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公寓碰面之后,少杰三人得了任务也没有闲着,按照既定的计划,他们三人在市场里东走西串,成功挑起了商户们的反抗情绪。
加上张三带着小勇夜里偷摸干的那两件大事,虽然过程有些着实有些“惊险”,但好在目的已经达,加了这两把火,两边全面开战只在旦夕之间,所有事情进展地都很顺利。
很快,大头打探来的“好消息”接连传来:黄世雄果然跟生彪大打出手,双方你来我往冲突不断,只短短几日时间,就拼成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黄世雄先是带着人暗中埋伏,生彪仗着一身勇悍,经过一番激烈搏杀,勉强冲出重围逃了出去。
险些丢掉性命的生彪立刻做出回应,第二天夜里便带人奔向百里之外的黄世雄老家,一把火将其父母的房子点了,顺带着把两个可怜的老家伙胖揍一顿。
这下可将黄世雄彻底惹毛,发了疯的黄世雄不顾一切,提了他那许久不用的大砍刀,带足了人马,直接冲向骡马街。在街面上和生彪为首的骡马街泼皮,直接展开了一场异常激烈的流血冲突……
不知是哪个见势不妙,及时向警察报了信,就在双方激斗正酣的时候,西贡警方及时赶到,将一场眼看就要失控的大规模械斗及时制止。
虽然警察来得也不算慢,但双方打斗得太过激烈,有些家伙一冲上去就红了眼,出手就要人命。
等警察到场收拾残局时,地上躺倒的有几个都已经咽了气,受伤的更是比比皆是,有的被打破了头,脑袋成了血葫芦,有的手指被砍掉,不知掉到什么地方,还有的直接被毁了容,脸上长长的刀口皮肉外翻,鲜血横流。
到场的警察费了很大劲,才将局面控制住。很快,事态平息下来,该送医的送医,该关押的关押,这场激烈的街头火拼才告以结束。
在这场冲突中,当场死掉的就有五个,重伤的有七八个,生彪在激战中不知被谁一刀扎进心窝直接挂掉,黄世雄虽然身中数刀,但送到医院经过一番抢救,总算捡了条命。
虽然小命保住,但接下来,黄世雄要面临的,却是为期不短的牢狱之灾。
……
一场激烈冲突,直接让两边元气大伤,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游兵散勇,张三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正琢磨着如何兵不刃血地将这些残余势力清扫出市场。
但就在这时,却又突然间冒出个人,而随着这个人的出现,让原本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的局势,又变得充满变数。
这个人正是苦力强!
苦力强之前受黄世雄和黎大勇排挤,无法插足市场,现在黎大勇突然挂掉,黄世雄和黎大勇手下那帮人直接开战,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听到这个消息的苦力强,发现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于是,苦力强立刻纠集手下,准备将新隆市场一举拿下。
这日,张三赶到市场时,少杰三人已经在门口翘首等了好一阵,一见他立刻说起了昨日发生的事。
“你们是说……苦力强昨天带了人来,放出了话要接管市场?”张三听了几人诉说,眉头紧紧皱起。
这些天他一直关注着黄世雄和生彪的争斗,几乎已经将苦力强这个角色忘掉了,自己图谋已久,一番劳师动众,眼看就要摘果子了,却又突然蹦出个想捡现成的,让张三顿时极为不爽。
“苦力强来了之后,挨家挨户传话,说以后他要接管市场,保护费只能交给他,数额比之前少两成,有不少商户都已经答应了,我们几个势单力薄,没敢跟他们冲突……”
少杰看了看面色阴沉的张三,叹息一声低声开口,神情显得有些沮丧。
“这两天还有没有拉拢到人手?”张三沉思了片刻,目光一转突然问道。
“本来有几个已经答应,愿意跟我们一起干,但今天苦力强带了人来,他们又害怕了,唉……”
“也不能怪他们,市场里这些人,大多都老实本分,跟那些泼皮不同,他们都有顾虑……”
“哼,都是一帮窝囊废!”
几人的话语落入耳中,让张三心底刚刚升起的用武力解决的念头又瞬间熄灭。他缓缓走出几步,目光略过几人,看向远处市场里那些忙碌的身影,露出思索。
“苦力强跟我一样是中国人,这些商户对他的身份,是什么态度?”思索了片刻,张三突然转身,蓦然问出一句。
“怎么说呢……当然有很多人不满,但他提出来保护费少收两成,大伙儿估计是看在这点上,所以觉得勉强也可以接受。”
“说得没错,据我们今天观察,苦力强这招还真管用,几乎没人跳出来反对,要是咱们再不采取行动,这便宜就让要让苦力强给白白捡了去!”
少杰和蛋壳接连开口,说完都看向张三,面上带着几分焦急和无奈,全都等着他拿主意。
“少杰,你现在赶紧组织去人手,把能拉拢来的都叫上,我要你先把旗号打出去,接下来我们要把苦力强这伙人当成打响名头的第一战,必须把态度亮明,打完了之后,根据情况再做计较……”张三将事情仔细梳理一番,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打的话……咱们人手不够啊!”
“万一打输了,到时候可怎么办?”
“切,还没打怎么知道会输,要我说干就完了!”
少杰和大头露出迟疑,只有蛋壳一听要打架,摩搓着双手露出兴奋之色。
张三看着三人各异的表情,微微一笑,神情露出自信,转身迈出两步,朗声说道:“有我在,你们大可放心……”
少杰和大头听到张三这句充满自信和豪气的话,突然想到他之前显露出的超凡身手,顿时眼睛一亮,脸上的迟疑立刻被振奋所取代。
“好!跟他们干了!”三人中就属蛋壳最为激动,狠狠一拍手,几乎跳了起来喊道。
此刻,三人信心十足的样子落在张三眼中,使得他胸中的斗志熊熊燃起,眼中射出两道精光,身上更有一股锐利的气势,缓缓散发。
苦力强的突然插足,虽然让事情陡然生变,但也为张三省了一点麻烦。就在昨日,苦力强带了人找上黄世雄和生彪的残余势力,将剩下那些不成气候的小虾米轻松制服,并撂下了话,从此不准他们再踏足新隆市场半步。
这些人在苦力强的威逼下只好低头,由于苦力强冒出来收拾残局的时机恰到好处,让这伙人怒不敢言的同时,也恍然间对黎大勇的死,黄世雄仓库失火,以及按摩店被砸这几件事产生了种种联想。
……
这一日,张三一大早就到了市场,按照既定计划,今天正是跟苦力强正面开战,亮出旗号的日子。经过前几日的紧张备战,一切都已经就绪。
前两日,少杰从市场李找来了四个愿意加入的青年,连同张三在内总共九人,秘密成立了一个名为兴隆帮的组织,少杰的身份是老大。
兴隆这个名号,是少杰取的,大概是振兴新隆市场的意思,因为他们大多都是商户子弟,同时也是因为抵御外部势力而聚集起来的,因此就定下了这个名号。
本来他们将冠名权给了张三,但他对这种事丝毫不感兴趣,便直接推辞掉了。
少杰家的海产店前几日已经重新开张,兴隆帮的活动场所就选在了海产店的后院,张三也按照之前所说,开始到店里当伙计兼小弟,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法,少杰也不可能将他真的当成手下使唤。
据可靠消息称,苦力强今天会带人来正式接管市场,张三提前跟众人商议过,特地选了这个特殊的日子,当着市场这些商户的面,狠狠挫一挫对方的气焰。
以前市场被黄世雄和黎大勇两方势力占据时,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但今时不同往日,那两拨势力已经黯然退场,苦力强要趁机插足,若此时还不敢出手只是暗中图谋,不但会挫伤己方锐气,而且一旦让苦力强站稳脚跟,再想将他赶走难度必然很大。
这两日张三想了很多,之前是因为实力不足和形势所迫,只能暗中使阴招。
如今则不同,挡在他前面的只有一个苦力强,而苦力强又是中国同胞,张三不愿把那些阴招用在他身上。
况且在少杰的帮助下,也聚拢了一些人手,多少也算有了几分力量,虽然跟苦力强比起来,这点力量显得有些单薄,但至少可以拼一拼。
张三明白,在这种时候,已经不容许退缩和犹豫,必须摆开车马,堂堂正正和对方一战,即便是输赢未知,也要战!
经过几个月时间,张三也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虽然在他看来,这些市井泼皮根本上不了台面,但市井自有市井的规矩,在没有强大到让所有人都畏惧,可以随意改变甚至制定规则的程度,那么最好遵从这些固有的规则。
市井中的规则其实很简单,这里奉行的仍是最古老原始的那一套,说白了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说了算。
拳头硬不硬,只有打过了才知道!
开战在即,一番战前的动员是免不了的。这种事张三还是头一次干,不过他本就颇具“表演天赋”,除了刚开始时表情略有点不自然僵硬,一通简单却又很接地气的激昂话语抛出,立刻便让众人沸腾起来。
兴隆帮众人做好了一切准备,一个个摩拳擦掌情绪高涨,等待着他们的对手——苦力强的到来。
天空中阴云浓郁,日头被密云挡住,不似平时那般炎热,时而有阵阵凉风吹来,让人顿觉清爽。
“天气倒是不错……”
一阵凉风将衣衫吹起,带来几分清凉之意,张三闭上眼深吸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的湿润气息,双目开阖之际,抬头看向天空,眼底露出一抹笑意。
“快看,来了来了……”
不知哪个眼尖的家伙喊了一声,立刻让众人的目光聚集到远处。张三从座椅上起身,向前迈出两步抬眼看去,只见一伙人正从市场入口处大摇大摆走入,呼呼啦啦约莫有十来个人,颇有几分威风。
“少杰……”张三目光在这伙人身上停留了片刻,转到少杰身上,递了个眼色,轻声唤道。
少杰转脸看向张三时,脸上微微有些变色,呼吸也变得急促,但只片刻就变得坚定,重重点了点头。
“弟兄们,跟我来!”
少杰迈步上前,举臂一声高呼,连同张三在内的八人,立刻倾巢而出,气势汹汹朝苦力强那伙人迎了上去。
行进间,走在最前面的少杰,用眼角余光看到左右众人一往无前的气势,还有张三身上那股风轻云淡的镇定自若,之前心底那丝慌乱和畏惧顿时消散,目光变得坚定,神情愈发自信。
苦力强带人刚进了市场,目光四处扫荡时,很快就发现了少杰一伙人正冲着自己走来。
他定睛仔细看了看,发现全是生面孔,而且看样子都是些毛头小子,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的同时,向身后手下开口问道:
“前面是什么人?”
其实都不用他问,手下一帮人也纷纷心底生出疑惑,看着少杰等人来者不善的架势,都有些摸不清状况。
“大哥,莫非……是来找茬的?”有个家伙挠了挠头,语气有些迟疑。
“找茬的……看着都挺面生,从哪儿冒出来的?”苦力强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自琢磨。
他还没想明白,两伙人已经迎面碰上。
“你们……干什么的?”
苦力强当先站立,下巴一扬头看向少杰,目光露出几分轻蔑,抬手一指毫不客气地直接开口道。
“我们是兴隆帮的,今天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以后这个市场,我们说了算!你要识相的话,赶紧带着这帮虾兵蟹将滚回去,那就一切好说。如果不服气……哼哼,那就打到你服气!”
此时,少杰一马当先,对上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壮硕了不止一圈的苦力强,大声将这番提前准备好的威风话抖落出来,看着倒是颇有几分气势。
苦力强先是一愣,目光从少杰等人略显青涩的面孔上一一扫过,又抬手仔细数了数,接着他面皮抽动几下,转瞬间哑然失笑。
“哈哈,就……就凭你们这几个生瓜蛋子,真是让人笑掉大牙。算了算了,老子今天心情好,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老子就当是个玩笑,不跟你们计较,赶紧给我滚!”
苦力强显然没把少杰一伙人放在眼里,开口之际脸上尽是讥讽之色。
“小爷我可没工夫跟你开玩笑,还是那句话,识相的就赶紧滚蛋,要不然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少杰这句话可没事先准备,而是即兴发挥。苦力强的一番轻视和嘲笑,让少杰有些脸上挂不住,也激起了他的愤怒。
“哇呀呀……”
苦力强还在错愕中,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声刺耳的怪叫突然响起,声音未落,就见有道人影瞬间冲出,朝自己迎面扑来!
张三一看小勇这个二百五已经不顾一切地冲出,来不及感慨,赶紧喊了一声,发动众人一拥而上。
不知是小勇冲得太快,还是他那叫声太吓人,加上两拨人离得也近,苦力强稍一迟楞的光景,脸上已经挨了小勇一记结结实实的冲天炮!
“哎呦,都给我上!狠狠揍他们!”苦力强吃痛之下,赶紧闪身两步,捂着脸怒喝道。
刹那间,两拨人就战成一团,喊喝声,叫骂声,呼通声瞬间四起,场面好不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