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山公路上,向暖婳心痛难忍哽咽摸索着一直往前跑。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她更不想面对郑瑾寒,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
杀父仇人的儿子,儿时的青梅竹马,如今的爱人,这让她如何与他自处,又如何向已故的父母交代啊……
向暖婳心如刀绞乱做一团,敬山的盘山公路弯弯绕绕,旁边就是万丈悬崖,掉下去必定尸骨无存。
“夫人……”年念跑着,心头慌乱的大声呼叫。
年念急的浑身冒冷汗,这里夫人应该是从来都没来过,盘山公路上碎石散布,夫人眼睛又看不到,万一一个脚滑摔了怎么办啊!
果不其然,在不熟悉的路上,本就看不见的向暖婳摸索着往前跑,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越跑越偏,盘山公路旁堆积着碎石,向暖婳一脚踩了上去,脚一崴,身子失去了控制和平稳,顺着斜坡上骨碌碌的滚了下去。
这时,郑瑾寒追了上来碰到了年念。
“夫人呢?”郑瑾寒慌乱问。
年念疯狂摇头,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没用!”郑瑾寒冷斥,随后迈出腿顺着公路开始找。
向暖婳一直往下滚动,因为眼睛看不到,她什么也抓不住,也停不下来,一双手被碎石划的鲜血淋漓。
此时,前面一段路的护栏因为之前被巨大的石块撞破,缺了一截儿,眼见着向暖婳要从缺口处掉了下去。
姗姗来迟的郑瑾寒猛地转头看到,他瞳孔紧缩冲了上去。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向暖婳顺着缺口滚了下去。
郑瑾寒感觉呼吸心跳都要停止了,从这儿掉下去怎么可能还有命活。
可向暖婳是谁,她可是女主,怎么可能死的那么早,缺口下方的悬崖上长着一颗松树,向暖婳头磕在石头上,鲜血淋漓,掉下去的一瞬间腰撞在树干上,她终于在翻身掉下去的瞬间抓住了树干。
头部的撞击导致她现在头晕脑胀,眼前昏花一片。
向暖婳的身子随着摇晃的树干摆动着,她手上一软,身子往下坠去,严重的失重感让她瞬间昏厥。
可这时,郑瑾寒撕心裂肺的呼唤着,向向暖婳不要命的扑了过去。
他抓住了!郑瑾寒紧紧的抓着向暖婳的手,因为腿长的优势,他的脚勾在被撞断的护栏上,本就损毁严重的护栏怎么经得住两个人的重量,插在土里的柱子被一节节带动拔起,泥土飞溅。
危机时刻,年念扑了过来,一把抱住郑瑾寒的双腿,拼了命的往后拽。
郑瑾寒一双手青筋蹦起紧紧的抓着向暖婳。
“暖暖,你快醒醒啊!”郑瑾寒咬牙大叫。
脸上脖颈上的青筋蹦的老高了。
“郑总快啊,我快要没力气了。”年念咬牙,脸憋的通红。
郑瑾寒抓着昏迷过去的向暖婳一点一点往上拉。
年念也是运气好,扑过去的时候,衣服被断裂的护栏勾住,而被三人重量带动拔起的护栏柱子也卡在了撞断护栏的巨石上。
郑瑾寒用力一点一点的把向暖婳往上拉,渐渐的终于看到向暖婳歪斜的脑袋出现在悬崖边上了。
“年念,快往后拉!”
郑瑾寒脸红脖子粗的嘶声大吼。
“好!”
年念拽着郑瑾寒的腿,双脚用力蹬着公路边的泥土使劲儿屁股往后一坐,一下一下,草皮被年念蹬的翻起,带着湿气的新土翻出。
郑瑾寒抓着向暖婳的肩膀往上一提,腰部用力,整个人跪在悬崖边上,他揽着向暖婳的腰将她安全的带到平地上。
年念终于松了一口气,拽着郑瑾寒腿的手送来,白嫩的手上全是用力捏起的印子,她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心中庆幸。
郑瑾寒双腿颤抖的抱起向暖婳走的安全的地带。
向暖婳脸色苍白额角献血横流的躺在郑瑾寒的怀中。
年念也是手脚颤抖连滚带爬的跑到郑瑾寒和向暖婳身边。
他们刚刚拼死挣扎的地方,泥土松动,悬崖边的碎石倏地一下坠落,那块松软的土地全部坠落悬崖,距离他们安全着陆不过三分钟,如果再晚一点,就真的三个人全都没命了。
“郑总…”年念惊魂未定,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
是为他们平安而哭。
郑瑾寒如捧珍宝的抱着向暖婳,衣袖也在刚刚的救援中被尖锐的石头划破,鲜血渗进郑瑾寒黑色的衣服上。
“快打120!”郑瑾寒脱下外套搭在向暖婳身上,又从口袋里拿出方巾轻柔的压在向暖婳的伤口上。
“好,我马上打!”
郑瑾寒雪白的衬衣被汗渍打湿,手臂上也染上一片红色。
“喂,是120嘛,我们这里有人受伤了…在敬山的盘山公路上!”
“好!你们快点,我们夫人已经受伤晕过去了!”
年念打完电话,瘫坐在地上,心里打鼓一样看着昏迷不醒的向暖婳。
“谁告诉夫人我来敬山的?”情绪尚未平息,但是却稍有冷静的郑瑾寒语气冰冷。
年念嗤嚅着唇,不敢开口……
“你说!我不会怪你。”
郑瑾寒有些无奈,这个女孩子胆子太小了,他有那么可怕吗?
得到郑瑾寒这句话,年念毫无顾忌的说道“当时您和夫人打完电话,就有一个老头子突然打来电话说你有可能要去敬山杀了…杀了您的父亲。”
年念越说越不安,语气都淡了下去。
“什么老头子?”郑瑾寒将向暖婳往怀里紧了紧。
年念回想着,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记得他的声音,他声音虚浮,像是得了病一样,而且还一边说一边咳嗽,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根据年念的描述,郑瑾寒的脸色越来越冷,这样的声音除了刚刚离世的老爷子还有谁。
枉自己还选择原谅他,真是妇人之仁!如若今天自己没来敬山,是不是他还要弄死暖暖,心狠手辣之人,真该千刀万剐!
年念看着郑瑾寒愈发阴冷的脸色,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声音颤抖问“郑总……”
郑瑾寒回过神,闭上眼睛,眼皮颤抖着再睁开,刚刚他的情绪又差点崩溃暴走。
“救护车呢?你快看看还有多久来。”
年念点点头,撑着地面起身,腿不停的打颤发酸。
远处,救护车呜呜呜的疾驰而来,年念欣喜欢呼“来了来了,郑总。”
郑瑾寒转头看去,救护车从小变大越来越近,郑瑾寒紧了紧怀里的向暖婳,抱起她冲了过去。
怀里的人儿,布满伤痕的手从怀中掉落,年念看着心头一颤,夫人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