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有了那小插曲以后,素雪的中暑神奇的好了,规规矩矩的从马车里让出了位置。
到了临近的牧城,瞧着天色渐晚,一行人便住在了官驿里。
直到进了自己的房间,素雪都还没有成功的缓和自己的情绪,她实在是不明白,这个把她从尘埃拉出来的人,为什么要亲自将她推了回去。
她是没有和竹若道歉,可难道没有道歉她就不屈辱了吗?
这一路上,沈南安对她一如既往的好,但是素雪却清晰的明白,很多东西都已经不同了,她是卑贱至极的奴婢,与他的关系再好,也只是奴罢了。
夜已深了,素雪甚至沈南安的习惯,便煮了茶准备送去书房,只是到了书房前,却被门口的小厮拦住了,素雪从窗口看去,发现竹若和沈南安正在说什么。
向来不爱笑的沈南安对着竹若,眉梢眼角却净是笑意,随后她清楚的听到,沈南安对竹若许诺道:“只要你在王府,便没有任何一人能压在你的头上。”
听到这里,她又瞧见竹若双颊绯红,嘴角笑意更深了。
素雪之前怎么也想不到,沈南安会对一个女人说这些话,这些话她也听过,只不过是在自己的梦里,她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听到这些话,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
她是听到这些话了,但是这些话却不是对她说的。
素雪捂着嘴,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手中的杯盏不小心打翻在地。
屋内的两个人闻声回头,六目相对后,素雪狼狈而逃。
瞧见素雪跑了,沈南安饱含歉意的看了竹若一眼,便急忙的追了上去,瞧着两个人都跑远了,竹若耸了耸肩,捻起桌上的茶点抿了一口,对这件事儿毫不在乎。
“去看看?”云清崖进了书房,笑眯眯的瞧着竹若,也学着竹若的样子伸手捻起一块茶点,抿了一口以后,以极快的速度吐了出来。
那茶点又苦又涩,根本不能称作茶点,他不懂竹若说是怎么吃下去这中难以下咽的东西的。
竹若瞧着云清崖的东西,不禁笑了出声,随后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开怀大笑起来。
其实在竹若到了书房以后,云清崖便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听墙角,却不料这墙角听得他惊心动魄。
竹若竟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和沈南安表明了态度和立场,自请去别院,一年后便死遁离开。
竹若没有说话,直到抿完了一整块茶点,才拖着繁复的裙摆离开,只是走到了门口都不见云清崖有什么动作,竹若歪着头瞧了一眼云清崖,笑道:
“走啊,跟过去看看,我可记得云世子极爱看戏。”
两个人跟过去的时候,素雪已经魂不守舍的跑到湖边,整个人瑟瑟发抖。
沈南安不知道自己当说些什么, 素雪却突然倔强的盯着他的眼睛,问:“爷,你可愿意娶素雪为妾?”娶这个字她咬的很重。
她眼睛一眨不眨,似是想看进他的心底。
可沈南安一直没有说话,那张冷面明确的回绝了她,他不会娶她,即便是做妾。
素雪一下就哭了出来,她扑到沈南安的怀里,一双勾人的眼睛死死的仰头盯着那张常常出现在她梦里的脸。
她声嘶力竭的朝沈南安吼道:“打小,所有人便和我说,长大了我是要给爷当通房的,爷为什么不愿?是因为竹若那个不知廉耻的荡妇?”
“这不是你该想的事儿。”沈南安眼神冷漠,深吸了一口气,拨开她的手,转身离开了。
素雪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一个她才见了不足两面的人,却让她输得一败涂地的女人。
“荡妇!你不得好死!”素雪嘶吼着,随后像是脱力一般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悲泣着。
“啧……”竹若摇了摇头,无奈道:“人在树后藏,锅从天上来,我就是和你说了几句话,怎得还背上了荡妇两个字。”
云清崖微微低头,看着和小老鼠一样在背后藏着看戏的竹若,眼里的笑意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过了半晌,他低声道:
“我有点看不懂你,你做的很多事情,在我看来都是没必要的。”
听云清崖这么说,竹若瞥了她一眼,小声道:“好好看你的戏就得了,看懂我做什么?”
“说说。”云清崖瞧了这一场戏,却并未放在心上,反而是用那双永远带着笑意的、弯成月牙似的眼睛深深的注视着竹若。
竹若不理睬他,转身想要离开,却被云清崖拽住了手腕,恶狠狠的朝云清崖瞪过去, 却不料那人丝毫不在意。
“你再不放手我可喊人了!”竹若威胁过后,便用另一只手去掰云清崖拽住自己的大手,但是掰了几次都掰不开,张口便咬了上去,可云清崖愣是眉头都没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