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虚此行
鱼鳖海怪2021-06-07 20:335,299

  张三举手挥了半天,接着另只手也缓缓探出来,摆出个举手投降的姿势,小心翼翼地从墙后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伙荷枪实弹的保镖已经飞快冲进了院子,直冲着张三而来,但看到他双手高举的姿势,将他团团围住后,面露诧异却没有轻举妄动。

  这时,方耀文也已经迈步走了出来。其实,方才他看到张三手里的东西,听到“永昌,白虎堂”这五个字时,心神震动之际,立时就猜测起张三的身份来。

  “吉隆坡,黑衣人!”张三听闻脚步声越来越近,顷刻间就要到赶到,看着迎面踱步而来的方耀文脸上似乎仍带着疑惑和戒备,眼珠一转又轻声开口。

  听到这几个字,方耀文身体微微一震,表情凝滞了片刻,接着目光凛凛直射张三而来。方耀文扫了眼蠢蠢欲动的手下,出乎意料地突然抬手喝道:“等等,他是我一个故人。”

  张三偷眼瞧了瞧,发现围拢过来的那些家伙,一个个面色不善如临大敌般,而且从这些人身上,张三感觉到了凌厉的杀机,已经瞬息间将自己锁定。

  “要不是见机得快,我这小命可不保啊,真是好险!”虽然一众手下已被方耀文喝止,但张三仍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杀机,若不是他胆色过人,恐怕已经有些腿软,即便如此,此刻他心中仍有些后怕。

  方耀文面色冷峻,负着双手缓缓走来,顾盼之际,一股睥睨天下的霸道气势无形散发,张三见状立刻恭敬地将那枚虎币呈上,朗声道:“方先生请过目!”

  方耀文接过虎币翻转着看了几眼,又将目光挪到张三身上,冷冷地打量他一番,接着转身踱开几步,沉吟了片刻一挥手道:“将他带到会客室……”

  于是,左右马上站出两人,不由分说便押着张三穿过庭院,向深处走去。

  “那件事我从未对人提起过,这个年轻人能将此物拿来,还能说出那几个字,应当不会有假……

  我当年受人救命之恩,赠出虎币并许下承诺,不想一等就是多年,方某人说出的话,必不能食言。

  就是不知这年轻人有何求?他是遇到什么难事,还是求名利呢?算了,只要不是什么过分之事,满足他便是了,也算了一桩陈年心事……”

  方耀文站在那儿踱来踱去,手中捏着那枚虎币沉思了良久。其他手下还在原地站立,没有一个人出声,似乎怕打扰到他的思绪。

  片刻功夫,方耀文想到很多,一时间有些入神,思忖半晌终于心中有了主意,一抬眼发现还有伙手下傻愣愣杵在那儿。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阴沉下来,望向其中一人冷冷说道:

  “我不希望下次还有人能悄无声息地进入这里,你知道该怎么做……下去吧。”

  方耀文说完便转身离去,那位被他训话的手下,此刻仍低着头没敢抬起,一直等到脚步声远去,才抬眼看着方耀文消失的地方,他的额角已经浸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张三被那两人“请”到了一处特殊的地方,这两人一路上沉默不语,一句话也不说,将他带到地方后便退了出去,让张三感觉极为怪异。

  “这两个家伙要不是哑巴,那就只能说明方耀文这个人,规矩极严,严到他们都不敢多言。”房门关闭的瞬间,张三脑中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凭耳力判断,带他来的两人并未离开,而是在门外站立。气氛安静地有些让他不自在,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厅中的布置吸引住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中堂上那副古韵十足的山河万里图,画卷有些泛黄,似乎年代已久,这幅水墨画笔法老道,挥洒地大气磅礴,张三虽然不懂其中门道,但只一眼就觉得此画绝非凡品。

  山河万里图居中而挂,两侧是一副对联。上书:翻江越海揽九州兄弟永合,下书:遮天换地扭乾坤忠义常存。这副字刚遒有力笔墨厚重,显然是出于名家之手。

  中堂前摆着一副古色古香的木质桌椅,桌上放着个古朴雅致的香炉,不知是金属还是木质,正袅袅冒着青烟,使得厅中飘散淡淡的熏香味道,闻之怡神静心,顿觉舒爽。

  厅堂中尽是青砖铺地,两侧地上间隔摆放着一些盆栽,有的青翠葱郁绿意盎然,有的花开朵朵鲜艳欲滴,这些盆栽似乎都被精心打理过,瞧不出一点歪枝杂叶,也看不到丝毫尘迹,给厅中平添了几分色彩。

  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一张茶桌,桌凳茶具齐全,摆放得整整齐齐。与其相对的另一侧,放置着一个博古架,架上摆放着一些瓷瓶铜炉之类的古物。旁边还有个酒柜,错落有致地摆放了十多个瓷瓶,看起来都是价值不菲。

  “这地方处处透着一股古韵,看来此间主人倒有几分意思……”张三的目光从厅中缓缓扫过,仔细欣赏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正暗自感慨。

  “吱呀”一声,此间主人方耀文正好推门而入。

  方耀文迈步进来,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走到茶桌旁径自坐下,端起瓷壶倒了两杯茶水,自己先捡起一杯轻轻啜了两口,接着眼皮微微一撩,将其中一杯轻轻向前一推,面无表情沉声开口道:“过来坐。”

  “方先生,东西你已经看过,那是一位长辈所给,他让我拿着东西来找你,我此来是有一事相求。”

  看到方耀文的表情神态,还有他那高高在上的语气,让张三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但他此时有求于人,刹那间便将心底那点不满的小情绪压下,依言上前拉了凳子在其对面坐下,迎上方耀文的目光,不卑不亢地直接开口。

  方耀文不答反问,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张三,缓缓开口道:“当年的事,他能告诉你,说明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两个问题,我至今仍不知他的身份,现在人在何处,还有,你又与他是什么关系?”

  张三谨记着孙兴国的叮嘱,将那套提前准备好的措辞通盘道出,该说的毫不隐瞒,不该说的一句也未吐露。

  方耀文听完点了点头,手里捏着那枚虎币轻轻地翻转着,片刻后抬头看向张三,面色稍稍和缓了一些道:“看来你说的不假,我那恩公当年就不愿亮明身份,想必是有他考虑……说吧,你有何事求我?”

  “我想在你手下做事,寻一份前程!”张三没有啰嗦赘言,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直觉告诉他,面对方耀文这种人,还是少说废话为好。

  “哦?”

  果然,方耀文听了他这话,双眼微微眯起,换上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重新打量起张三。

  虽然方耀文表情已经和缓不少,但其目光却依然犀利,在张三身上挪来挪去之际,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他的目光直射而来,张三有些许紧张,但他心知此刻决不能怯场,因此守住心神,淡定自若地坐在那里,面对方耀文审视的目光,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局促和不安。

  方耀文盯着他看了许久,轻笑一声开口道:“在我手下做事,不知你想做那种,或者说,你认为你能做哪些事?”

  张三闻言没有急于开口,思索之际伸手端起茶杯,一扬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润了润嗓子缓缓说道:

  “我会一些粗浅的功夫,头脑也不算太笨,以前也做过一些……危险的事情,一年前我从大陆避祸到此,在市井中厮混了一段,如今我想试一试,凭看看自己本事,有没有机会在这里出人头地,所以那位长辈,让我来找你!”

  方耀文目光闪烁几下,未置可否,又朝张三脸上瞧了瞧,似玩笑般低语一句:“长得倒不差,就是太过白嫩了些……”

  “额……”

  张三瞬间汗颜,同时脸上露出一丝古怪。

  “哦,你的来意我明白了,你的情况说来听听。”方耀文端起瓷壶续了杯茶,接着开口道。

  张三心中暗道,这是要听自我介绍,于是深吸口气,将早已打好的腹稿娓娓道出,简要地将自己从关到呼河监狱,一直到逃亡到西贡这一路来的坎坷遭遇讲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一些不便为外人道的细节。

  不得不说,张三的口才确实不错,一番跌宕起伏的故事讲完,他自己倒没觉得没什么,但方耀文看向他的目光,却已然和方才不同,眼眸中隐有一抹异样的光彩闪过。

  方耀文收回审视的目光,眼睑低垂下来,一根手指有韵律地在木质的桌面上轻敲起来,若是熟悉他的人看到这一幕,就知道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性动作。

  思忖了片刻,方耀文蓦然抬头,悠悠地道:“我这座园子虽不是龙潭虎穴,但明里暗里也有不少岗哨戒备,上一次有人如你这般闯进来的人,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有些好奇,你为何不正大光明来见我,还有,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三脸色微红,窘迫地道:“额,这个嘛,说起来惭愧。不瞒你说,我本来也想堂堂正正来见方先生,但是一直找不到门路啊,到这里碰了钉子,到那里撞了南墙,呵呵……可能是我身份低微,您手下那些人就没给行方便吧。”

  方耀文眉头微微一蹙,转瞬便又舒展开来,唇角荡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这个细节他确实给忽略掉了,张三一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子是苦无门路才铤而走险的。

  迎上方耀文探寻的目光,张三清了清嗓子,两手一摊无奈地道:“咳咳,所以呢,我只好出此下策。其实我是从后山翻进来的,你这里戒备也太森严了,几乎找不到一点儿空子,只有从后山勉强能进来……”

  待张三讲完潜入庄园的具体细节,方耀文看向他的目光便多了几分玩味欣赏之色,发现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张三便讪讪地闭口不言。

  方耀文沉思良久,终于站起身,踱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扔下一句话:“好,这个机会我可以给你,不过能不能把握住,还要看你自己,在这里稍等片刻……”

  “看来这事成了,就是不知道他说的机会是什么呢?”张三望着半开着的厅门,端起茶杯又饮了一口,面露沉思。

  方耀文一出门,在门外听候差遣的两名手下,也跟在他身后一并走了,只把张三一人晾在了厅堂里。

  偌大的厅中再无旁人,张三把青瓷茶杯捏在手中,品着香茗仔细把玩的同时,仔细回忆着与方耀文见面之后的每一个细节。

  “这个人极具城府,掌控欲很强,似乎还有些多疑,或许是身份地位的缘故,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举止从容,气度不凡。

  对了,他掷向我的那记飞石势大力沉,若不是我反应快,险些就要脑袋开花,由此可见他的身手相当高明……”

  张三把短暂的接触中观察到的每一个细节,在心底反复揣摩推敲,对方耀文此人有了大致的判断。

  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过去了。方耀文还没有回来,张三闲得有些无聊,便在厅中缓步转悠起来。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当张三把博古架上那些价值不菲的藏品挨个欣赏一遍后,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方耀文当先走入,身后跟着一人,张三出于礼貌赶紧站起,起身之际看到这人,表情微微一楞。

  方耀文身后这人胡子拉碴长相粗矿,却穿着一身西装,不知是这身行头不合身,还是他这人本就邋遢,穿在旁人身上立显优雅气质的西装,套在这位身上却显得极为别扭。

  西服歪歪斜斜,两只袖口一高一低,快要拧到手肘上,衬衣领子也敞开着,露出几撮凌乱的胸毛,裤子提得都快到肋部,裤腿下袜子露出一大截,脚下是一双黝黑锃亮的皮鞋。

  就这位的样子往人面前站,说不修边幅那算是客气,一身不错的行头穿在他身上,简直就是白瞎了。

  方耀文进门后,向身后的这人一指张三,道:“洪大,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有几分能耐,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做事。”

  随着方耀文话音落下,张三的目光便移到这位名叫洪大的大汉身上,咧嘴一笑向他点头示意。

  “呦呵,这小子不赖啊,看起来一表人才,笑起来也挺招人爱,不知文哥你的意思,要怎么安排他?”

  洪大瞅着张三上下打量,眼睛就是一亮,嘴角一撇乐呵呵说道,他这人似乎是个天生的大嗓门,那声音着实有些震得人耳膜嗡嗡。

  方耀文似乎早已习惯了洪大的大嗓门,并未露出丝毫不适,转头看向他时大有深意地说道:“这个嘛,你自己看着办,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个道理还要让我说多少遍?”

  洪大听了方耀文这句略带训斥语气的话,表情立刻不太自然,掖了掖歪扭的西装下摆,又挠了挠头道:“是,文哥教训地是,老洪我记住了。”

  “你在我手下也算一方人物,看看你的样子,邋里邋遢的没个正形,你要知道,你的个人形象不光代表你自己,还代表我的脸面,明白么?”

  方耀文看了眼衣装歪斜的洪大,眉头紧紧蹙起,暗自叹了口气,似乎压制着发火的冲动,没好气地教诲道。

  “哦,呵呵,知道了文哥,我改,我一定改!”洪大咧嘴一笑,粗狂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羞涩。

  “以后,就要在他手下做事,这人也太邋遢了点吧。”张三也朝洪大身上偷偷多看了两眼,抑制住想笑的冲动,静静在旁站立。

  方耀文似乎有什么心事,将事交代完,朝二人一摆手,洪大这人是个急性子,话不多说便直接将张三拽了出去。

  “文哥也不知道被谁洗了脑,这才两年功夫,就把这里整得跟个鸟林子一样,每次来这儿老子都憋得慌。

  要是换做我老洪,就把这里全部推平,弄成一片骑马打猎的草原,再养上些老虎狮子什么的,他娘的那才看着威风,你说呢?”

  洪大从厅堂出来,说话不再拘束,沿途经过那些廊亭园圃时,指指画画地吐槽起来。

  “喂,张……额,你叫什么来着?”洪大一瞅张三,想了想问道。

  “大哥,我叫张三,一二三的三……”张三认真回答道。

  “张三李四的那个张三?嘿嘿,你老子可真是不负责任呐,取得这是个啥鸟名字。”

  张三:“……”

  二人步行了很久,终于走出庄园。门外停着一辆高大威猛的越野车,单看这辆车的气质,和洪大倒是极为般配。

  车上早已有人下来,恭敬地打开了车门,洪大大喇喇坐上去,一拍旁边座椅,朝张三吼了一嗓子:“来,坐我旁边,路上好好聊聊!”

  洪大的越野车,仿佛一只低吼的暴虐野兽,呜呜轰鸣冲上了大路,尤其是提速那一下动感十足,张三还没坐稳,开车那小子就狠踩了一脚油门……

  这辆车开得飞快,一路上闯了多少红灯张三都记不清楚了,有几次险些撞到,弄得张三胆战心惊,但洪大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速度与激情,对路上的险情全不放在心上。

  且抛开一路上的惊险不提,最让张三不适应的,还是洪大那副大嗓门,虽然二人在后排相邻而坐,但洪大并没有因此压低声音。

  不一会的时间,张三就觉脑袋嗡嗡不停,半边脸庞也被吐沫星子溅得湿润不少,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强忍着不适,笑脸相迎。

  虽然“一路艰辛”,但也有收获。在洪大滔滔不绝的讲述中,没多久张三便对自己要跟的这位老大——洪大,有了一点粗浅的了解。

  ……

继续阅读:第一百五十六章 高风险才有高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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