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若悻悻然的松开了嘴,但是在下一秒却被云清崖摁在了树干上,正欲张口,云清崖不带丝毫温度的手指便摁住了她的唇。
竹若顺着云清崖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原本正在哭泣的素雪朝着他们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若是这会儿被发现,可就真的说不清了呢。”云清崖贴近竹若的耳边厮磨着,暖暖的气息呼到了竹若的耳朵上,让她不禁有些心跳加速,想要伸手推开云清崖。
但是现在的情况根本容不得她有那么大的动作,只能被迫接受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所幸,素雪的目光很快便转去了别的方向,而竹若也趁着这个机会,慌忙离开。
夜色阑珊,云清崖靠坐在竹若院子里的那颗桃树下,在朵朵桃花的遮掩下,男子清瘦颀长的身影清晰可见,绾发的簪子也被他自己拽了下来,乌黑的长发随性的披散着。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在他周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芒,如梦如幻,恍如夜妖一般。
竹若看的有些发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她走到云清崖的身边,将用木托盘乘着的酒壶和酒杯放到了男人的面前,然后也依着那颗粗壮的桃树,缓缓坐下。
“我母后说得对,眯眯眼的都是怪物。”竹若说着,素手执起酒盏,仰头将满满一盏清冽的酒水一饮而尽。
有不听话的酒水顺着唇角留下,竹若也不在乎,粗粗的用袖口一蹭,便又倒了满满的一杯,待到三杯酒下肚,竹若才看向云清崖,笑道:
“你这人,说是上我这儿讨口酒,自己却不喝。”
其实她是能感觉到云清崖一直在注视着她,那眼神犹如一汪清泉,澄澈的映出了她的身影,她甚至能看到自己模糊的一张脸。
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仿佛暗流翻涌,海浪奔腾,她琢磨不透,也不想琢磨,毕竟道不同不相以为谋。
只不过是云清崖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她同样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
所以在云清崖以今晚之事为由,想要讨口酒喝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直接便将云清崖给带回了自己在官驿的小院子来。
云清崖的声音清澈,冷冷清清的如环佩相撞,他收了自己的眼神,也拿起酒盏,轻声道:“公主既然已经准备离开,又何必使一些个女儿家的伎俩。”
女儿家的伎俩?
竹若还来不及细想这是再闹哪一出,便听云清崖继续说道:“你不是置死地而后生,你是在示弱。”
云清崖的语气十分的笃定,其实先前他原本想的是竹若会借此机会接近沈南安,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在听到竹若和沈南安摊牌的时候,云清崖原本的迷惑解了大半。
但是在他不明白,为什么竹若非要将素雪作为这一切的起点,思来想去,他也只能觉得这不过是女儿家的伎俩罢了。
“女儿家的伎俩也好,示弱也罢,我终归是只想过一段时间安稳日子的。”
说着,竹若又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盏酒,朝着云清崖举了举后,又是一饮而尽,她不愿同云清崖争辩,但是还是醉眼朦胧的解释道:
“你们啊,就是机关算尽太聪明,靖王府,还犯不上搭进去我和洛洛两个人,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我与王府,绝无恶意。”
竹若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云清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学着只得饮尽杯中酒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声道:“那,素雪……”
“无冤无仇。”竹若四个字轻飘飘的落下,然后伸手接住了从树上飘落的桃花,将桃花紧紧的攥住,翻过手掌,让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的花儿掉落在地上。
云清崖没有接话,只是笑盈盈的瞧着竹若,像是看个什么新鲜的玩应儿似的。
“我不是什么老好人,素雪对沈南安的爱慕明眼人都看的一清二楚,我虽说迟早是要离开的,但是素雪是我目前最大的潜在威胁。”
竹若此时已经沾染了醉意,说着,便搀扶着树干站了起来,一蹦一跳的踩着刚落在地上的桃花,俏生生的像只小兔子似的。
“她心气儿太高了,我还未嫁便想着些有的没的,若是我嫁过去,指不定背后有什么招数等着,我喜欢主动。”
“手给我。”竹若说完那些话,便没头没脑的接了一句,然后蹦跶着走到云清崖的面前,将手伸了过去,笑道:“我知道这儿有个好地方。”
云清崖哪能不知道这丫头是喝多了,刚想拒绝,便被竹若拉住了手,她的手温暖极了,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温度。
他想要抽回手,却有些舍不得这股温暖,只得认命的跟竹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