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相思
琉璃墨婠2021-02-23 22:443,206

  话音刚落,婉初的脑中炸响一片烟花,她拿开捂住她眼睛的手,回头一看,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她眼前,对方含着笑,目光缱绻,她愣了一下,别过脸悄悄拭去眼角的泪珠。

  她没有再回头,语气平淡,问:“你怎么来了?”

  “碰巧路过,遇见长公主,就想过来叙叙旧。”

  婉初抿了抿唇,手不停搅动帕子,瓮声瓮气地说:“萧戚,你胆子也太大了,谁让你靠本宫这么近。”

  容晏口中喝醉了的萧戚哪有一丝醉意,眼神清明,衣冠楚楚,思路甚为清晰,面对婉初的质问,他也能轻松化解。

  “我以为长公主会喜欢,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那……我就先走了。”

  “那你快走,别回来了。”

  萧戚轻笑一声,竟伸手抱住她,“婉儿,你还生我气呢,我这不是来了嘛。”

  婉初背对着他,早已泪流满面,想推开萧戚,奈何力气太小,推不动她,只好转过身捶打他胸口,怒骂道:“有本事你一辈子也别出现,滚出去!”

  见她哭了,萧戚这才慌了手脚,顾不上逗弄她,连忙解释,“不是的婉儿,我刚登基,陈国有许多事要处理,我一时顾不上就没来找你……”

  “我说的是这件事吗?”

  萧戚一愣,很快就明白婉初说的是什么事。

  当年悫淑皇后逝世,陈国君主暴毙而亡,国内争斗严重,萧戚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便连夜逃出大燕回到陈国争权夺位,婉初刚刚丧母,正是低谷,萧戚又不在身边,一句话不留,让婉初本就哀恸的心情变得更加绝望,如果说她去五台山修行有一半是因为她那个薄情寡义的父皇,那另一半原因,就是萧戚的不辞而别。

  其实她能理解萧戚当时的处境,只是那时候的她无人可依靠,当初说好会一辈子对她好的那个人连句安慰的话都没说就从她的生活里消失,除了一年多前派使臣前来求亲,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强势定下他们的婚约,而后了无音讯。

  除了思念,婉初心中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终于见到萧戚本人后,她哪还想得起来之前她是如何思念此人,看到这人脑中就在提醒她,这个人曾经不告而别。

  萧戚颇为委屈,沉声解释道:“我这几年来,写过许多信给你,但是你连一封信都没有回过,我又抽不开身,后来我给容晏写信,才知道你去了五台山,当年我不告而别,实在是因为陈国的事十万火急,现在陈国安定下来,我就立马来找你了。”

  “你来大燕都几天了,听说你和阿晏四处游玩,在王府里过得快活,何曾来找过我!”

  婉初甚少疾言厉色,一惯温柔的她今日就仿佛要刨根问底,但凡萧戚有一丝不对被她抓住把柄,她就再也不理萧戚了。

  萧戚急了,忙走到婉初面前,让她看着自己,说道:“那我就更冤了,我是想来看你,但容晏不许我来啊,如今我不再是当初的质子,说到底是外男,咱们又有婚约在身,燕国那些迂腐的破规矩你比我清楚,你一个未出阁的公主,我不能堂而皇之地过来看你,这种做法,有损你清誉。”

  “那你偷偷摸摸跟着我,便是对我清誉好了?”

  闻言,萧戚讪笑着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没忍住,本想尽快娶你,没想到成帝这时候驾崩,你又要守孝三年,我等不了三年,便只好早些过来看你。”

  萧戚耐心解释了许多,可依旧无法平定婉初内心的不忿,萧戚感觉自己在婉初眼里似乎变成了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一抹浓重的恼火涌上眉心,不是对婉初不耐烦,而是暗暗唾弃自己这些年究竟都干了什么好事。

  见萧戚没了辙,婉初才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低着头说:“我还以为,你会忘了我。”

  他们分开了那么久,期间一句话,一封信都没有,若不是听说他半威胁地向成帝求娶嫡公主,她还以为自己真的被抛弃了。

  好在,他似乎还能记得她。

  萧戚神情柔和,说:“我怎么会忘记你,婉儿,这几年,我想你,想得快发疯了。”

  天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熬过去的,他刚上位时,陈国内斗激烈,征战不休,萧戚自顾不暇,给婉初写了好几封信,却都石沉大海,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当年不辞而别不人道,怕婉初生他的气,好不容易清理了那些障碍,政权一稳定,便火急火燎地派使臣求亲,以征战威胁成帝,求娶婉初,幸好成帝晚年沉迷炼丹,国库又空虚,他最怕打仗,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卖女儿,他才稍稍定心。

  后来他才听容晏说起,悫淑皇后逝世后,婉初便去了五台山,他寄去京城的信件,婉初自然是收不到的,萧戚一边在心里狂骂送信的人缺心眼,一边又在唾弃自己不是人的老父亲,早死晚死,偏偏和悫淑皇后一同去世,害得他在婉初最伤心的时候不得不离开她。

  和成帝一样,死也要给人留下点麻烦,让他和婉初的婚事延后三年。

  婉初红了脸,“其实我早就不气了,知道你向父皇提亲时,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

  纵然萧戚当年的事做得不地道,可后来不顾陈国混乱的局势,冒着交战的风险威胁成帝,这些年即便身处高位,后宫也没有一个女人,婉初远在大燕,可只要细细打听都能打听得到,萧戚真真切切,是把她放在心上的。

  所以,她早就不气了,若要说气,那也不过是长久未见,喜极而泣。

  “婉儿,我心里只有你一人,忘记谁,也不会忘记你。”萧戚紧紧握住婉初的手,深情地说,“你不知道,在陈国我见不到,又收不到你的回信,我每回抬头望着夜空,想到可能在和你一样看同样的明月,我……我都很满足了,婉儿,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婉初忙抽开他的手,“你说什么呢,叫人看见多不好。”

  萧戚大喇喇地敞开双臂,左右看了看,炫耀似地说,“你看哪有人,就算有,也都被我赶走了。”

  “那墨……对了,墨画呢。”婉初四处张望,没有看见墨画的人影,想到什么,她嗔怪地看向萧戚,不悦道,“你何时竟买通了墨画?”

  “哪是我买通了,那丫头识趣啊,我们不管她,你瞧烟花多好看。”

  一束束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比周围的星辰月光还要夺目,两人的瞳孔映着同样的烟花,萧戚想,这可比看同一轮明月还要令人满足。

  萧戚悄无声息地扳开婉初的手指,和她十指紧扣,婉初假装没有察觉,心却在不停打鼓。

  周边蝉鸣声聒噪,她正小鹿乱撞,就听到萧戚附在她耳边,轻轻说:“婉儿,烟花绽放,不过一瞬,你在我心里,却是能绽放一辈子。”

  同一片烟花下,这边情意绵绵,另一边却暗潮汹涌。

  容晏好不容易脱离了冯润等人的热情,正想着出去醒醒酒,走到湖边,就看到嫤初一个人站在湖边的台阶上,望着湖面上的灯影发呆。

  他手里还握着倒满酒水的杯盏,缓缓走了过去。

  嫤初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扭过头,容晏已经走到她身边。

  “陛下在想什么?”

  嫤初没有回答他,睨了眼他的酒杯,鼻尖那浓郁的酒味令她不禁蹙起了眉头,说:“摄政王可别在这儿喝酒,万一醉了,不小心栽到湖里去,那可糟了。”

  “不劳陛下挂心,薛夫人走了?”

  嫤初深吸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朕累了,就让她先回去。”

  到了亥时,陆陆续续走了许多人,除了贪杯的臣子还倒在酒席之上,丝竹之声都小了很多。

  褪去的繁华,尽显萧条。

  “陛下和她都说了什么?”

  嫤初觉得奇怪,反问道:“朕和外命妇说着体己话,还需要和你报备不成?”

  嫤初说话句句带刺,容晏并不在意,只是笑了笑,说:“那倒是,陛下恕罪,臣瞧陛下对薛夫人多有照拂,有些好奇,这才多嘴问了一句,臣想,薛大人应该也会关心这个问题。”

  “薛大人公务繁忙,应当不会连女子间的悄悄话都想听。”

  嫤初平时淡然自若,仿佛什么都不关心,可怼起人来总让人觉得尖锐,回不出一句话来。

  但容晏一路摸爬滚打,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在嘴皮子工夫上,除了那群迂腐的老臣,他还真没怕过谁。

  “但愿当真是女子间的私话,臣就怕一些私密的政事,陛下也会透露给薛夫人听。”

  容晏这话火药味十足,就差直接指着鼻子说嫤初故意借薛夫人拉拢薛良友了。

  难得见容晏如此防备,可见薛良友确实是个极为重要的人,嫤初轻蔑地说:“摄政王放心好了,重要朝政之事,朕都甚少参与,又能说什么给薛夫人听?”

  说完,嫤初冷声道:“朕乏了,想回宫歇息,宫宴便散了吧,剩下的事有劳摄政王收尾。”

  容晏始终噙着莫名意味的笑,答了句“是”,直到嫤初离开,他才沉下了脸。

  他望着嫤初离开的背影,小身板笔直,光是那抹倩影,也让人很难不心生好感,可那张忽晴忽阴的脸,和令人琢磨不透的心思,实在是让容晏没法子生出一点点好感来。

  他嗤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自己似乎选了一个不太安分的人,也不知究竟是算他眼光太好,还是……从一开始,有些人别有用心?

继续阅读:第三十三章: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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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在上:吾皇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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