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婢子的自觉这也正常。
“快瞧瞧你的腿弯,要是迟了只怕就真要糟糕了。”曲姑姑说。
这话比任何劝解宽慰的话都管用,雲妆的哭声戛然而止,赶紧起身要看。
起的急了,龇牙嘞嘴抽气唉呦,身不禁己又扑下,脸面上疼的蹙成一团。
赵姑姑见状就骂说:“你们几个是木头么?还不赶快给我上帮忙?看她这般你们心中还得意呢对不对?我跟你说们,乘早收起这类想法!否则当心你们个顶个都落不到好!”
雲燕等才赶快向前去搀抚雲妆,抚她到木椅上坐好,撩起褶裙,看见那两边腿弯上手掌大一大片深紫淤红的伤痕,衬着周围那雪白的皮肤,让人触目惊心,禁不住抽一口凉气低低惊呼。
雲妆更是又疼又怕又气,唔唔的又哭起。
“哭啥!给我住口!”曲姑姑、赵姑姑倒是见多了这样子的并不觉的怎么样,赵姑姑一声呵斥,蹙眉命梨花嫂嫂上来帮她清洗。
梨花嫂嫂把温水端向前,湿毛巾拧干,替雲妆擦拭。
毛巾刚才触碰着去,雲妆便抽气“呀”的惊叫起,一脚踢梨花嫂嫂怒斥:“你轻点啊!笨手笨脚要你有啥用!”
梨花嫂嫂脸一黑,站起“啪”的一声把毛巾丢回盆中,冷冰冰说:“我原本便是干粗活的,侍候不了这样精细的,你自个儿来!”
雲妆气的脑门昏眩,如果不是此时行动不便早起身两大耳刮子抽去,恼羞成怒看着她怒说:“你、你无非是买来的奴才,谁给你这样大的胆量甩脸子?这破地方怎样便没有个懂规矩礼数的!”
“你少讲几句!”赵姑姑狠狠瞠她呵斥,凉凉说:“梨花嫂嫂不是买回的,这里买不出啥能用的人,梨花嫂嫂是上官公子那的人,你给我客气一点。”
虽说众人都是皇太子爷跟长帝姬一系的人,看在长帝姬的脸面上上官巨鹿不会对自个儿等人怎样,但他好心派人来侍候照料,自个儿等人却对他派来的人动则怒骂呵斥刁难,这不是刻意下他的脸面么?
雲妆一滞,强自又叽咕说:“那也无非是个婢子……”
上官巨鹿又怎样?客气称呼他一声上官公子他就真是啥公子了?无非是皇太子爷手下一个使唤人而已。
哼,她们这帮人,可都是为皇太子爷那样身份地位的人预备的,要是得了宠,未来他上官巨鹿见了还要规规矩矩的见礼!
梨花嫂嫂听到这话嘲笑说:“可不是,我便是个侍候人的奴才,不知娘子是哪家哪府的千金大姑娘?”
雲妆瞬时气结,红肿的杏眼抬起,恼火瞠她。梨花嫂嫂满脸讽刺。
“这妮子今天吃了苦头心中不爽快,梨花嫂嫂你不要理会她,快点替她清洗清洗,收拾完了,全都好去睡觉。”赵姑姑看了雲妆一眼示意她消停些住口,又客气二分的向梨花嫂嫂说。
雲妆也缓过神来了,暗自懊丧刚才不应当开口。
自然,叫她向梨花嫂嫂赔不是那也是不可能的,当下就垂着头,做出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来。
梨花嫂嫂究竟不能就此撂开不管,就答应一声再度蹲下去拧了毛巾替雲妆擦拭。
就是这一回她可没有啥心情像之前那般小心谨慎了,动作虽说不算粗野,但是对那受了伤的地方而言,正常的力度便非常够受罪了。
雲妆一个没有忍住“呀”的吃疼尖叫起,却不敢再说梨花嫂嫂啥,只好自个咬着牙死死的忍着,脑门立即冒了汗,跟前阵阵发黑。
赵姑姑又气又恨,心中暗骂合该。
清洗擦拭后,诸人才想起:没药膏。
“这怎可以?姑姑,你们必定要帮下我啊!”雲妆这下真急了,讲话带上了哭腔。
不上药疤痕是留定,而且还会是非常难看的疤痕。
要说在帝姬府,啥祛瘀膏自然是有的,这点伤看着触目惊心,实际上上了帝姬府中的好药保管啥疤痕都不会留下。
但这里不是京师。
她们来的急,再说顶着长帝姬所赐的名头,哪儿想得到有人敢给她们苦头吃?压根没有想过要配带那般的药。
这下,赵姑姑跟曲姑姑也没有辙了。
芸蓉心中微动,实际上,她是有药的。她一贯来心细,啥全都喜欢防患于未然做充足预备。
因而那去瘀膏她倒是带了一小盒,留着准备一旦摔跤破皮呀啥的好用。
还有治烫伤的软膏也带了一直,这更有意思了,她是准备着一旦被强横凶狠的少奶奶借故泼热茶烫着了手用的。
心中犹疑片刻,芸蓉究竟啥全都没有说。
“我去找找阿芮,瞧瞧她那儿有没药。”赵姑姑只好道。
讲完又狠狠看了雲妆一眼:不省心的东西,合该了!
郑氏此刻已然睡,自打恢复记忆,她在这家里非常竭力的减轻存在感,早早的便回房了。
听到赵姑姑找心中就是一喽噔,赶快起。
江河狠罚雲妆的事她自然也晓得的,也劝过他几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教几句就可以了,但是江河执拗要那样做,吴幼兰也赞成,她也不好说啥了。
到底,主仆有别。
听赵姑姑寻药,郑氏也为难起,说:“我这里并没这样子的药啊!那位雲妆伤的不重?要不打紧?要不,从锅台里搞点草木灰抹一缕?那个也管用的!”
赵姑姑哭笑不得,心中暗叹这阿芮在乡下生活了20多年,果真做事都带野路子了。
就好笑说:“看你这话,草木灰是她那般的人可以用的么?如果留了疤……”
郑氏明白了,有一些不好意思悻悻一笑,“可不,我居然忘了这!那……噢对了,小硒的医术非常好,问问他去?膏药他未必有,就是呀,他配药草是一流,搞点药草敷上,保管行动自如不会受影响。”
赵姑姑抚额,药草敷上?那妮子肯才怪!再说,药草敷上便不会留下疤痕么?这可难说的紧。
长帝姬培养这一些金丝雀花了无数钱,如果就这样废了个,等回了京,她跟曲姑姑该怎样交待?
“阿芮,你看,公子那儿会不会有啥药膏……”赵姑姑只好自个亲自开口。
郑氏一滞,想了下摇了下头,苦笑说:“这……我也不晓得呀。何况已然这点了,还怎样好去找他们?一旦吵醒了小圆月……”
这一说赵姑姑也没有辙了。
这事本来就是由于小圆月而起,要是为给罪魁祸首搞药膏而再度惊扰了小圆月,即便赵姑姑心中也没有底,不敢说会发生啥事儿。
这个公子的脾气她算是看出三分来了,这就是个啥全都不管不顾、完全不摁规矩来的。
“阿芮,我实话跟你说,这几个女人都是长帝姬府上精心培养千挑万选的,说句难听点的,最值钱的便是她们那一副皮囊了。要是有个啥破损疤痕的,长帝姬只怕要不开心。阿芮,你瞧瞧还有没啥其它办法?”赵姑姑苦笑着说。
“这……”郑氏搓搓脑门,苦笑说:“我,我也不晓得啊……”
赵姑姑叹气,心想自个儿真是病急乱投医了,田蕤素来最是老实、实心眼儿的,她可以晓得啥?
“你叫人帮我备牛车,我带她进城趟。”赵姑姑道。
眼下也只可以去找上官巨鹿了。
“这大晚间的……”郑氏吓一大跳。
赵姑姑却是摇了下头,态度坚决:“大晚间便大晚间,总比拖延到明天早晨的强!”
“那……好!”郑氏只好点头。
丁三海还没有回,小匠无非是个半大小子。
虽然穷人的小孩早当家,可大晚间的赶牛车,这也有些太难为他了。
因此郑氏又叫陌氏在村中请了人帮忙,赵姑姑跟曲姑姑一块,又叫上雲燕作伴,一块送雲妆进城去找上官巨鹿。
雲妆疼的龇牙嘞嘴,要是平常里叫她坐牛车,她非要数落出一大堆的不是来嫌弃到骨子中。
今天等同救命,哪儿有半分嫌弃?要嫌弃也只嫌弃牛车跑的慢,会耽误时间。
雲燕则拉长着脸暗道晦气!这和她啥相干?凭啥将她也抓着去?
得亏守城的听闻是吴娘子家的人,连好处费都没有收便爽快的给他们一行开了城门,否则只怕还有的菌子。
上官巨鹿那儿自然有药……他倒不想给,究竟不敢和长帝姬撕破脸、叫长帝姬记挂上。
左右,看她们才去了几日就搞成这样子的情形看起,即使腿弯上没疤,也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他乐的大方。
不仅给了药膏,还主动派车送她们回……左右,他不主动,赵姑姑也会问。
倒不如主动,反而叫赵姑姑等欠他一份人情,虽说这样做心中有些恶心。
这样折腾一通,回江吴下庄,早已过了半夜了。
“抓时间歇一歇,明天早起,别偷懒!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做婢子,就要有做婢子的自觉!起的比主儿还晚,转头再受罚,合该!”赵姑姑没有好气警告道。
雲燕、雲妆听完都是一副苦逼脸。
雲燕一肚的牢骚:被迫大半夜出门熬了这样半夜了,明早还要早起?她这是招谁惹谁了?雲妆那个臭丫头,成日装天真、装无辜,她装她的,干什么连累她?
雲妆心中也委曲:她的腿弯都受伤了,走路都用不得力一瘸一瘸的,不说叫她好好休养休养,还逼着早起?有没天理了?这一生她便没有受过这样子的苦。
俩人各自一肚的牢骚跟委曲,究竟也不敢拿势作荞,一早就起。
江河照例带隆小硒、阿波、坪哥儿在练武场学武。
雲燕仨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过去又都有一些不敢。
仨人在园子中一处树荫岔道上推推搡搡、说来讲去,谁全都不敢再当这出头鸟往江河跟前凑,全都盼着对方先去。
忽见吴幼兰抱着小圆月、带丑橘在散步,往另外一边大槐树下的树荫去了,雲裳心中一动:“不如,我们先去给少奶奶请安?少奶奶应当最了解公子了,如果能听她说说……”
雲妆虽有一些怨吴幼兰“告状”害了自个儿,眼下也没其它办法,再怨也还要求着她不是?就也没有反对,跟雲裳、雲燕一块去。
远远的吴幼兰便看到她们走来,人还没有到跟前,那一股子脂粉香气先随风吹过,她不禁的令小圆月的脸移了个方向,蹙了蹙眉。
“你们来干啥?不是说了么?我这里不必你们侍候!”不等她们走到跟前,吴幼兰就出言叫住,不叫她们再向前。
“少奶奶是主儿,婢子们给少奶奶请安是应当的!婢子们不敢图省事偷懒。”雲裳赔笑着说,仨人齐齐屈膝福身。
吴幼兰但有可无的“呜”了声点了下头,淡淡说:“行了,这一些虚礼意思到就行,全都下去!”
仨人都是一呆,万料不到她态度这样平淡如水。
照说自个等人对她低声下气、对她奉承,她不是应当乐呵呵、无比得意的接受着么?
到底,世间几个女人没有虚荣心?特别她这般没有啥见识的,自个儿等人奉承巴结,她该开心得意、留自个等人继续奉承才是呀,怎样反而将她们向外赶?
她这是……蠢笨到极点啥也不懂,还是自惭形秽没有脸和自个等人争因此将她们往公子身旁赶?
总不会是有啥阴谋?
“你们还不走?个顶个还杵在这里做啥?”吴幼兰见她们没有动,有一些奇怪的又说。
“是……少奶奶。”雲燕仨人交换了个眼色,无奈只好离开。
“少奶奶,婢子,婢子的腿受了伤,可以否回房歇息片刻?”雲妆突然吞吞吐吐的说。
虽说她打心眼儿中非常不想便宜了雲燕、雲裳这俩,但是每走一步路两边腿弯都针扎般的难受,她却又哪儿是吃的了这般苦头的人?
吴幼兰眼中划过一缕讽刺跟冷意,这个娘子看起受到的教训还是不够呀,当自个儿是软烂柿好捏么?
区区一个婢子,当着主儿的面要求回房歇息?她是将她当作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