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娘亲笑嘻嘻的出了门,乔青云脸面上的笑便淡下,换上担心。
昨日一夜他翻来覆去,梦中吴幼兰落的很凄惨的下场。天亮之后他再也待不住,寻个借口仓促请了假离开县学书院,赶紧朝村中回。
他要确信吴幼兰到底怎么样了。有没受吓?
他一路着急如焚,快到村头时脚步才慢下,看着近在咫尺的村庄,心微痛,口中发苦。
他可以从县学书院里赶回,可是却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去见她、去瞧瞧她是否安好,去宽慰昨天受了委曲跟惊吓的她。
他只可以找了这样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叫娘亲上门去趟。
郑氏跟吴幼兰听邢寡妇说乔青云爱吃辣娃娃菜、因此特地再来要点,郑氏便忙笑着说有,吴幼兰也笑不值啥,洗了手亲自给邢寡妇装了大大一海碗。
就是,吴幼兰心中却总觉的好像有些怪怪的不对劲儿。
乔青云因为爱吃辣娃娃菜因此特地一大早回趟村中来拿?怎样想她都觉的乔青云不好像会因为想吃一口辣娃娃菜特地回趟家的人……
心中那点困惑吴幼兰也没有说,既然他这样说,那即使是这般吧。只需跟她这人无关。
“娘亲!”乔青云正乱想、着急不安,看到邢寡妇回忙笑着起身迎上。
“唉!”邢寡妇笑嘻嘻的,笑说:“你看,娘亲给你要回啦!也怪不得你爱吃,这辣娃娃菜味儿还真是不错,娘亲也觉的好吃!幼兰呀,便是手巧!也不知用啥办法做的,普普通通的娃娃菜也变的好吃啦!等着呀,娘亲给你煮饭去!”
听娘亲这样夸着吴幼兰,乔青云心中又是喜欢又是难受,目光却蓦然温柔下,轻笑,带点叹息说:“是呀!”
邢寡妇当心的把辣娃娃菜放下,一回头看到乔青云跟着自个儿进了灶房便推他,边瞋说:“你这小孩,这灶房哪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啊!出快出!等做好娘亲给你端出!”
“娘亲,等会我就要回县学书院里去,就叫我跟娘亲多待一会!我就坐这里帮娘亲烧火!”乔青云自然最晓得说啥话最能击中自个娘亲的软肋,边含笑说着就撩起衫角在灶门边坐下。
邢寡妇果真心头一软说:“那这回便依你,下次可不许啦!”
在邢寡妇的人知中,这进灶房可不是男人该做的事儿,特别是自个儿的儿子,未来是要当官的,怎样能进灶房煮饭?这可是女人的活儿!
“我听娘亲的!”乔青云平和的一笑,边帮娘亲烧火边说:“田婶婶的身子好好多了?”
“哎,说起幼兰真是有孝心!自她嫁过去后呀,你田婶婶的身体就1天比1天好,一家人的日子也1天比1天过的好!否则阿波哪可以上的起书堂!”邢寡妇顺口笑着感叹道。
乔青云心中越发的酸酸涩涩、翻江倒海起。
幼兰、幼兰,她原本应当是他的媳妇呀!
“未来,未来我也会找这样好的娘子回好端端的孝顺娘亲!”乔青云勉强打起笑说。
邢寡妇笑起,边手上切肉切菜预备给乔青云下边条,慈和的看他一眼含笑说:“傻儿子!只需你有出息,给娘亲争口气,叫所有那一些瞧不起咱娘亲儿两个的人都瞧瞧,娘亲这一生就知足啦!”
乔青云轻笑:“娘亲安心,必定会的!”
“恩!我的儿子本便是个有能耐的,那是自然!”邢寡妇笑的非常安慰。
“我也真是傻啦!”乔青云一笑,突然一拍脑门自嘲失笑说:“听我们县学书院食堂的厨子说幼兰日日都在城中卖辣娃娃菜,早晓得我应当径直去买的,怎样却跑回啦!真是糊涂啦!”
乔青云突然随口笑。
邢寡妇哪里晓得他心中在记挂着啥?听这话就也顺口笑说:“唉呦,这说明呀,我儿子便是运气好!今天幼兰跟江河并没进城去卖辣娃娃菜,你如果上街去是找不到他们的!”
“没有去!”乔青云心中一颤轻轻变色,忙说:“为啥!”
话才出口自个也觉的自个好像有些失态,忙又笑说:“怎会没有去?听闻她这辣娃娃菜卖的很好呀,好多人都喜欢,我们县学书院的食堂也买了两回!有买卖她怎会不做?”
心暗暗扯着,今天没有去、今天真没有去!难不成她昨日受伤了?被吓病了?他突然好后悔,后悔昨日不应当就那般跟着钱秀才郎、孟秀才郎离去,他不应当呀……
邢寡妇心中飞速划过一点异样,就是乔青云好快改了神情口吻,她便也没有多想,就笑说:“这我也不晓得,就是我去时她跟秋菊正在院儿中忙着剁瓜蒌干,说是在做新的酱菜!”
“噢!这般呀!”乔青云暗暗舒口气,这样看起,昨天她应是有惊无险,应当并没发生啥!
但那几个混子,他算是记住了。
锅中的水滚了,邢寡妇把面条跟肉放下,等面条滚滚,又磕个山鸡蛋,顺带把切做几段的青菜也下,看乔青云一眼笑说:“幼兰现在嫁人,你呀,也应该留意着点,说起别幼兰幼兰的叫着,叫人听到多不好!就是路上见了要打招呼,也应该叫声江家大嫂嫂!”
乔青云心中一疼,勉强笑着点头呜了声。
乔青云吃了面条,邢寡妇已然用个小罐子将辣娃娃菜给他装好。
“快点回!路上当心!若没什么要紧事儿,便不要再回了,晓得么?”邢寡妇把包袱递交给他含笑叮嘱,又笑着加句:“娘亲在家里好着,不必担忧!也不要太用功,身体也同样要紧!”
乔青云点了下头笑说:“娘亲安心,我都晓得的!”
邢寡妇自嘲讽说:“娘亲哪可以安心!当娘亲的对儿子呀,哪儿可以有个安心时?快去,好端端的呀!”
“那我走啦!娘亲保重!”乔青云心中微酸,勉强一笑,接过包袱大步去了。
邢寡妇倚在门边痴痴的看好久,直至儿子的影子已然消失在前边,才摇头,回身归家。
原本她想着上地中转转去的,这样一耽误眼看差不多晌午了,就不去了,拿起了针黹在屋中纳鞋底。
儿子届时要上省城去考试,这一些东西早早的预备了省的临到头忙乱。
谁知晌午时,家里又来了不速之客。
打开门看到来的是江芳,邢寡妇立即警戒心“刷!”的一下提升到满格,满脸假笑的同江芳寒暄着,却有意无意拦着院儿门没有打算请她进房。
江芳见状不禁心头暗恨,如果不是看在心肝儿闺女还一门心思记挂着乔青云的份儿上,她今日就不会来找邢寡妇,而是把乔青云跟吴幼兰的谣言传的人尽皆知啦!
哼,叫你瞧不起我家闺女。
然正因这样,她好像也隐约的有些明白了自家闺女的执拗劲儿打哪里来的:你不是瞧不起我、不要我么?我就独独要进你家的门!
“邢姐呀,我今天来是真有要紧事跟你说呀!这事呢跟你们家青云有莫大的关系,邢姐是不是请我进坐下再说?”
邢寡妇心中直打鼓,她自然不想叫江芳进自家的门。但是今天江芳的神态态度和往回不大一样,又事关自个儿的儿子,她不由也犹疑起。
再一想那钱小蕾不是没有来么?叫江芳一人进坐坐也罢,倒要听听她说些啥!
“唉呦!看我糊涂了,怎样门边说这老半日!快进、快进,屋中坐去!”邢寡妇立即堆起满脸的笑,笑嘻嘻的将江芳向家里请。
“唉,那我就不客气了噢!”俩人都是演技派。
江芳也不藏着掖着,坐下吃了口茶几句闲话过,便向邢寡妇笑说:“昨日县里中发生了一个事儿,不晓得邢姐你晓得不晓得?”
邢寡妇听了这话便有些不愿意了,心道唉呦这话真是有意思啦!你又不是不晓得姑奶我就一乡下人,昨日县里中发生了什么事你今日来问我晓得不晓得?不就显摆你城中人的威风,有意思么!
“难道跟我们青云有什么关系?妹子你倒说!”邢寡妇面上不动声色,笑嘻嘻的道。
“可不是!邢姐便是聪明!我这说了,邢姐你可不要生气呀!”江芳一拍大腿笑嘻嘻道。
“怎会,看你这话!”邢寡妇也笑。心中不知为什么却有些不安起,总觉的江芳没有安什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