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邢寡妇便是个风风火火,在江吴下庄可以横着走的人物!即便里长见了她都客客气气。
吴幼兰原本就因为小萝卜头的关系分外关注邢寡妇家,听了这一些更起了三分好奇,与此同时也钦佩不已,一个没人帮衬的寡妇可以做到这般着实是难的啦!
想不到郑氏竟然可以跟她交好!
从郑氏话中吴幼兰能猜得到,邢寡妇可不是个好接近的。
只是也许,邢寡妇是看在同为寡妇的份儿上才跟郑氏交好的吧?
话又说回,自家这个婆母性情平和软弱,我见犹怜,除了二位极品伯母,很少有人会对她厌憎的起。
吴幼兰跟傻相公好快就在路口等到了邢寡妇。
吴幼兰忙拉着傻相公赶向前笑着招呼:“七婶儿!”
一身半新不旧的黑布衣袍洗的一干二净、穿的齐齐整整,乌黑的头发梳的齐齐整整挽着圆髻,眼明亮,唇瓣抿起来时那清朗的线条昭示着这是个刚韧好强又进退有度的妇女。
总之,她给人的感觉不坏,一看便是压的住场面、拿的起主意儿的明白人。
吴幼兰不由暗叹,要是这样子的妇女是自个儿的大娘,那应该有多好!
“唉,来啦!那咱们便走吧!”邢寡妇笑嘻嘻的端详了吴幼兰眼,又看了眼傻相公脆脆的笑说:“江河,叫一声七婶儿!”
亲昵而大方的口吻令吴幼兰心中呼的一下轻松了三分,也随便了三分,忍受不住也笑起,向傻相公轻轻点头。
“七婶儿!”傻相公立即从善如流的唤了声。
“唉,真乖!”邢寡妇爽朗的笑起。
一路走一路讲话,吴幼兰跟傻相公只管跟随着邢寡妇在树林梁谷间穿行。
“看见了没?便是前面那儿!不要看那儿不显眼,那里长的柏树都是百年老柏树,那片的松菇好着呢!晒干了拿去城中卖,肯定的是上品!比普通货色起码要贵两倍!”从山脉上下,走入一座树高林密的山崖时邢寡妇指着前面和吴幼兰说。
吴幼兰口中答应着,顺着她所指看去,只可以隐约看到一点柏树的枝桠影子,心中暗暗钦佩:怪不得旁人找不到这地,除非误打误撞的碰着,否则谁看到那样一点柏树影子会特地过去拣松菇?
这段路并不好走,但有邢寡妇带路提醒,吴幼兰跟傻相公走起来并不困难。
好快,就到了那片柏树前。
从茂密的林中出,视线开阔,吴幼兰才看清楚这片柏树林实际上并不小,只是长的不高,因此被其它的树木给挡住了。
邢寡妇笑嘻嘻说:“你们往那里去,我往这里,用心点,别浪费啦!全都是上品的松菇呢!浪费了可惜!”
“七婶儿儿,我知道啦!”吴幼兰笑着答应,乖乖的朝邢寡妇指的方位走去。突然又转头说:“我跟江河就在那里,有啥事七婶儿叫我们一声就好!”
“唉,去吧!虽说这季节虫蚁毒蛇少了,可当心无大事儿,你们自个儿注意点!”
“恩!”
看着吴幼兰跟傻相公去,邢寡妇笑嘻嘻的,也快手快脚的从另一个方向开始采撷。
幼兰这妮子还真不赖!
这是邢寡妇给吴幼兰的评价。
以前被人缠磨不过,她不是没带人一块上山找过野货,但那一些人便没一个像幼兰这样识相的,恨不得寸步不离的紧看着她,便怕她将好玩意儿自个藏啦!
她着实是见不得那般的人,后来便再也不耐烦同人搭伙了,实在搭出一肚火来!
幼兰这妮子多好,便不会像那一些人那样子,说啥就乖乖的听啥。
那一些人也不想想,她既然答应了带人上山,又怎可能独占好玩意儿!个顶个都白瞎了眼!
夸赞之余邢寡妇也有一些怜悯吴幼兰,这人呀,便是得被逼到绝境才会改变!
是的,邢寡妇并不觉的如今的吴幼兰和以前相比大有不同有啥好奇怪的。
在她看起,一人在经历了像吴幼兰那般的曲折事故后还一点改变都没,那才是怪!
就譬如她,她也不是天生就这样能干的。
不得不说,邢寡妇果真是个非常能干的人,这里的松菇比较起那日吴幼兰跟傻相公采撷的光看起来便好太多啦!
邢寡妇乐意分一份给自个儿,吴幼兰心中非常感激。
她跟傻相公好快就把这片采撷好了,看着地方不算大,但是这一些松菇长的密密匝匝,并且个头也大、还非常嫩、非常厚实,竟然也采了一大兜儿外加小半兜。
吴幼兰跟傻相公坐下歇了会,把袋口系好当心放下,便去找邢寡妇。
“七婶儿!我们帮你!”吴幼兰笑着同傻相公一块蹲下,熟稔的采撷起,摘到一大捧后就放入邢寡妇的筐子中。
邢寡妇除了兜儿还带了个不大不小的竹筐子,装满一筐子了再往兜儿里倒。
“那好,多谢你们啦!”邢寡妇笑嘻嘻的,也没有多说客气的话,更没有讲不用他们帮忙、他们采到的别给她应当算他们自个儿的等类的话。
原本这地便是她带他们来的,邢寡妇不觉的他们帮自己采撷有啥不对。
吴幼兰便明白了邢寡妇是个坦荡、决不迂腐圣母的脾气,心中对她反倒更敬服了三分。
邢寡妇又顺口告诉吴幼兰,采撷回去的松菇怎么样处理能更好的保持本来的品质。
吴幼兰用心的听着,想了下,忍受不住笑说:“七婶儿儿,有几句话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说呢?”
见邢寡妇看她一眼示意她说,吴幼兰就笑着说:“是这样子的七婶儿儿,你看今日采撷这一些松菇可不可以都放你家,我想亲自和你学学怎样处理!这到底光听不动手,我怕我会记不住!届时白糟践了好玩意儿就不好啦!”
邢寡妇多通透的人呀,听言瞬时深深的看了吴幼兰眼,好笑说:“你这小妮子,真正人小鬼大!才多大年龄就这样多鬼心眼啦!”
听这意思是答应了,吴幼兰也没有觉的不好意思,一笑说:“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七婶儿啥不知道呢!”
“说的也是!”邢寡妇轻轻叹气,说:“要真说起,你那大娘、二娘也太不像话啦!你那俩伯父也是不管事的!我就看不上这样子的人!看着你们老三家现在这样子,不帮一把也就算了,还成日的惹事儿!亏的有你这妮子在,郑大妹妹跟江河、阿波也算有福了,否则还不知怎么样呢!你懂的这般打算,这非常好!且安心吧,这一些松菇就都送我家里去,我保管给处理的妥当当的!如果信的过婶儿,向后你们如果再的了啥好玩意儿不便放家里的,也只管放我那去!总比留在你们自个儿家里被人强拿去强!”
邢寡妇这通话真正说到了吴幼兰心坎上,吴幼兰心中一暖,眼圈一热,险些涌上泪。
她虽说莫怕那二位极品伯母,可碍于对方是长辈儿面对时依旧会头痛不已,便两个字:心累!
可家里那副情形,弱、小、傻,她除了硬撑着还可以怎样?难的听见几句公道的掏心窝的话,不感动就怪啦!
“谢谢七婶儿!还是七婶儿懂我们!有七婶儿这通话,我心中也安然不少啦!”吴幼兰感激。尽管好快就会搬家,有自家独立院儿压根不需要往邢寡妇家藏东西,吴幼兰还是非常感激。
邢寡妇想起她本年才16岁呢,出嫁前在母家受着大嫂磋磨,现在嫁到了江家夫君是个傻的不说,一家人生活全压她身上,又有那般刻薄的亲人,说起来比自个当年还惨!
自个好赖有个好儿子!
邢寡妇不禁的握着吴幼兰的手轻轻拍了下,温言说:“不要难过,向后日子好好过,总会好的!你那俩伯母便是爱占便宜,那般的人你防着点也就没有事啦!你又不是没婆母的人,分了家她们可管不到你脑袋上!你婆母是个良善的,自会对你好!我看江河对你呀,也好!傻小孩,等你们未来生了儿子,教导儿子读书成材,还有大福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