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力强今天带人来时信心满满,所以都是空手没带着家伙,张三他们也都是赤手空拳。
其实之前曾有人提议,带上家伙开战,但张三考虑到大庭广众之下,打斗起来一个控制不好容易搞出乱子,所以阻止了他们。
于是,两拨人便直接展开了肉搏!
一开始动手之际,张三没有冲在前面,他轻松应付的同时,一直冷静地观察着。
他在找对方阵中最难对付的厉害角色,因为他清楚,少杰这伙人基本没什么打斗经验,碰上一般的对手,还有可能凭着股热血激劲打赢,但若遇到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手,则很难取胜。
所以,他必须要将那些难缠的角色全部解决,这场打斗才有取胜的可能。
张三身形轻快地游走在人丛中,看到自己人有谁抵挡不住,就立刻上前帮手,在他出众的战力支援下,兴隆帮的众人勉强跟苦力强等人打成了平手。
但是,僵持了没多久,形势突然变得不妙!
苦力强在市井中混迹多年,打斗经验十分老道,对群殴这种模式很熟悉。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张三,心中暗自惊愕的同时,迅速做出应对。
苦力强一方不但战斗素质比少杰一伙人高,而且人数也占优,他让四个手下将张三围住,使其无法轻松自如地四处支援。
这一招果然奏效,没有了张三的战略支援,少杰等人立刻露出败像,片刻间就被干翻了半数。
张三一看情形,心中暗自叫苦,没有犹豫立刻强提口气,将刚猛威武的大摔碑手使出,很快将围攻自己的两人击倒,但就在他破开包围的瞬间,苦力强不知从哪儿闪出,宽大的身躯直接将去路拦住,紧接着又从旁边跳来一个大汉。
仍是四个人,封住去路将他团团包围!
“小子,想不到你还有两下!”苦力强紧紧盯着他,目光深处闪过一丝戒备,沉声说道。
其余三人看向张三的目光,多少都带着些警惕和畏惧,此时将他围住,却没人上前动手。
片刻间,围拢过来的人手越来越多,对方几乎半数人都已经腾出了手,看样子是准备合力对付他。
张三目光转动四下一看,发现少杰等人已经几乎全被打趴下,除了小勇和蛋壳还在摇晃着试图站起。
这一霎,看到地上那些东倒西歪的身影时,脑中突然蹦出个词来——土鸡瓦狗!
“唉,真是无语……”张三眉头皱起轻声叹息的同时,心底更是泛起一阵无奈,低声嘟囔了一句。
“小子,我劝你乖乖认输,省得一会儿跟他们一样,挨一顿胖揍!”苦力强眼睛一瞪,面露凶狠。
张三双眼微微眯起,冷冷看着他,接着目光又从其他人身上一一扫过,突然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脸上浮现出腼腆之色。
“你们只要能把我打趴下,那就没话说,我们立马认输。要是打不赢我,就还是我们老大那句话,从此之后你们不准再踏足新隆市场,这个地盘归我们,你……敢不敢赌?”
“这小子也太狂了!”
“哼,大话谁都会说……”
“他脑子不太好吧?”
张三虽然面上带着几分嬉笑,但这番话说的嚣张无比,直接让苦力强等人瞬间炸开了锅,甚至有几个看向他的目光,就像看傻子一样。
“哼哼哼,好小子,你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仗着自己有两下子,竟然敢在我面前放肆,今天老子就让你……”
“别他妈废话,小爷我还赶时间!”
苦力强怒极反笑,但他话还没说话,就被张三毫不留情地打断。
“上,都给我上!”
随着苦力强一声暴喝,他手下这帮人立刻动手,抡拳的抡拳,抬腿的抬腿,悉数朝着张三身上招呼。
张三早已做好准备,对方众人一拥而上之际,他向前一步迈出,眼中厉芒一闪,毫无惧色直接迎上。
他前冲的瞬间,身子稍微一矮,躲过迎面而来的一拳,错身而过之际,单手似鹰爪,迅疾无比地在对方腋窝处一抓一扭,同时另只手握拳,重重砸上对方肋扇。
张三的速度非常快,快到场中都没看得清他的动作。中招的那位直接倒地,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时,张三已经欺身到下个倒霉的家伙身前。
他的身法灵活多变,正是八卦掌的精髓所在,他的动作鬼魅迅捷,使的是猿击术中的轻身功夫,一双长臂抡开,仿佛带着千钧之势,将少林大摔碑手大开大阖的气势发挥地淋漓尽致。
几乎一个呼吸的瞬间,就有一人倒下,随着越来越多的手下惨叫着倒地,苦力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至后来眼中露出惊恐,满脸都是无法置信。
心惊肉跳之际,苦力强不由倒退几步,呼吸急促,脸色发白,看向张三的目光,仿佛看到一只无法对抗的凶兽。
很快,除了苦力强之外,他的一帮手下都被干翻在地,一个个龇牙咧嘴痛叫哀嚎,除了没怎么见血之外,他们的胳膊腿,关节之处全都遭到不同程度的创伤,只有三两个咬牙挣扎着站起,表情惊恐至极,纷纷退后。
其实,张三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苦力强等十来号人全部击败,除了他身手超绝,比这些人高出太多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苦力强这帮人完全是市井中的群殴战术,根本没什么章法。
前面的已经冲了上去,后面的还挤不进战圈,因此他们虽然人多,但张三需要同时面对的只有那么几个,被他利用身法速度上的优势逐个击破。
假如苦力强一开始把战圈拉大,所有人一起将张三围困住,那么他应付起来就会困难很多,绝不会像方才那般轻松。
“我不是做梦吧?”
“我们……打赢了?”
“他……一个人全解决了?”
少杰等人看到这一幕,表情纷纷僵住,一个个眼睛瞪溜圆,嘴巴张得老大,露出前所未有的震惊之色。
“好,好样的!”
“打得漂亮!”
“我崇拜你……”
经过短暂的寂静,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人群中顷刻间一片哗然,就连市场里围观的人,都振臂高呼起来。
此时,苦力强傻傻看着面带腼腆,微笑看向自己的张三,只感觉口干舌燥,脑中一阵眩晕。
片刻后,苦力强看了看左右勉强站立着的几名手下,脸色变得极为复杂,便秘般纠结了半晌,终于把牙关一咬,表情露出决绝,有些颤抖地迈步上前。
“还要打吗?”张三露出笑容,淡淡一句飘出。
“老子……老子还没输!”
苦力强犹豫一下,拔了拔胸脯,明显色厉内荏,开口之际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好……”
张三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面前,抬手轻轻一下,将对方慌乱间举起的手臂打落,身形一转的同时,并指成剑,快如闪电般,在苦力强胸前和腹部疾点两下。
不知点中了什么部位,苦力强庞大的身躯瞬间如遭电击,闷哼声从嘴里发出时,张三已经扭转到侧后方,重重一拳击中他后腰,这一拳力道极大,直接将苦力强打得向前跄出几步,结结实实摔倒在地。
苦力强倒地后,立刻要挣扎着爬起,但胸腹和腰间传来的剧痛却让难以坚持,咬牙提了提劲,只觉肠胃一阵翻涌,呜哇一声吐出不少污秽之物……
欢呼声响起的同时,张三目光扫了扫四周,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滴。
这时,少杰等人早已从地上爬起,虽然各自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在强烈的兴奋之感刺激下,所有人都浑不在意。
“报仇的机会来了,快揍他们!”众人欢呼的同时,蛋壳拖着一只不太利索的腿,冲到一个正要爬起的家伙近前,抬脚就是狠狠一下,当然是用了他那只好腿。
张三看到这一幕,眉头轻轻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犹豫一下看向少杰,递了个眼色。
“住手!都住手!”
少杰立刻会意,高呼一声将蛋壳制止,旁边几个正欲动手的同伴也都停下。
“既然胜负已分,再打也没什么意义,你们已经输了,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少杰上前两步,看向苦力强等人,傲然道。
苦力强在手下搀扶下站起,抬袖口擦了擦嘴角,面色不断变幻,目光在少杰和张三两人身上来回移动,最后盯着张三,脸颊颤动了半晌,艰难地蹦出几个字:
“当然算数,我们走!”
苦力强等十来个人,互相搀扶着站起,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有的惊恐,有的苦涩,有的不服,全然没有了刚来时的嚣张跋扈,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讥讽和嘲笑,灰头土脸的黯然离去。
“老大,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张三走到少杰身旁,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
少杰看向他时,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明亮,表情满是激动和振奋,没有言语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
这场风波之后,兴隆帮一战成名,其中最耀眼的当然要数张三以一敌众反败为胜的光辉战绩,很快他的“英勇事迹”便在市场广为流传,更是被人们送了个功夫小子的绰号。张三对此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太在意。
后续的事情,张三没有再亲自参与,只是提了点建议。至于如何跟商户们协商,收取多少费用,提供怎样的服务之类这些琐事,都是少杰一手操办。
少杰等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处理这方面的事情具有天然优势,所以只用了两三日,就将一切处理妥当。
很快,新隆市场便出现了种种以前从未有过的“奇怪”场面:
“三叔,这个月的钱,您看今天方便给吗?”
“谢谢,谢谢三叔……”
“蛋壳,再少点呗,这段生意不景气啊。”
“六婶,可不能再少了,咱们工作也需要经费的嘛……”
“我家昨天搬货丢了一筐,你们可得给我找到,要不然这个月的钱,我可不交啊!”
“一定一定!”
至此,黄世雄黎大勇以及后来想要分一杯羹的苦力强,统统都被清扫出去,新隆市场完全被兴隆帮掌控,也可以说是落入到了张三手中。
他看着一切都上了正轨,距离孙兴国给出的半年期限还有一个来月,心中一块大石才算落地。
虽然市场暂时归于平静,但保不准还会有其他势力来捣乱,所以张三没有选择离开,他要观望一段时间,等兴隆帮的对市场的控制彻底稳固下来,才算圆满完成任务。
他现在的身份是少杰的伙计兼手下,虽然少杰没有丝毫让他干活的意思,但只闲了两天日,张三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于是,他不顾少杰等人的阻拦,撸起袖子真就当起了伙计,装卸搬运送货这些店里的重活,他直接轻松上手。
在呼河监狱期间,张三在工厂干活就十分卖力,他习武多年,已经养成了坚持打熬身体的习惯,所以在旁人眼里没人愿意干的苦活重活,他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甚至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
其实这里面还有另一层原因,只是除了张三自己,别人都不知道。新隆市场的环境氛围,让他有种亲切感,就像回到了他小时候生活的丰县坊市。
每日闲暇时,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搬个矮凳,坐在海产店门前,看着市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如他小时候,坐在杂货铺门前那般,一脸幸福。
不过,张三的幸福日子没有持续多久,便要告一段落。因为莲淑前段时间提起的,要去山区义务支教的日子,眼瞅着就要到了,张三早已答应了莲淑,要去随行当“苦力”。
这日傍晚。
张三提了两条肥鱼和一兜虾蟹,刚迈进孙兴国的小院,还没进屋就闻到一股饭菜香味飘出,他轻轻嗅了两下,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推门进去时,莲淑正端了盘热气腾腾的菜肴从厨房撩帘走出,孙兴国则在桌上摆弄着餐盘碗筷,这如家般温馨的一幕落入眼中,让张三心头不由升起一股暖意。
“张大哥,你回来得刚好,快坐!”
“你小子今天有口福喽,莲淑的厨艺可是很赞的!”
感受着孙兴国父女言语中的流露的热情和温暖,张三忽然生出许久未曾有过的感动,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
“张大哥,尝尝这道菜,还有这个,这个也不错……”
“哦,谢谢,哦,我自己来。”
“你这些天总是提东西回来,弄得我怪不好意思。”
“一点小意思,顺手的事。”
“哈哈哈,来来,陪我喝两杯。”
落座之后,三人一边吃着,一边闲谈,若让陌生人来看,他们俨然就是一家人。
饭菜吃得差不多时,莲淑轻轻将筷子放下,看着张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孙兴国注视着女儿的表情,又瞅瞅张三,把嘴角一撇,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莲淑,有什么事?”张三发现莲淑似乎有话要说,将嘴里一口菜咽下,直接问道。
“哦,就是我要去山区支教的事,明天大伙儿就要出发,所以我……”
莲淑一开口,张三才猛然想起,之前答应了她要陪同前往山区的事。
“哦,那没问题,哪天都行,明天我早点起。”张三心底暗生惭愧,竟把莲淑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不过面上并未表露出来,很爽快地一口答应。
“可是……你现在别人家店里干活,这一去可能得好些天,你们老板能允许吗?会不会扣你工钱啊?”
莲淑听他答应地爽快,眼中闪过喜色,但转瞬又露出迟疑,犹豫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