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阿奴最讨厌考常在了!她是强权!是剥削!她是阿奴最讨厌的人!”
走在宫廷中的小道上,一袭华服打扮的阿奴口中骂骂咧咧,完全忘却了自己本该在皇宫中低调行事。
方才被周妙指摘一顿,阿奴顿时就从静访宫跑了出来。
这一路上,他都在念叨着周庙的不是,目光更流连于云雀皇宫的豪奢建筑与矜贵风格之上。
“考常在就是嫉妒阿奴的美貌!他担心阿奴迷惑全宫娘娘的心,这样一来,她就控制不了阿奴了!考常在可真是心思歹毒!原本这些宫殿全都可以是阿奴的!”
他的确有些想入非非了,妄想着攀上枝头变凤凰,香肩也不自觉蓄意流露出来些许。
但他完全将皇宫的礼仪抛在脑后,以为自己依靠美色就能上位,这等想法未免过于稚嫩且荒谬。
恰在此时,不远处冉冉走来一位容貌精致小巧的娘娘。
她的身旁跟着一个丫头,二人看上去都像是有钱的主儿。
“呦呵!就连一个小丫头都能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口袋里怕是早就装了不少钱财吧?这主子肯定地位颇高,待我去会会看!”
阿奴蓄意把衣裳拉低一些,走路一摇一摆的,纤细的腰肢在薄纱般的衣裳下尤为惹眼。
“娘娘,您快看,宫中怎么会有如此打扮的人?”青荷皱眉,不解地询问道。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祁怜蕊也有些困惑,却见不远处那位妖娆的男子已经向自己缓缓踱步而来。
啪!
突然,又在自己的面前来了一记平地摔。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祁怜蕊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试图搀扶起眼前人,却被身旁的青荷拦下。
“娘娘,还是奴婢来吧!”
青荷主动掺扶起摔跤的阿奴,阿奴却在暗中翻了一白眼。
“倒霉奴才!有你什么事?就喜欢掺和别人的好事!”
阿奴在心底骂道。
当他抬起头时,绝美的容颜的确骇住了祁怜蕊。
她怔了一会儿,一时有些说不上话来。
“哼!怎么着?一定是被阿奴倾国倾城的容颜吸住了吧?阿奴就知道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能挡得过阿奴的魅力!”
阿奴又在心里幻想着某些并不存在的事情。
“你叫何名?是哪里人?此回入宫来是做什么的?”
祁怜蕊连续问了三个问题,也许是由于眼前人打扮得过于古怪,完全不符合宫廷中应有的得体穿着,所以才引起她的主意。
阿奴欠了欠身,融融的浅笑勾挂在唇角,蓄意掐尖的音调妩媚极了。
“答娘娘,阿奴是……是进来探望亲戚的,近来天气过于炎热,刚刚头昏脑热跌了一跤,倒让娘娘您见笑了。”
祁怜蕊左瞧右看,微眯的双目不知冗杂了些什么情绪。
阿奴被看得低下头来,双颊晕染上一层羞赧。
哼!是不是爱上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欢我这款!
谁知下一刻,祁怜蕊竟冷不丁地询问道。
“你……你是男子……还是女子?”
由于这个问题过于唐突,因此祁怜蕊的面色稍许走露出三分尴尬与歉疚。
但眼前人实在过于娇媚了!就连声音也是女儿卦的!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真实性别,以及他入宫的目的。
没准是和自己抢男人呢……
闻言,阿奴的神色也展露出几分难堪。可他很快就重新勾起唇畔,眼底荡溢出的深意是那般天真无邪。
他像是那种永远不会在背后嚼人舌根的人。
“娘娘,阿奴……阿奴其实是男儿身……”
“哦,是男儿身吗?”
祁怜蕊明显放心下来,口气与神容皆不自觉平和了大半。
“那你的亲戚是谁?”她继续问道,眼底掠过一层警惕。
说到底,像阿奴这样的男子是不被宫廷所允许的另类。
阿奴心下一紧,稍有些仓皇,可他的小脑袋瓜子转得很快,当即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是尚一本哩!”
在听到这名字之后,祁怜蕊的脸色‘唰’地一下低沉下来。
“原来是她……”
‘原来’二字的语气当中既有一种惊讶的情绪残存,更蕴含着理所当然的鄙夷。
也只有尚一本这等奇葩之人会有如此奇葩的亲戚,当和尚一本摆在一起,眼前的阿奴竟一点也不奇怪了!甚至还会让人感叹道:嗯!这二人的确是一家人!
看着娘娘奇异复杂的神色,阿奴居然有些退却。
怎么?考常在在宫里头不受待见吗?早知如此,我该换一个人说才对的。
阿奴当即改变了措辞。“娘娘,其实我和考常在也并不熟,只是家人非得托我来给她一些东西,不然阿奴根本懒得搭理她!”
凄凄惨惨戚戚!
尚一本又成了工具人!她再一次成了人们口中可以随意被人弃置,随意被人利用的工具人!
呜呼!她实惨!
果不其然,在说到尚一本的坏话时,祁怜蕊本还不耐的神色顿时有了好转的趋向。
尽管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但眼尖的阿奴还是能顷刻看出眼下气氛之中微妙的转变。
因此,他对周妙的指摘也愈发肆无忌惮了。
“娘娘,她从前可做了老多坏事呢,如果您还想听的话,就让奴慢慢道给您听!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哩!”
……
……
“阿丘!哪个死孩羔子在骂我!”
周妙抹了一把鼻涕,骂骂咧咧。
头铁端来一碗清凉的水果,笑道:“主子!您就放心好了,不会有人敢骂您的!谁要是骂您,奴婢帮您教训他!”
周妙拿起水果就往嘴里送,有吃的也堵不上她的嘴。
“一定是狗帝!他最狗了!现在肯定还忘不了我那一记香吻!如今吃不下饭的他肯定整日对我骂骂嚷嚷!”
“主子!您不要这么骂您自己!在头铁心底,您可比别的女人漂亮多了!皇上他能得到您的吻,那是他的福气!”
“那是!得到姑奶奶我这一记香吻的确是他狗帝的福气!多的是人想要拥有我呢!嘿嘿……”
周妙憨憨地傻笑着,脑海中忽而幻化出云痕的脸。
“也不知我的小痕痕什么时候能来看看我?没有他的日子,我很是煎熬啊!”
闻言,头铁皱眉。
“主子,您的想法很是危险啊!清隐王毕竟是皇帝的兄弟,咱们还是低调一些为好。”下一刻,她突然凑近周妙的耳畔,蓄意放低音调,紧接着道。
“皇上可不像表面这么冷淡,奴婢瞧他背地里狠得紧呢!”
周妙不以为意。
“关我屁事!反正我已经对他不感兴趣了,日后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只要他不耽误我的老鸨事业,我也放过他心爱的那位怜嫔娘娘~”
不知周妙有没有感觉到,她在提及怜嫔娘娘时,口吻中还是沾染了几分醋味。
兴许不是为了云逆吃醋,而是为了云痕吃醋。也许她是个花心大萝卜,为了两人一起吃醋也没准呢!
……
……
夜色又被墨水浸染,宫廷里再度点燃起灯火,不过原先荒凉一片的后宫,如今终于热腾了起来。
皇帝不临幸后宫,这不还有周妙亲手打造的男团暖各宫娘娘的被褥嘛!
因此每到夜时,各宫娘娘的寝宫屋门都严实紧闭,没人知道她们在屋中究竟寻着什么乐子,但宫廷里的麻将声确乎是在某一日骤然消失了。
一开始,人们只怀疑,但不深思,毕竟这群娘娘们觉得搓麻将无趣,一时转了性也说不准!
而在今夜,令人们狐疑的隐秘终于在某人的推波助澜下渐渐掀开了朦胧的面纱。
……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各宫娘娘的寝宫门前,都响起了同样的脚步声。
像是有人突然闯来,而且还是一大批人,响彻的脚步叩击在宫廷地面,围堵着后宫各处的屋门。
“开门!”
随着太后一声令下,无数带刀护卫一脚踹开了宫门,随之而来的便是层涌而入的近卫军围剿床榻。
“谁!谁呀?简直岂有此理!娘娘的寝宫你们也敢闯吗?”
床帘之后,传来一身急促的骂嚷声。
太后站在床前,命令护卫把床帘掀开。
没等里头女子的反应,床帘后的香艳光景就已经被在场所有人目睹了个清晰。
但见床榻上坐着一男一女,女子未着一物,只是拿被褥遮挡自己的身体,而那妖娆妩媚的男子竟穿着个红肚兜!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发出令人羞耻的惊叫声!
“啊——————”
在场所有护卫不约而同地脸颊微红,有的还在看,有的已经将视线移了出去。
可太后的脸色已然铁青,满目攀爬猩红,她怒不可遏,双拳紧紧攥在袖子里。
“你们简直岂有此理!这皇宫还有没有个礼仪廉耻了!杀了他们!杀了这对狗男女!”
当太后的命令落下后,她顿时转身往外走去,准备铲除剩余寝宫的“狗男女们”。
尖叫与利刃刺穿胸膛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身后,她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愤怒的瞳孔震硕在一汪猩红的眼波里。
这之后,类似的事件频发,后宫很快就堆砌出层层尸骸。
今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恐怕谁也逃不了……
除了周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