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明市是越南第一大城市,原来被称作西贡,1975年南北越战争结束后,为了纪念为独立自由而战的伟大战士胡志明,越南政府就将西贡改名为胡志明市。
这座越南南部最大的城市,位于湄公河三角洲东北侧,整座城市被河流环绕,环境优美景致迷人。
胡志明市地理位置极佳,距离出海口不足百公里,拥有越南最大的港口——西贡港,水利交通十分便利,因此商业发达,市场繁荣,到处可见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
这天中午,碧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似火的骄阳,炎炎烈日下,路边的花草树木全都显得蔫巴巴没了活力,湿热的天气令人汗涔涔的浑身都不舒服。
西贡唐人街附近的一条大道上,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靠下来,车上走下一名青年,他站在路边新奇地左右看了看,抬袖口一抹脸上的汗水,长长吁了口气。
这青年肤色白皙,长相英俊,身形颀长,配上一副颇为光鲜的衣装,与往来与此的本地人一比,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使得不少过路女性纷纷投来欣赏的目光。
青年站在原地看了一阵,忽然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能够迷倒万千少女的潇洒笑容,尔后便淡定自若地提起行包,迈步向前走去。
这青年不是旁人,正是从国内逃至越南,前来投奔孟向阳朋友的张三!
下车后步行了没多久,张三来到一处名为堤岸的古老街区,这里便是越南著名的唐人街。
整个街区充满了浓郁的中国式生活气息,道路两旁店铺林立,汇集了众多南北口味的中餐厅,几乎每家的招牌都是中越文双标的形式,书店、药店、理发店、杂货铺也不例外。
正午时分,街上行人并不多,张三拖着行李徐徐而行,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川香阁餐馆里食客寥寥,老板在柜台上慢悠悠翻着账本,几个伙计凑在一处聊着闲话,就连戴着高帽的厨师也从后厨探出脑袋来,竖起耳朵听着伙计们唠嗑。
正合堂药铺门前,须发皆白的老医师坐在藤椅上,一手摇着芭蕉扇,一手把着只小巧雅致的瓷壶,滋溜滋溜地啜着茶水,看起来极为悠闲。
南洋木器店里,堆满了各式精美器具的厅中,一名年轻的店员正跟在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妇身旁转来转去,热情地推销着自家的商品。
步行在西贡唐人街,目光从一间间屋舍店铺和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上掠过,感受着熟悉的中华文化的同时,亲切的汉语不时传入耳中,让张三竟没有多少身在异国他乡的感觉,不觉间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孙记烤鸡……孙记烤鸡……”张三一边欣赏着熟悉又陌生的街景,一边仔细搜寻着。
此刻他兜里揣着孟向阳亲笔书写的一封信,要去找孟向阳的朋友——孙兴国。
刚转过一个街角,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味便飘了过来,还没来得及仔细嗅,张三抬头一看,目光便落在对面不远处一间店铺。
在中午这个点儿,唐人街本没有多少人,但这间铺子门口此刻却排着长队,店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在忙碌地招呼客人,生意看起来很是兴隆。
店铺门头上一块棕色的牌匾,上面用古朴的隶书撰写了四个大字——孙记烤鸡!
“终于找到了……”
看到那块招牌的瞬间,张三心中一喜,快步朝街对面走去,这阵子店里生意正好,顾客们吵吵嚷嚷,里面两人正忙得不可开交。
张三想了想,停下脚步站到了队伍后方,隔着人群看向店里忙碌的两个身影。
那个中年男人看起来五十岁上下,身上系着件沾满油渍的白色围裙,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一张稍显发福的脸膛微微泛红,眼睛不大但炯炯有神,留着一抹八字胡,嘴唇略微有些厚。
这位看起来其貌不扬,有几分油腻的中年大叔,胖脸上洋溢着热情爽朗的微笑,正十分娴熟地将一只只热乎乎的烤鸡打包装袋,然后递给外面等候的买主。
“这位莫非就是老孟的朋友——孙兴国?”张三目光微闪,注视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极为普通的中年男人,心中暗自揣测道。
随即,他目光一转,落到中年男人身旁的女子身上,这姑娘看起来约莫双十年华,清凉秀气的短发,婉约精致的五官,面颊上长着几颗粉粉的青春痘,嘴角带着淡淡甜美的微笑,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精灵活泼气,一副清纯可爱的邻家小妹扮相。
见人家生意正忙,不便上前打扰,所以张三一直站在队伍后面静静等待,等了没多久,这一波客人终于散去。
“#%#%#%……额,先生,请问您要几只?”小姑娘习惯性地用越南话问候之后,发现张三一脸痴楞,抿嘴轻笑之际,又试探着换了汉语问道。
姑娘负责收钱,中年男人负责打包,二人各有分工。所以等客人都散去,档口前只剩张三一人时,姑娘以为他是客人,便热情招呼。
此时中年男人刚刚送走了一波客人,刚把一双油腻腻的手在围裙上抹了两把,一边嘟囔着一边转身端起了茶杯,正低头吹着杯中的热气。
“哦,我不是买东西的,我来找人……”张三礼貌性地笑了笑说道。
姑娘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番,眼波流转的同时,悄然露出一丝欣赏,显然是被张三英俊的外表所吸引。
或许是注视地久了,姑娘自觉有些不好意思,俏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尴尬地低了下头。
“你找……谁呀?”听到他的话,姑娘面色微怔,大眼睛扑闪两下,脸上露出疑惑。
“请问这里老板,可是姓孙?”张三看向背对自己正喝水的中年男人,开口问道。
“我是姓孙,你是……”话音刚落,中年男人端着水杯直接转过身,目光在张三身上一扫,脸上微露诧异。
张三心中微微一凛,尽管对方这身装束油腻腻的,看起来有些邋遢,那张颇具亲和力的胖脸上,还习惯性地带着点儿职业式的微笑。
但被他盯打量着的瞬间,张三却发现这种中年男人的目光带着几分与他的形象极不相符的锐利,仿佛能够直透人心般,只不过他那锐利的目光一转即逝,刹那间又恢复如常。
“不愧是老孟的朋友,这个孙老板看起来很不简单啊。”张三本就心思细腻,善于捕捉细节,之前又受孟向阳指点,观人查人的本事大有长进,所以一打照面就看出了这位烤鸡店的孙老板非比常人。
稍稍错愣了一下,张三忙取出孟向阳写的那封信,恭敬地双手递上,道:“这里有封信,请你先过目……”
中年男人随手将水杯放下,眼睑轻轻一垂,目光落在了张三手里那封信上,也不多说直接伸手接过,撕开封皮取出信笺,低头仔细观看。
就在他看信的同时,旁边那姑娘也生出好奇,凑到近前正欲偷看,中年男人直接丢了个白眼,手腕一转挡住了姑娘的视线,一瘪嘴说了句“走开”。
“哼,谁稀罕……”姑娘想要偷看却没有得逞,气得撅了撅嘴,一转身发现张三还站在旁边,顿觉尴尬,轻轻一吐舌头,面露羞色。
张三垂手站在铺子前,忽然瞧见这二人孩童般玩闹的一幕,没由来地生出一丝亲切感,从他们的神态言语上看,这应该是一对父女。
中年男人看信之际,张三就站在档口前静静等候,发现姑娘偷看未遂,气嘟嘟转身去忙碌,但一双妙目却不时向自己投来,让张三感觉有一丝不自在,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只是微笑以对。
“咳,咳咳……”
中年男人很快看完了信,一抬眼发现姑娘的目光若有若无始终朝张三飘去,脸上不豫之色一闪而过,故意干咳了两声,挪了一步用身体挡住姑娘偷瞄的视线,又从头到脚重新开始打量张三。
“你叫张三?”中年男人将信笺叠起来重新装入信封,捏着下颌短短的胡须,面色冷漠地沉声问道。
张三赶紧微笑着颔首以对,但与对方目光对视的瞬间,他却诧异地发现,对方的表情不但冷漠,似乎还带着一丝不屑,而且听其语气也不怎么和善。
“刚才还挺正常,怎么他看了信之后,态度却发生了变化……”张三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生出不妙的感觉。
此刻,张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眼前的中年男人身上,便忽略了在旁边忙碌的姑娘。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中年男人冷漠开口的同时,姑娘突然抿嘴偷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已经眯成了月牙儿状。
“这封信,你有没有看过?”他晃了下手中信笺,眼皮一撩,语气更加冰冷。
“没有。”张三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更有疑惑,他已经察觉到这人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一时间却想不出其中缘由。
“哼,那我问你,姓孟的现在在哪儿?”他冷哼一声,声音陡然提高,脸色愈发阴沉。
“他有些私事要处理,现在身在何处……我不知道。”不知为何,张三看到对方的表情,出于本能的并没有说实话。
“那他跟你是怎么说的?”中年男人沉吟片刻,双眼微微眯起,目光依然冷厉。
张三不由纳闷,虽然出于尊重别人隐私,孟向阳写的那封信他并未看过,但不用像也知道他在信中一定会将事情交代清楚,但现在对方又如此问起,着实令他有些费解。
“他只是让我来找你,说是……你可以帮我在这边找个事做。”张三眉头轻轻皱起,此时他摸不清状况,不愿多说,只是简单答道。
“哼,这个姓孟的真是异想天开,他当我这里是善堂吗?以前那笔账还没了结,我念在往日的交情,不去找他麻烦也就是了,他还好意思打发人来求我……”
中年男子傲慢地扬起脸,目光看向远处,语气不善地说道,仿佛在自言自语,说完沉默了片刻,又盯着张三看了几眼,淡淡说道:“你走吧,让姓孟的亲自来找我……”
“这……”张三完全想不到对方竟如此不给面子,一瞬间愣在当场。
“赶紧给我走人,别妨碍老子做生意!”他不耐烦地一摆手,极不客气地开口。
张三见状,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对方如此态度,也无话可说,心底一声叹息,默然转身。
“等等,这个给你!”
张三刚转身没走出几步,对方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回头的瞬间,只见一包油乎乎的烤鸡正朝自己迎面飞来,速度来得飞快,竟让他猝不及防。
瞳孔中烤鸡的影子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拍到他脸上,这一霎,张三如条件反射般做出了反应,只见他身体疾速向后仰倒的同时,抄起一只手臂,准确无误地当空一抓,将那包烤鸡牢牢抓在了手中。
张三踉跄了两步,直起身体站定,看看手中的烤鸡,又看看用烤鸡偷袭自己的中年男人,面色颇为不豫。
心想这人真是不讲道理,不愿帮忙赶人走也就罢了,还拿个烤鸡使劲丢过来,要是自己反应稍稍慢上一点,岂不是要被拍个满脸花?
“这哪儿是给人东西,明显是用烤鸡砸我,这家伙真是的,不近人情也就罢了,态度竟还这般蛮横……”
张三抬头看去,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心中暗自不爽。
正当张三面色不善地看过去时,中年男人瘪瘪嘴一耸肩膀,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依旧语气冷冷地道:
“你远道而来,我也不能太不讲情面,我做的烤鸡味道可是一绝,拿去尝尝……”
不过张三并没有发现的是,当他仰面闪避并接住烤鸡的瞬间,对方眼中有一抹诧异惊奇闪过,胖脸上更是露出一抹欣赏之色,不过转瞬又恢复了冰冷的模样。
“那……谢了!”张三深吸口气,将胸中怒意压下,面色很快恢复如常,淡淡说了句转身便走。
再次转身之际,张三不经意的瞥了眼那姑娘,察觉到姑娘的表情似乎有些古怪,心中微感诧异。
但此时他正郁闷不已,转眼就将此事放诸脑后,因为他此刻面临更大的难题:要去何处落脚!
“唉……想不到竟然碰了钉子,该怎么办呢?”心烦意乱之下,他脚步不觉放慢。
低头一看,手里还抓着只烤鸡,虽然烤鸡的味道闻起来扑鼻那么香,但一想到那人刚才的的态度,顿时又没了食欲。
张三站在路边,抬眼望着两旁的繁华,不由轻声叹息,表情变得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