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仪式开始。
这次，人们都十分慎重，我穿着用白布层层叠加的白裙，步步向船走去。
表姐和李小满站在海边望向我，风很大，吹起她们的长发。
村长已经在船上等我，我提裙站上船缓缓坐下，一旁村民解开系船的绳子，风起浪涌，船摇摇晃晃驶向远方。
我回头望向海边的人，直到再也望不见他们后，村长拿出腰间的东西，试图点燃，我突然伸手阻拦，笑着看他。
「沈清华，您老可还记得？」
听到这个名字，村长突然笑了，笑里满是淫邪。
我也笑了，缓缓抽出绑在胳膊上的刀，一点点贴近他，他看见刀后，一瞬慌了神，跌跌撞撞向后挪动。
身上层层叠叠的衣裙让我行动极其缓慢，但我还有一张嘴可以说话，可以诛心。
「最开始是李家的女儿，然后是韩水花，还有我的母亲、表姐——」
他似乎有些愣，我趁机握住他的腕，将刀柄放入他手中，再死死握住他的手，刀尖向我。
「我母亲就是沈清华，你该记得，当年马神婆把我送去你家，我才四岁，眼睁睁看你欺负我母亲，她反抗不成，你就这样用刀刺进她身体里威胁她。」
刀尖寸寸刺入皮肉，轻微的撕裂声传入耳中，鲜血顺着刀刃浸透白裙，我手中，他的手正剧烈颤抖着。
「你疯了，你他妈的疯了——」
村长此时已话不成句，拼尽全力想抽出手，我却越来越用力，死死握住他的手，直到他皮肉发紫。
「那年，我去见她，我见你就是这样，一刀刀，杀了她。」
「你不是很期盼表姐肚子里的孩子吗？」见他神色一瞬焦急，我松开手，笑着看他，
「那孩子是假的，是我用稻草做的假肚子。」
村长瞬间双眼赤红，握刀的手剧烈颤抖着，风在呼啸，海浪拍打，可此时我耳边响起的似乎不是海浪声，而是无数女子冤魂的哭诉。
「你那些钱，早就被王五偷偷拿走了，你觉得他会留给你多少？」
刀子再次刺入皮肉，我不觉得痛，反而觉得痛快极了。
我今天刻意穿了紧裹身体的衣裙，为的是不让血流过快，又是一阵疾风，船在猛烈摇晃，我跌跌撞撞站起身，趁机夺过村长腰间的东西，摇晃间，我用尽全身力气向他撞去。
「噗通——」
我二人落入海中，我高举手中的东西，放在船上，点燃引线。
「碰——」
烟花飞向长空，再一瞬绽开。
我拼命憋气，身上刀口阵阵剧痛，让我在即将昏迷时又清醒过来。
一旁村长早已半个身子搭在船上，人事不省。
我则看着被血染红的海面，最后望了眼正向我驶来的小船，笑着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