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分明就是我的妙妙啊!”
云逆不停捶打着门窗,亢奋地高呼起来。
“你快点走吧!话我已经摆在这里了,信不信由你!”
屋中,床榻上的女人尤为不耐地作出应答,呼嚎出的嗓音坚决又排斥。
不远处,云痕与祁莲蕊不约而同地高抬首,满眼奚落地望着这一切。
“呵,这回你做得确实出色,我也不曾料今夜的事件会发展到这一步。”
月色下,云痕轻勾唇角,鄙夷地凝视着那旁喧嚷的光景。看着云逆求之不得的模样,他别提有多畅快。
祁莲蕊亦轻挑起唇畔,清秀的容颜上再不见过往的温婉,此时的她看上去甚至比云痕还要狡黠得多。
“谁叫他们的感情太脆弱了呢?不过好歹我也牺牲我的矜持,能得此结局自然是理所应当,就算云逆一时半会可能接受不了我,但只要他们二人产生隔阂以至于厌弃彼此,我就心满意足了。”
“哼,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从前我可不敢想你竟是这等处心积虑之人。”说着,云痕骤然侧过首,上下端量起眼前这张早已陌生的脸孔,眼底当即闪过一层意味深长的情绪。
祁莲蕊也侧过头,冲身旁的男人狡黠一笑。
“你也一样,谁能想到当年那位纯情的皇子如今居然会走漏出这么一面呢?所以我们半斤对八俩,谁也没有资格指摘谁。”
闻言,云痕愣了一下,随即乍然展露出一抹畅快的笑意,他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是啊,我们本没什么不同,只是比旁人掩藏得更深一些罢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祁莲蕊忽而冷不丁地盘问道。
她看着云痕,只见云痕已将阴森的目光眺望向不远处。
“当然是抢来本属于我的东西了。”
祁莲蕊也跟着他看向正在门旁敲敲打打的云逆,紧接着道。
“没什么人非得属于一人不可,劝你还是不要自视甚高。”话落,祁莲蕊当即侧过脑袋,双目微眯,问道。
“还有,方才尚一本所言的周妙是什么意思?什么周妙?她为什么说她不是周妙?”
此言一落,云痕的眉宇间瞬即染上三分不耐,他显然对于这一话题感到烦躁与排斥。
下一刻,只见他携着愠怒转首,一本正经地望着祁莲蕊警告起来。
“有些事情与你无关,就算你听到什么,我也劝你装作没听见。总而言之,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情而已,祁小姐有这份精力倒不如好好提升自己的魅力,不然您想要得到云逆的心这一目标怕是会永远与你背道而驰了。”
云痕极尽阴阳怪调,这让祁莲蕊当场作怒,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反驳什么,眼前的男人就立即拂袖而去,脚步坚决。
“云痕!你……”
祁莲蕊双拳紧握,莫名被同盟者讽刺一番的她自然不甘不愿。可惜,云痕的背影于俯仰之间就消失在她的眼下,根本呼唤不住。
“贱人!”女人朝着远方厉声骂道。
……
与此同时,云逆却已经停止了对周妙的呼求,起因则是周妙以自己的性命相威胁,让他离开这里。
“好,那我离开,但是明日我还会来找你,希望你能听我解释。今夜你就好好休息吧。”
云逆依依不舍地移开眸光,却闻里头传来一声辱骂。
“滚!”
周妙的态度还似不久前那般亢奋,完全没有一丁点想要就此谅解云逆的意儿。
云逆轻叹一声,随后无奈地离了去。
祁莲蕊来到屋门前,鄙夷地对屋中发出一声轻蔑的气息,而后便扬长而去,就此与云逆离开的方向背道而驰。
这一夜,四人情绪各异。
……
周妙抱着难言的悲恸入睡,其实也根本没有睡上多时,辗转反侧的整夜全都用来回忆云逆与祁莲蕊私通的残忍光景去了。
尽管她口头上说自己根本不在乎云逆的解释,但翌日醒来的她却还是盼望着男人的到临。
周妙一直呆在屋中没出来,为的就是防止与云逆到来的时间叉开,然而她左等右等,一直从白昼等到夕时也依旧没有等来男人前来解释的身影。
周妙气得狠狠踢了一下被褥,恰逢门被推开,周妙赶忙故作镇定地坐好,却没料到进来的人根本不是云逆。
“你来此处做甚?”
周妙眉头一皱,不可思议地盯着她逐步靠近的脸庞。
但见祁莲蕊满脸急促,步履踉跄,似乎是有急事到访。“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祁小姐,请您出去,别在我这里吵吵嚷嚷,有什么事你就去和你的爹爹说,我只是这里的客人,你找错人了吧?”
周妙一脸防备与警惕,眼底散逸出鄙夷的光。
祁莲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顾眼前女人的刁难与讽刺,反而一把扑了上来,狠狠地擒抓住女人的衣袖。
“尚一本!我不是来和你抢男人的!是云逆……是云逆他发生了意外啊!”
闻言,周妙顿时瞠大瞳孔,凝滞在原地好一阵子。可当她逐渐缓解过来时,却偏过了脑袋,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不过,她颤抖的五指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真正的情绪。
“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何必来找我?和他私通的是你,当他遇到意外你就来找我?可笑不可笑!”
面对周妙斩钉截铁的坚决,祁莲蕊不免骇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整理好情绪,重新跪地恳求起周妙来。
“尚一本!如今不是闹性子的时候,只有你能救下云逆了!只有你啊!”
周妙一头雾水,烦躁的心绪高涨,她怒瞪着身前人,毫不客气地讽刺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依你的意思云逆现在应该还活着?那……那你就自己去救啊!为什么偏偏牵扯上我!”
“可是信上指名道姓非要你前去不可啊!”
祁莲蕊凌厉的呼唤一出,她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破损的信。
上头密密麻麻记载着地点与信息,大抵就是让周妙亲自前去相救被绑架的云逆,否则他们就撕票。
周妙眉头一皱,极为不满眼下摆在自己眼前这两难的现实,下一刻,她竟当着祁莲蕊的面将这信件撕得粉碎。
“滚!滚!要么你自己去!要么你就别拉我下水!我凭什么要救他!凭什么!”
碎片纷纷洒落而下,祁莲蕊拼命地抓住它们,一脸疯狂狰狞的表情。
“你疯了……我看你是疯了!”
“疯了的到底是谁!你好歹与云逆也有情分在,不能因为他喜欢我而置他于死地啊!就算云逆没法一心一意对你,但我相信,如果你出了危险,他还是愿意第一时间去拯救你的!”
祁莲蕊的这番措辞像是在揭周妙的伤疤,她无疑算是承认了自己与云逆昨夜的私通之事。
闻言,只见周妙亢奋的神色立即归于镇定,她的脸孔像是覆上了一层严冰,全然将所有的痛苦与悲愤置之度外,至少表面上看的确是这么回事。
“是吗?可我并不稀罕呢,我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你放心好了,因此你所言的情况根本不存在。”
祁莲蕊只觉不可思议,望着眼前人这张过于刚强的脸孔,她感到不妙,周妙为何骤然变得这么无坚不摧起来了呢?
“那……那你的意思是……”
趴在地上的祁莲蕊含颦,试探性地发问。
周妙毫不畏惧地直视她震撼的容颜,坚决地点了点头。
“没错,我不会去救的,就算你在我面前死了我也不会去救他的。既然如此,祁小姐也不必多费口舌了,总之我决定好的事情任何人也改变不了。”
周妙不紧不慢地陈述着,不得不承认,此时她突如其来的漠然根本不在祁莲蕊的意料之中。
因此祁莲蕊当下的神色实在不好看,就像是吞了苍蝇似的,忽青忽白,变幻不定。
“好!你不去那我就自己去!你真以为没了你,我就不能把我的男人救出来吗!”
适才的柔情此时皆化为狞恶的狰狞,坐在床榻上的周妙俯睨着她,轻蔑至极。
“哼,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么?”
她嘲讽起来。
但见祁莲蕊恶狠狠地咬住牙,目光散逸出毒辣的凶狠。
她立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即高傲地与周妙对视刹那,然后才昂首阔步地拂袖而去。
这一过程中,周妙始终保持着唇畔得体的讽刺,可当祁莲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周妙嘴边的笑意却在分秒间坠了崖,再不见影踪。
她紧紧地扯住身下的被褥,脸色乍然铺上一层惨白的痕迹,目光更是就此急促飘忽起来,冷汗大颗大颗从额头上冒出。
原来适才的一切只是她的佯装,她根本没法对云逆的生死存亡置之度外。
“我……我不会去救你的……我绝对不会去救你的!”
她狠毒地吐出口中的辞藻,但飘忽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真正的想法。
……
夜,阒然无声。只有微风吹拂林间竹叶的声音轻叩于耳畔,除此以外,世间尤为安谧。
哒哒哒。
哒哒哒。
……
山间小道上,脚步尤为急促,踏响整片幽静的山林,女人不断地赶往最顶端的老旧屋宅住宅中,半分不敢耽搁。
幽幽的眼神灼灼闪烁在晦暗月夜里,女人眉目凶狠,紧握着手中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