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呀,吴娘子可算是咱母子的再生爹妈,你可必定要好端端的给人办事啊!若做不好,除去吴娘子,可不会有人再肯要你啦!”宋大娘抹着泪水颤巍巍的道。
“娘亲安心,如果连这样个道理也不懂,那活着和畜生有什么两样!”过往一个个片段在脑中翻滚而过,得意的、不得意的,他的感触,比娘亲的要深的多也多的多。
这机会,他明白对自个儿来讲意味着啥!
“好好,你可千万不可以做出什么对不起吴娘子的事儿,不可因为人家是个女人便存了轻视欺瞒,否则,我也不饶你!”
宋大娘叹息着,又说:“这下好了,咱可算可以安定下了,这心呀,也算有个着落了。辛苦几年,攒几两白银,再给你娶个媳妇……咱们也不挑人家什么,人老实、能生养就行!等抱了孙儿,娘亲这一生就真的知足啦!”
宋柒斤苦笑,勉强笑说:“娘亲,安心!我会给你找个孝顺媳妇、给你生个大胖孙儿的。”
是呀,便现在自个儿这样,自然没啥资格挑人的,不拘哪个弟兄姐妹多的贫苦人家里,多出几两聘礼,挑个脾气老实、身子健康会做家务能照料娘亲的,便成了。
一生还不照常可以跟跟顺顺的过下去?
脑中本能浮现出俏丽影子,笑如花儿,那笑声那样好听,一声声唤他“柒斤哥”也那样好听,好听的让人骨子中都酥了。
但那一切,现在想来已然遥远若梦。
曾经他当她吓的再也不乐意看第二眼他的脸、决绝的表明再也不会见自个时,那是自个一生之中最最幽暗绝望的时刻。
那般的一段感情,没有了便没有了,真的算不了啥。
如今,他只想叫娘亲过上几日好日子,叫自个活的,有尊严。
吴幼兰跟傻相公出城归家,用这几日工夫,吴幼兰想着好端端的寻思寻思这两个事该怎样做。
大致打算有了,9万两做柿饼子,另外一部分用来建作坊金秋收购开工做,这般本年就可以挣到钱。
左右销售方面上官巨鹿铁定有渠道人脉的,她只需保证做出的东西好,压根不必担忧卖不出这类问题。
1万两留作运转跟日常管理资金。
还有5万两则买地、种茶脂油树苗,这起码要明年才能见零星收入,真要称的上有利润,起码3年。可管理上比较轻松,因此也还算轻松。
自然,这只是整体上的分配,具体细节上,还有好多要考虑的。
因此这几日她的好端端的想一想,列出,5天后进城去见宋柒斤,瞧瞧他那里预算的状况,再一块去见上官巨鹿跟洪老板……
江秋菊看见吴幼兰带回的海带、狍子角菜、海蛰稀罕的啥一样,问她是啥东西。
吴幼兰就笑说:“是拜托洪老板酒家中的采买的,这都是海村长的,做凉拌菜顶好了。今天晚上咱做一些尝尝,小姑妈明天也试着做做,做的好再多做点,给咱的铺子中也送些去。”
江秋菊听她说晚间做来尝尝非常感兴趣的笑着拍手叫好,主动要给她帮忙,但是一听她说明日叫自个也试着做做、做的好再做给福味馆送去,她就觉的听出些不同的味儿来了。
“幼兰你这是……啥个意思?”江秋菊愣了愣便问直接了当的问。
吴幼兰就笑说:“我正要和小姑妈你说这事,我可能会非常忙,往后福味馆我想交给小姑妈帮忙打理,家里也请小姑妈多照应些,不知小姑妈愿不乐意?”
江秋菊呆了呆,方说:“你、你得意思是……以后由我来做各种酱菜供给福味馆了?”
“恩”吴幼兰点了下头,笑说:“要是忙不来时,小姑妈可以请吕婶婶的娘子宋大嫂嫂亦或大堂嫂嫂来帮忙打打下手,洗菜、切菜呀啥的,自然,关键的步骤不能叫她们晓得。也不是白叫她们做,自然要付工薪的。就是小姑妈管着福味馆也不可以白做,一月2两白银工薪,我会摁月交给小姑妈。”
吴幼兰每回送多少酱菜都记有总数,粗粗拉倒下账,一月怎样着也可以挣个20多两,足以维持家里的开销了。
“这是啥话,我做事哪儿还可以要啥工薪!我这吃住不都是你们的?”江秋菊瞋她眼,笑说:“我只纳闷,你这又是……要折腾啥去了?”
这事也不可能瞒着她,吴幼兰就笑说:“正是拉倒吃住才给的2两,小姑妈就收下,我若请旁人难不成就别付钱的?至于我呀……”
她顿了顿,简单的把茶脂油跟柿饼子的事说了,江秋菊脑门一阵昏眩险些没有摔跤。
半天方张开手晃晃磕磕巴巴说:“你、你、你、说啥?十十十、15万两!15万两呀!”
吴幼兰赶快扯了下江秋菊的衣袖低声笑说:“不要叫娘亲听到,真是的,这又不是我的钱,是人家满香楼少主家的,即使算我一份儿,那也是我欠人家的,我如今可是负债累累!”
江秋菊吐舌头,笑说:“就你还负债累累?只是我说幼兰你的胆量还真是越发的大啦!15万两呀,我这一生……不对,下下辈子都不可能见过这样多钱,你居然就敢接下这买卖来!”
江秋菊心中暗叹一声:怪不得老3家日子越过越好,而老大家、老二家自始至终那个样。
就冲这一份胆量,几人可以有?
吴幼兰却不觉的啥,笑说:“上官少主家是见多识广的聪明人了?他都愿意做这事儿,我有啥好担忧的啊?如果不是我出的主意儿,他也不一定肯叫我分一杯羹!唉小姑妈你就不要管这了,福味馆你接还是不接?”
“接,自然要接,”江秋菊笑说:“我不接难道叫旁人接去?你说的也对,左右你也不差这点工薪,2两白银便2两白银,记的摁月给我噢!我保管帮你将福味馆打理的妥妥帖帖的,还有家里的事儿,你也不必操心,有我!再说现在三嫂嫂的身子好了好多,可以自个煮饭没有啥问题了。”
吴幼兰点头一笑,说:“每一个月初10如果我忘记给你工薪,你记的提醒我一声。多长时间往城中送一回酱菜等你去了跟晁大嫂嫂商议商议,照销量而定,叫赵三多赶牛车送你去就行……唉啊!”
猛地想起洪氏绣楼的事儿,吴幼兰瞬时有一些抱歉的冲江秋菊一笑,忙笑说:“你只要负责在家里做好就行,送,叫赵三多送就好了。左右我也常常要进城的,时不时会去瞧瞧,莫怕有人捣鬼。”
江秋菊摆了下手,笑说:“你不要这样说,我也想明白了,我又没有做错啥,为啥要藏着躲着和见不得人一样?这一生便不能往县里中去了?凭啥!”
听她这样说,吴幼兰心中也有一些不好受起。
轻扯她的衣袖,吴幼兰柔声说:“小姑妈别置这类乏味的气,不值的。这世间本就这样,谁钱多势大谁就是爷。讲道理的事不是没,但那的看和谁讲。山鸡蛋和山鸡蛋讲、石头和石头讲,这道理才有的讲,山鸡蛋和石头可以有理可讲么?磕一下山鸡蛋就粉身碎骨啦!”
“眼下咱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儿,忍着,等哪日我发财,比他们洪氏绣楼买卖还大,彼时小姑妈你在他们跟前横着走都行!”
江秋菊听的噗呲笑出声,笑说:“你这妮子怎样偏生有那样多古怪稀奇说辞道理?只是听来细想想,还真是这样个理儿!而已,我听你的,你加油噢,我未来可不可以横着走可都靠你啦!”
俩人相看喽喽笑起。
当日晚间吴幼兰果然便做了个凉拌海蛰、凉拌狍子角菜。
江秋菊晓得自个从此责任重大,非常用心的一边学,用心默记。
这实际上是非常家常的小菜,主要胜在此地没,因此就变的稀罕了。过程并不复杂,一学就可以会。
至于做出的味儿怎样,那就要看各人的悟性跟经验了。
这也是中餐的魅力所在,没人会跟你说做啥菜应当预备多少克菜、放多少克油、多少克盐巴,每一个人做出的菜味儿都是不同的。
中餐食谱里用的最多的一个词是“大概”,这“大概”到底是多少,要自个凭经验跟手感拿捏。
这三道凉菜味儿都非常好,只除去郑氏受不得辛辣没有吃那糖醋酸辣海带头。
但这海带头因为味儿分外刺激,反倒最受欢迎,吃着就会上瘾,压根停不下。
吴幼兰刻意做的分量不多,诸人更意犹未尽。
即便小萝卜头跟坪哥儿都眼巴巴的叫明天晚上还做,江秋菊便兴致盎然的表明,明天晚上她来做,铁定叫众人吃过瘾。
坪哥儿吃过晚餐,乘着天还没有黑,就挎着书包回。
谁知不一会又转回了,是余氏牵着他来的。
笑着打了招呼,余氏就拉着郑氏一边叽叽咕咕不知说啥说了几句,随即便走了。
他们母子走了后,郑氏见吴幼兰跟江秋菊都好奇的看向自个儿,不禁的一笑,有一些怅然若失的复杂味儿,向江秋菊幽幽说:“秋菊,刚江灿媳妇说,大哥跟长嫂嫂预备要给你说亲事事了,只怕最近这几日长嫂嫂就会叫你去问话讲话,你心中要有个预备。”
空气陡然一滞,好像被人抽空。
徒然的静止让人心中莫明着慌。
江秋菊如被人兜头浇一盆凉水。整个人待在了那,脑筋中嗡嗡嗡的响成一团。
她得意识,忽然就陷入了幽暗之中,绝望了。
啥全都没啦!啥全都到脑袋了。
她刚才雄心盎然的要学着做各种酱菜小菜,要帮着吴幼兰将福味馆打理好,要攒下一笔私房钱傍身……啥全都没啦!
眼一睁,就支离破碎。
“三嫂嫂,这,这是、真的么?”江秋菊好像被抽去了魂魄勉强笑问,那笑比哭还要难看、还要叫人心酸。
“这类事江灿娘子只怕不会开玩笑,”郑氏见她这般心中也有一些难受起,但又觉的才是正常应当的不是么?姑妈家哪里有不嫁人的?
她攥住了江秋菊的手轻轻拍了下,柔声轻笑说:“大哥长嫂嫂好赖将你的终身大事放了心上,这是好事啊!你年龄也不小了,也应该找个好人家嫁了,向后好端端的过日子!安心,三嫂嫂会给你添妆的,这体面,总得给你做起。”
儿媳给她一些私房钱,她也没有处花费去,再问儿媳要些,凑个10两给江秋菊做陪送嫁妆,再打一套银首饰、棉被、新衣裳服也都预备点,想来儿媳也不会不答应的。
“谢谢,三嫂嫂……”
江秋菊勉强一笑,轻轻抽出了自个儿的手。
两脚一软,一个趔趄跌坐板凳上。
心中满满的都是苦涩,讲不出的苦涩。
她晓得三嫂嫂是好心,但她压根不懂自个、不能明白自个此时的心情。
亲事儿?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