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幼兰跟江秋菊相看。
江秋菊想说啥,吴幼兰冲她轻轻摇头,她又忍住没有说。
吴幼兰不是不好说……她才莫怕得罪章氏,左右就章氏那般德行,开罪不得罪都无所谓。
她只是觉的,未来她跟傻相公出门时更多,江秋菊也不可能一生寸步不离的陪着郑氏。
未来家大业大,各种奉承的、张嘴借钱求帮忙的不知多少,如果郑氏一味柔弱脾气,未来便光替她收拾各种烂摊。
她在曹氏、章氏手中吃的亏还不够多么?
要是这般还看不清楚她们的为人,不要说强势俗辣蛮不讲道理的曹氏,就是个贼头贼脑只会在后边使坏的章氏她也任凭搓圆搓扁,那她就啥全都不管,且看章氏将她欺凌成啥样她才会醒悟来。
郑氏听章氏这样说瞬时头大,本能的便看向吴幼兰跟江秋菊想求助,没得到回应瞬时有些不知所措,愣在了那儿。
章氏可高兴了,嘴嘞的老宽,亲热热的硬拉着郑氏的手笑嘻嘻说:“三弟妹你也不要送我们了,明日我带你侄儿来跟你作伴呀!左右我也没有什么事你也没有什么事儿,咱妯娌刚好解闷!”
“不、不必啦!”郑氏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终究讲出,勉强笑说:“我、我不必麻烦二嫂嫂……”
“这有什么麻烦啊!咱们是一家子是不?”
“真不必,有秋菊就够了,二嫂嫂有二嫂嫂的事儿,忙去就是!”郑氏弱弱看了江秋菊一眼。
“我哪里有什么事啊?什么事也比不得三弟妹呀!三弟妹该不会是嫌弃我?怕我赖在你们家吃饭不成?”
章氏嚷,回想着这顿饭那一些丰盛的菜肴,忍受不住舔了下唇。恩,要是三弟妹客气邀请她留下吃饭,那她也不会客气的。
“这……”郑氏傻眼。
吴幼兰哭笑不得想抚额:不是婆母没有用,而是对方太不要脸。
“没有啥事二娘还是别来!二娘的话太多,我娘亲习惯了清净!”吴幼兰瞅她一眼说。
章氏却还在装糊涂,面色只轻轻一僵,手一挥就又笑嘻嘻的说:“我还可以不了解三弟妹什么脾气啊?我晓得她爱清净,安心,我不会吵着她的!”
“二娘,”吴幼兰瞬时拉下脸来,凉凉说:“二娘非要叫人撕破脸讲话才听的懂么?我们家不欢迎二娘!”
章氏、朱氏面色都是一变。
“我说幼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呀,你咋可以这样讲话!”朱氏忍受不住道。
章氏也说:“就是,咱们都是一家子,这话多叫人伤心!你看,我今天来了不也没有干嘛嘛?你不可以老拿从前来看我,从前我也没有干嘛嘛!全都是长嫂嫂闹的!”
“再者,同样关系,秋菊能来,我们凭什么不能?你们这般偏心眼儿!”
吴幼兰嘲笑:“咱们便是偏心眼儿,那又怎么样?小姑妈从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儿,你们,你自个儿想想!我脾气如果略软跟点,早不知被你们欺凌成啥样啦!若我们家没今天,二娘还会对我们家这样热情亲近么?”
章氏瞬时一滞,心中本能想说:这还用说么?你们如果没今天,我傻了才来理会你们……
郑氏见她表情就知她心中在想啥,不禁暗暗失落叹息:二嫂嫂她们待自家果真是从来不曾有半分真心!即使到如今依旧这样……
章氏这呆了呆也好快反应来了,说:“哪可以,你看我们哪里是那类人?以前那都是你大娘挑事儿,如今她不在家,我也想明白来,她有什么好的呀,还是你们好!”
吴幼兰连再和她多说一句的欲望都没,凉凉说:“请!你想明白啥和我们没有关系,我可将话撂这里,谁如果敢算计我们家,妄想从我娘亲这里哄了啥去,别怪我无情!”
这话刺中了章氏心思,章氏瞬时有一些恼羞,瞬时沉下脸说:“你这小孩,你……”
“咱没有这样亲近,二娘别这样叫我,我听着难受!”吴幼兰打断她,再不管她径直向郑氏说:“娘亲不是说累了要洗澡睡觉么?热水已然烧好了,你快洗去!”
“唉,那我先洗,等会你们也早点洗了睡!”郑氏的了这借口跑了。
“二娘,咱也快回!”余氏笑嘻嘻的去拉章氏,不禁分说将她拉去。
章氏都走了,朱氏自然也不会留下,也跟着去了。
离了吴幼兰家,章氏便忿忿说:“吴幼兰这臭丫头真正越发的不像话啦!你瞧瞧她那个样,哼,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有几个臭钱了了不起呀?姑奶还不稀罕!”
“就是,眼中光看到钱!将咱们这一些亲人都忘了,白眼儿狼呀!”朱氏也道。
余氏不屑扯了下唇角,心想你们婆媳可真够不要脸的,才从人家家里大河鱼大肉的吃的满口流油,这一出门就说的这般难听。
“二婶婶你可不要这样说,我看幼兰不是蛮照料江燃弟兄的么?这凡事总要慢慢一步步来?”余氏笑着说。
章氏、朱氏心中一惊,不敢再说啥,唯恐吴幼兰因而恼了江燃,不肯再照顾他。
又怕余氏为巴结吴幼兰而将自家给卖了,章氏立即又换了副面孔向余氏笑说:“那什么侄媳呀,方才二婶婶便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罢了,当不得真的,呵呵!你可不要向外说呀,特别别在幼兰跟前说,省的叫她多心!”
余氏暗暗翻个白眼儿,怪不得幼兰对她讲话那般不客气,连自个都想对她不客气啦!
“二婶婶安心,我哪里是那类人!”余氏耐着脾气笑。
“唉好好,我就晓得你不是那类人!”章氏呵呵的笑,才稍微安心,又叮嘱了好几句,得到余氏的一再保证,才作罢。
就是回家里,想起纠缠郑氏的如意算盘落空,又一阵不爽快,忍受不住叽咕骂了几句。
而今夜吴槐家里,氛围也慌张而沉闷。
姜氏又发脾气了,特别无意中听人说了句江家老3家请了老大家、老二家去吃饭庆贺新宅子安基后,心中的火气膨胀到最高点。
“臭丫头,白眼儿狼!”
“白吃了姑奶那样多年的食粮,到头来连看也不看姑奶眼,没有良心的东西!”
“早晓得姑奶早应当卖了她也好过今天受这窝囊气!”
“同样是亲人,那江家老大家、老二家难道对她就比姑奶对她好了?叫他们去吃饭却不叫姑奶!你个窝囊废,被她骑在颈子上屁都不敢放,屁用没!”
“你算啥男人呀你!”
“姑奶真是瞎眼才嫁你!”
姜氏越骂越来火,骂吴幼兰又骂吴槐,直骂的胸中怒气翻腾,恨不得尖叫毁灭一切。
可怜的橓哥儿早已吓的小脸发白,看着一对惊惧的眼看着面目狰狞的娘亲、听着她充满恨意的尖锐叫骂,不时抹着泪水。
吴幼兰本来打算这天晚间就和郑氏跟江秋菊说要去省城常州的事儿,可被章氏婆媳一通搅合哪儿还有讲话的欲望?
就没便说,各自洗刷睡了。
次日起,吃过早餐,吴幼兰才和她们说了。
郑氏一听她说又要出远门,并且这回是去省城那样远的地方,面色又轻变。
可瞧瞧儿子,回绝的话却讲不出口。
“你们去!”缄默半天郑氏轻叹,幽幽说:“省城是大城市,必定繁华热闹,料来名医也更好,到那里好好打探打探,瞧瞧有没啥办法!”
吴幼兰想不到郑氏这样轻巧就答应了,舒口气忙点头笑说:“娘亲安心,这事我一直都记着!等了常州,少不得要去寻访名医的。”
郑氏含笑点了下头,又柔声说:“大都城不比小城,在外照料好自个跟江河,勿惹是非,也不要轻巧见外人,用心被人骗了。异乡,如果出了啥事儿,那可就难啦!”
江秋菊听前半截话先一笑,非常有三分不当然,正要笑答“幼兰哪儿那样容易被人骗!”听完后一句也不禁心思微沉,向吴幼兰关心说:“三嫂嫂说的对,在外边要一切当心呀!唉,不知怎的,我怎样听的心中毛毛的,觉的外面那样可怕!”
“娘亲跟小姑妈安心,我跟江河在一块,不会有事的!”吴幼兰不由笑起。
江秋菊的这类心情她可以理解,人对遥远的自个所没法预知之事总少不了三分不安,心中没有底。
但她前世跑过无数地方,心性心境自然都不是江秋菊等可比的。
说好了出门的事儿,少不了又交待些家里事务。
实际上有江秋菊在,吴幼兰也非常安心,最要紧的是曹氏不在,章氏一人耍不了啥风浪。
惟一的问题是,现在院儿外边十多个工人正施工打地基,家里只剩了郑氏跟江秋菊俩,江家老大家、老二家又距离这有些远,这般就非常容易传出啥不干不净的话语了。
特别是菊婶几个对自家本来便羡慕妒忌背后各种闲话没有完的,怎会放过这类机会?
本来曹氏、章氏这样子的妯娌是顶好的作伴人选,可惜,这俩人压根不可以跟她们来往。
曹氏不在家了,江苹倒是没有人管了可以来,但是她一个没有说亲事的小姑妈家,这里这样多外来的工人做工,她成日进进出出的也不好,江法祖必定也不会叫她来的。
至于其它人,吕婶婶日日好多活儿要忙着做,没有空,里长老婆现在跟郑氏关系倒不错,但是也不可能成日来。
想来想去,唯有邢寡妇邢七婶婶最合适了。
现在还没有到农忙时,荞青云眼看着要出头,邢七婶婶干活也没有以前那般拼命了,现在更多的时间是为荞青云预备出行的衣服鞋袜。
不要说她本身火暴性子厉害,又是行的正坐的直守差不多20年寡的人,就是看在荞青云的脸面上,也没有人敢说她啥。
如有她跟郑氏一块做针黹,亦或闲坐说讲话,谁想说啥闲话也要掂量。
吴幼兰有所犹疑,最终还是去了趟邢寡妇家。
“七婶婶,好久没有见你啦!”
看到吴幼兰上门的那一刹那,邢七婶婶显然有一些失神失措,瞪大眼片刻才回神,磕磕巴巴勉强笑说:“是幼兰呀!好久不见……”
吴幼兰大方坐下,有一些不好意思笑说:“最近我跟江河一直忙着,也没有空来瞧瞧七婶婶,七婶婶最近还好?”
“还好,幸好!”邢七婶婶也镇静下了,笑着点了下头,就是笑中究竟带了些距离:“你婆母也还好?忙是好事儿,最怕无事可忙。你们家要盖大宅,恭贺恭贺呀!”
“谢谢七婶婶!”吴幼兰一笑,就直奔主题说:“不瞒七婶婶,今天我来是有个事想请七婶婶帮忙。”
说着便把自个要出门、请邢寡妇去和郑氏作一作伴的事说了,她只略点几句院儿外都是做工的工人,邢寡妇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心中一软……她也是守寡人,怎样不知寡妇女家最艰困?
这艰困跟钱财没有多大关系,而是关系声誉名节。
这世间总有那样一种恶趣味的人,以顶大的恶意去空想,好像天底下的寡妇见男人便将持不住要生出事来一样。
吴幼兰又说:“这回我跟江河去常州城,买卖只是顺带,实际上最主要的我想瞧瞧常州城有没啥好郎中能治好江河!到底,江河不是天生这样,我们全家没不盼着他好的!”
“虽然他即使一直这样,我此生也不会嫌他,只会更心痛他……谁叫他对我这样好?但他对我越好,看着他变作这般我心中越难受!要是在常州城找不到好郎中,往后如有机会,别处我还会带他去!”
说着有一些不大好意思:“说这点,真是叫七婶婶笑话啦!只我不将七婶婶当外人,才这样说!”
邢七婶婶听了这通话,不由又是感动又是羞惭,长叹。
感动的是吴幼兰对郑氏对傻相公的真心情意,羞惭的是自个真正有一些小人之心……幼兰对江河这样好,又怎可能会生其它心思?是自个想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