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
“启奏陛下，少王在殿外候旨。”
百官听到少王的名号，尽管早已预知他会上朝，却也还是一颤，不由得挺直了脊背。
陛下不悦的俯视群臣，他不过是个亲王，就把他们吓成这样，平日里怎么不见他们如此畏惧自己呢？
“宣！”
“宣少王觐见！”领事太监高声唱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周子凡缓步走进大殿。“拜见陛下！”周子凡只是行了一个常礼，并未像百官那般行跪拜大礼。
陛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也无可奈何，先皇特旨，允他御前免跪，该死的御前免跪。
“免礼！”
周子凡站到一边儿，也不着急发问湛林一案。
“陛下，田七县县令前几日突患急症离世，如今县令一职出缺，请陛下圣裁。”吏部尚书丁封利走出来说道。
“你是吏部尚书，从历届恩科甲子中选一品学兼优的仕子接任即可。”
“臣遵旨！”
众人皆知少王今日上朝就是为了湛林一事，匆匆说完自己手中需要上达天听之事，就站立一旁，不再言语。
“众卿还有何事要奏？”这放在平时，潜意思就是大爷我累了，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晚点儿私聊吧！可今日却是在暗示周子凡，有事儿赶紧说，大爷还要回去用膳呢。
“陛下，臣回来的路上，听闻武关守将湛林勾结北狄，意图东篱国土，被人告到御前了，不知是真是假？”周子凡站出来问道。
百官神色一凝，今日早朝的重头戏开始了。
“此案人证物证俱在，却是推脱不得。”
“刑部尚书应子季。”周子凡开始点名。
被点到名的应子季身体一颤，颤颤巍巍的走出来。“臣在！”
“你是刑部尚书，按理全国上下的案件，无论大小都要经过你手，此案你应该最是清楚了吧？”
“王爷睿智，此案确实经下官之手，由陛下圣断，绝不会出错。”应子季说道，这个案子确实证据确凿，但，为了以防万一，他巧妙的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陛下的身上，这也是事实。
“既然如此，在下有几个疑惑之处，还望大人解答。”
“这……”应子季抬头看了陛下一眼，硬着头皮说道：“王爷请讲！”
“湛林暗中勾结的是北狄？”
“正是！”应子季答道。
“有何证据？”周子凡再问。
“有北狄宰辅长亨中亲笔书信一封，其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招揽之意。”这些应子季早就想到了，所以昨夜特地将卷宗看了一遍。
“仅凭一封招揽书信，何以断定湛林意图叛国？”
“书信上还透露出此信并非第一封信，事后，下官也在他的官署的夹壁之中找到了几封长亨中的书信。若非心存异心，何故保留敌国书信？”应子季信心满满的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物证？”
“正是！”应子季点头称是。
“你既然说长亨中的书信里透露着招揽之意，那便是说湛林并无叛国之实咯。若是如此，他日有人想要除掉本王，只需伪造几封与他国来往的书信，便可诬告本王叛国了？”周子凡反问道。
“这……”应子季一头的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高高在上的陛下。
“王弟何出此言！王弟对东篱耿耿忠心，朕岂会不知，天下百姓又怎会不知呢？”陛下嘴上虽是如此说，心中却是另一番景象，若是真的能用一封书信就能定他的罪，又怎么等到现在。
“陛下圣明！”应子季拍马屁道。
“还有一事，本王想不通，湛林膝下三子，皆死在北狄人手中，他与北狄早已生死不共戴天。不知是何缘由，竟令他放下恩怨，投身敌国？”
这个嘛，他确实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原因很简单，他已经忘却湛林的三个儿子都是死于北狄人之手了。
“这个，这个与本案无关紧要，所以下官不曾问及。”应子季敷衍道。
“大胆应子季，此案疑点重重，你就敢说什么证据确凿，这分明是草菅人命。”周子凡突然厉声喝道。
本官不是说了吗？此案是陛下圣断，草菅人命的是他，关我毛事啊！应子季在心里骂道。
周子凡却不打算就此打住，又说道：“陛下，既然此案还有诸多疑点，今日百官俱在，不如传召湛林上殿，问个清楚。”
“王弟是想要为湛林翻案？”
“礼不辩不明，事儿不查不清，有疑点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若是他真有叛国之心，也好让天下百姓以他为戒。”
“众卿以为如何？”陛下问道。
今日的百官异常团结，齐声道：“请陛下圣裁！”
陛下的面色瞬间变得漆黑如墨，这帮臣子，惯会推诿。“既然如此，传湛林！”
大约过了一刻钟，满头华发的湛林被人带到了太和殿。
“下臣湛林，拜见陛下！”末了，看到一旁站着的周子凡，顿时老泪纵横。“将军！”
“湛林，我且问你，有人告发你意图叛国，可有此事？”周子凡一上来就问道。
“陛下，将军，绝无此事！”尽管满身伤痕，湛林依旧挺直了腰板，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出现在你官署夹壁之中的书信，你作何解释？”周子凡又问道。
“陛下！将军！那信确实是北狄宰辅长亨中写给下臣的，可每次下臣看过之后就将其弃之一旁了，这些下臣的副将俱可作证，至于那些书信为何会出现在下臣的官署，下臣不知。”
“副将都是你帐下的，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百官队列之中，一句酸溜溜的话冒了出来。
周子凡回头去看，人人都低着头，不知那句话出自何人之口。“此案既然放在早朝来说，就是希望得出真相，诸位有任何疑问，不妨站出来明言。”
百官又是一阵沉默。
“陛下，那几位副将对东篱，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会为了下臣而欺瞒陛下。”湛林为他的副将辩解道。
“好，这个问题暂且搁置，告发你之人，乃是你官署之内的仆从温余，这你又作何解释？”周子凡又问道。
“陛下容禀，一月之前，下臣帐下的孙副将发现他行踪有异，疑是北狄人派来的探子，报到了下臣处，为免打草惊蛇，也为了不冤枉好人，下臣命孙副将暗中调查，只是不曾想到，被他抢先一步，反过来诬陷下臣，请陛下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