上后面一连串的事情,他们一直没个机会好好谈谈这件事。
“唉!”西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晚我心情很差。”
得!又是一个老套的剧情。英雄救美,然后美女以身相许,接下来郎有情妾有意,半推半就。
“勇于承担责任,还算个男人。”
“那你现在怎么想?”周子凡问道。敢于承担是好的,但仅仅因为负责,就囚禁自己的一生,未免也太累了。
“她很好,很体贴。”做妻子,她无可挑剔,又有了孩子,就这样吧,西铭认命了。
“你想清楚就好!”
夜。
洛依扭头看了一眼身旁躺着的周子凡,小心思忽起,小手不怀好意的向他探过去。周子凡顺势转了过来,将她压在身下,素了这么多天,他可憋坏了。前段时间有伤在身,洛依又是个睡觉不老实的,为了保命,他们一直都是分房睡的,现在,他终于可以不用做和尚了。
薄唇慢慢覆下,转眼之间,距小嘴儿不过一线之隔,两个人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周子凡的脑中忽然闪现一组奇怪的画面,顿时兴致全无,放开洛依,安安静静的躺在一侧。
“夫君,怎么啦?”洛依一愣,他这是怎么啦?
“很晚了,睡吧。”周子凡哑着嗓子说道。
洛依还是不死心,他明明就动心了,为什么要停下?手再度伸过去,孩子气的唤道:“王叔,抱抱!”
周子凡是王爷,是诸位皇子的叔叔,洛依又经常戏称他为大叔,称他王叔也没什么不可以。
周子凡却蓦然坐起身来,长长的舒了口气,径直走出去了。
“夫君!”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还是什么地方惹他生气了?
等周子凡消失在门口,洛依瘪了瘪嘴,悻悻地收回手,背过身,将眼眶中打着转儿的泪水藏入锦枕,他何时这样对自己过?
一夜未眠,周子凡换上许久未曾穿过的朝服。
看着还在熟睡的洛依,叹息一声,俯身,薄唇在她的头顶悬浮片刻,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替她掖好被角,大步流星地跨出房门。
“好好照看夫人!”离园之外,周子凡吩咐几个侍女道。
“是,王爷!”
朝堂之上,周子凡已经跟大部分官员一样,当了半个时辰的木桩,听他与几个大臣商议不紧要的政事。
“咳嗯!”陛下清了清嗓子,才假惺惺的说道:“此番平定叛乱,王弟劳苦功高。”
“谢陛下赞许。”周子凡言不由衷的谢道。
“如今叛臣已伏法,诸位爱卿以为当如何处置为宜?”
原来如此,陛下不想担负残害手足的名声,才假意请自己来上朝,周子凡在心里冷笑一声,不作声。
“陛下,定王枉顾国法,不尊君上,不孝先帝……”御史陈大人一口气数出司南定十多条罪状,“请陛下将定王处以极刑,以正国法!”
“陈御史言之有理,臣附议!”
“臣附议!”
一个个朝臣站出来请求陛下严惩司南定,丝毫忘了之前司南定围困皇城,他们活跃的小心思。
“陛下,定王不体民生之艰苦,谋逆犯上,论罪当诛。然,先帝在时,常常谈及要以孝道治国,定王虽是罪大恶极,却仍是先帝之子,陛下的手足,臣请陛下秉承先帝遗志,以仁孝治国,从轻发落。”满发斑白的大学士袁章站出来求情道。
他是先帝的老师,也曾教导过陛下,陛下对他还是比较敬重的。就算陛下不满他的言语,也不会轻易问罪于他。
“陛下,不可!”沐相适时站出来反驳道。他是陛下的心腹,陛下的心思他早已琢磨到了七八分,陛下无意放过定王,只是不想担上残害手足的名声罢了。“陛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岂能因因私废公,置朝廷法度为无物。”
“王弟以为如何?”陛下主动将话题引到周子凡身上,探子来报,说司南定入皇城前,曾与周子凡密谈几个时辰之久,这不得不令陛下生疑。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请陛下依国法处置吧!”周子凡无所谓的说道。“应大人,你是刑部尚书,熟知东篱吏法,你说说,谋逆之罪,依律当如何啊?”
应子季一头冷汗,谋逆,当诛九族,他怎么敢说出口,依律处置,首当其冲的不是旁人,就是整个皇族。
“回,回王爷,依本朝吏律,谋逆之罪,当,当处以极刑。”应子季含糊其辞道。诛九族的话,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啊!
“请陛下圣裁!”周子凡又将皮球丢回给陛下,他不求情,也不要求严惩,就一句话依律处置。
他这么赖皮,陛下也无话可说,挑不出毛病来啊!
“司南定谋逆犯上,罪不可赦,着令刑部会同有司三司会审。”陛下忽然宣旨道。
众臣一愣,还审什么?罪名不都已经定了吗?而且天下人共睹,证据确凿,还需要审理什么?
“先帝膝下十三子,如今在世不过五六,太后屡屡向朕提及,甚为挂念,朕与诸位兄弟亦是多年未见。值逢中秋佳节,朕欲召他们回京,共度佳节,众卿以为如何?”
能如何?*膝下,共享天伦这种事情,谁还能提反对意见,阻止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