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阳站立于此,周身气息鼓荡翻涌,玄真境之下的鹰卫,几乎顶不住这股压力。
那些鹰卫十分为难:“项统领,我们也是听命行事,这个女人,我们必须带回。”
“你如今是听谁的命?”项阳问道。
那鹰卫浑身冒汗,答道:“我们如今…是听临阳侯的命!侯爷让我们来抓此女,所以项统领您不要为难我们哥几个,想要抓她的毕竟是侯爷,我们都是听命来办差的而已…”
“丢人的可是小侯爷,抓她做甚?”
项阳皱着眉,使用大象无形功镇下,给这些鹰卫造成极大压力,几乎握不住刀!
这少年真的好强!姜盈暗自震憾。
鹰卫急忙道:“统领大人,我就这么说吧,就算您拦住我们,她还是会被抓走!”
看来真的救不下!项阳轻轻叹息。
若因他戏弄乔江,导致此女被抓走,即便非亲非故,也是让人心里有些别扭的。
虽是青楼女子,却也没做错什么。
“我有些话要讲,”姜盈抿着红唇道,“这位统领大人,我…我自愿被他们带走,统领大人不必为这小事烦忧为难,民女姜盈不懂军规戒律,在此处留宿伤风败俗本就有罪。”
众鹰卫松了口气,知道此事能成。
既然她自己愿意认罪,项阳便握紧拳头,没有再说什么,驻足在原地望着姜盈。
他提醒:“此去可能要毁你名节。”
姜盈的脸蛋上,浮现出几抹羞涩嫣红,但很快消散不见,深深地回看项阳片刻,还是没有与其继续交谈,免得引起什么怀疑,免得牵连到这位小统领,主动跟着鹰卫离开。
有鹰卫冷哼,“臭娘们还不快走!”
被推搡踉跄之下,姜盈有些怅然地,含泪走远,她知道自己的名节已无处可毁。
故此去被毁的,可能不止是名节…
项阳暗自叹道:“对不起,我不是什么圣人,更不是什么神仙,无意间害了你…”
……
半个时辰之后,项阳找到了第七营徐庆,此刻徐庆伏在营帐中,睡得比猪还死。
“起来!有些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项阳踢了踢桌子,徐庆立刻惊醒过来,差点趴下,哽咽说道:“属下不该偷懒。”
“没说你偷懒,帮我办件事,”项阳随意说道,“城北地牢中,有位女犯叫姜盈,这几日你私下找些人打探她的牢房的情况,若问到什么便告诉我,若没问到什么就算了吧。”
徐庆十分自信:“此事包我头上!”
项阳看了看徐庆,也不知这货是否靠谱,只得回去继续修炼,没有再多想此事。
……
城北地牢中,姜盈披头散发,早已没有此前的妩媚动人,牢门被人狠狠地关上。
姜盈双目无神,看着脚下的灰土。
这里的伙食不错,毕竟是王城脚下,暂时没有饿着渴着,然而还没有过去多久,便有位五十多岁的华袍男子,带着手下推门而入,笑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先告诉我吧。”
“民女姜盈,曾是醉仙楼的清倌。”
姜盈坦然说着,还是有些畏惧,这中年男子显然不是常人,也并无表面的客气。
中年人笑道:“老夫名叫乔无极。”
清倌是指卖艺的姑娘,姜盈抚得把好琴,此前惹得客人盛怒,将她的琴给毁去,醉仙楼因此将她驱逐,姜盈赔不起琴也买不起琴,为今后求生,只得跟着乔冲去协会过夜。
再到之后,就是被项阳无意搅乱。
此刻被关入地牢,姜盈虽有些怨言,却也因此意识到,随乔冲走是她自己有错…
她扯了扯手上的锁链,自责至极。
临阳侯乔无极说道:“姜盈!我给你两个选择,你且认真听,就不需要你认罪。”
“你可还记得,帮你的禁军统领?”
乔无极问出这句,便使得姜盈浑身俱震,有个不好的预感,这临阳侯竟然知道?
临阳侯呵呵笑道:“小姑娘,只要你说,你是那项统领派过来,勾引我儿乔冲,说你是项阳派过来故意暗害我儿,只要说你是被那项阳收买的人…我就私下免你刑罚如何?”
姜盈没有说话,脸色已有些发白。
她大概已经猜到,这个临阳侯,竟然是要利用她,来对付那位禁军小统领项阳。
那少年待她坦诚,她怎可能妥协?
乔无极继续笑道:“无妨!你还有第二个选择,就是被动自尽!只要你死去后,我就可以说你这小姑娘是畏罪自尽,说你是怕和那小统领之间的计谋败露…不是也没区别?”
被动自尽!当然是被杀死在牢中。
姜盈目光闪动,突然想起禁军小统领,对她所说的话,心中涌出极度叛逆之念。
姜盈说道:“请用刑吧,民女愿认留宿之罪;但给项统领加的罪,是无端之罪…”
“既是无端之罪,民女绝不妥协!”
乔无极闻言笑容凝固,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好在不识时务的人,他也见过许多。
临阳侯说道:“你要明白,若你不这么做,我儿乔冲的声誉,将会因此而毁掉。”
姜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头。
她冷静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身为女子,尚可坦坦荡荡来认错,侯爷家的乔冲公子可是堂堂七尺男儿,却要靠陷害别人来掩饰错误,侯爷难道不觉得羞愧?”
乔无极眯着眼睛,在强忍着愤怒。
他不曾想到过,低贱的青楼女子,竟也有勇气与他叫板!是什么人给她的勇气?
“我承认留宿,我甘愿名节尽毁!”
姜盈虽是畏惧,但仍然坚持着说完…君子坦荡荡!她说道:“请侯爷对我用刑!”
乔无极终于怒吼道:“给我用刑!”
……
有狱卒走上前,手中握着尖锐的锥子,冷笑道:“这不是找罪受?年纪轻轻的…”
真是可惜啊,狱卒不顾姜盈的惊恐,抓过女子的赤足,哈哈笑道:“细皮嫩肉!”
噗嗤!锥子狠狠刺入姜盈的脚心!
姜盈闷哼几声,用力挣扎颤抖着,然而那狱卒握着铁锥,拼了命地钻她那脚心,保证能让疼痛如潮般不间断,而紧接着又是第二第三针,戳出数个血孔,地面都染上红色!
乔无极突然笑道:“给她洗洗吧。”
洗洗?姜盈惨白扭曲的脸色,总算舒缓了些许,不料那狱卒却是露出狰狞笑意。
姜盈眼中含泪,已无力再去挣扎。
没过多久狱卒端水过来,真就给姜盈洗脚,无奈这脚千疮百孔,早已失去美感。
狱卒哈哈笑道:“来来给你洗脚…”
血迹都被冲刷擦洗,姜盈起初松了口气,紧接着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剧烈颤抖。
这洗脚的水,竟然是浓厚的盐水!
姜盈咬破嘴唇,双手死死捏住地面的干草,弓着身子起伏不止,这样真的好疼…
地牢中,竟传出无比瘆人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