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男友和新来的实习生在一起了。
实习生表面笑嘻嘻，背地里嘲讽我没学历没能力，最好赶紧滚蛋。
总裁前男友深以为然，反手把我写的策划案给实习生用。
他说：“你帮帮她能怎么样？”
和甲方爸爸的会议上，实习生拿着我的策划案高谈阔论，还指挥我去端茶倒水。
我想摔门而出，走之前看了一眼甲方爸爸。
嚯，那不是我传说中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嘛。
1.
顾明把文件拍到我脸上的时候，脸上的刺痛感和内心的疼痛一起传来。
“宋舟舟，你是故意的吗？”顾明从没对我发这么大的火，眼睛里一片冰封，“小凝刚来，你就故意让她犯这种错，你是想毁掉她吗？”
叶凝低着头，眼中泪水盈盈，清丽的眉眼和恰好露出的半截脖颈让她显得楚楚可怜：“顾总，您别怪舟姐，是我不小心。就算舟姐检查了报表说没问题，我也应该再看一遍。都是我的错，舟姐肯定没想害咱们公司……”
顾明打断她的：“别为她说话了，她不是想害公司，是想害你！她来公司三年了，怎么会看不出报表有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抑制怒火。
叶凝的报表做错了，惹下大麻烦，身为组长我确实有责任，但我没想到顾明会觉得我是故意的。
我勉强冷静地说：“报表的错误我提醒了，但是叶凝没有改。”
叶凝“唰”一下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泪珠一滴滴落下来：“不是这样的，舟姐，我知道你不希望顾总责怪你，但你也不能污蔑我啊……顾总，请您相信我！”
她的眼泪实在很有用，顾明看我的目光充满了失望：“宋舟舟，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逃避责任不说，还污蔑小凝！”
我想反驳，但是面对顾明嫌恶的眼神，话居然堵在喉咙里出不来。
眼前的人不仅是我的上司，更是我交往三年的男朋友。
曾经他也会欣赏的目光看我，也会不由分说地偏袒我。
但是从叶凝进公司后，一切都变了。肤白貌美气质忧郁的叶凝好像天生拥有吸引顾明的魅力，见到她的第一眼，顾明就看呆了。
他对我说：“她真像三年前的你。”
像我的叶凝得到了极大的偏爱。
她说自己什么都不懂，顾明就让我教她。
她说自己不会和人相处，顾明特地叮嘱我不要为难她。
我尽心尽力帮叶凝适应，却听见叶凝犹犹豫豫地对顾明说：“舟姐好像不太喜欢我，总是给我一些很难的任务……”
我没有发作，只是事后问顾明什么想法。
顾明笑着说：“我当然相信你了。”
但是后来，他因为叶凝的哭诉向我投来了不信任的目光。
同事们也总是窃窃私语，觉得我仗势欺人。
甚至叶凝搞错了数据，锅也是我背。
“你必须负搞错报表的责任。”
“接下来几天好好反省吧，手上的策划案给小凝做。”
顾明的声音像是最后的审判。
我看见他身后的叶凝扬起嘴角，露出胜利的笑容。
我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好啊，我就看看叶凝能不能做好这个策划案。
2.
我的策划案是和傅氏的。
傅氏总裁是个很可怕的甲方爸爸，要求极高。叶凝信心满满地接下策划案，没几天就灰头土脸地去找顾明帮忙。
顾明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在医院，医生一边给我打针一边絮絮叨叨：“你都烧到39.5度了，怎么自己来医院？没人陪你吗？”
我想起顾明，他此刻应该在工作。和叶凝一起工作。
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铃声响起。
我以为顾明发现我请了病假，没想到他以命令的口吻说：“小凝搞不定那个策划案，你赶紧去帮帮她。”
“她搞不懂关我什么事？”我简直气笑了。
“你是前辈，帮帮新人不应该吗？”他的语气理所当然。
我看了看手上插着的针，突然觉得很悲哀。
我平静地说：“顾明，我发烧了。”
顾明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很快响起：“帮个忙而已，有必要装病吗？你就这么见不得她好？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突然想起之前的很多事。
以前的我从不吝于帮助叶凝。但结果如何呢？
带她吃饭，她拉肚子了，跑去找顾明哭诉。
带她出去玩，她崴脚了，跑去找顾明抱怨。
帮她写工作总结，她嫌弃写得不好，跑去请顾明亲自写。
顾明让我照顾她，我照顾了。只是现在，我不想继续了。
顾明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从医院出来后，已经是傍晚了。我去了顾明家。
叶凝已经造成了我们间的隔阂，我意识到事情不能这么继续下去。
我和他好好谈谈，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想在我和叶凝间选择后者。
没想到来开门的是叶凝。
她穿着吊带裙，眉梢眼角带着笑容，像盛开在春天的花。
看到我，她一愣，收起笑容，露出惊讶与慌张：“舟姐？你怎么来了？”眼见我神色冰冷，她很焦急般解释道：“舟姐，你生气了？对不起，是我非要来找顾总聊工作的，你千万别怪他。都是我的错，我立刻就走！”
话是这么说，她脚下却没动。
顾明从她身后走出来，好像也有些尴尬，沉默了一会儿，扭头对叶凝说：“不用走。这点小事，她不会在意的。”
他怎么知道我不会？
我发着烧，独自在医院打针。我的男朋友和叶凝坐在家里，聊天聊地聊工作。这还不值得我在意吗？
我直直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顾明，我才是你女朋友。你这样，合适吗？”
3.
叶凝眼中寒光一闪，似乎被“女朋友”三个字刺激到了。
但随即，她满脸委屈：“舟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和顾总聊聊工作，你怎么就要抬出女朋友的身份？我们都是为了公司啊，你不体谅就算了，怎么能怀疑顾总？”
顾明原本有些不安，听到叶凝这么说，那点不安立刻就消散了。他冷声说：“我和小凝都是为了工作，你不要胡闹！”
“是啊，我胡闹。”我盯着他的眼睛，“所以，分手吧。”
说完，我扭头叫了辆出租离开。顾明似乎想追来，但被死死拽住，只好先安慰被我的爆发吓到的叶凝。
回家后，我收到顾明的信息。
[宋舟舟，你拿分手威胁我？]
[你明知道我和小凝什么都没有。]
[好了，不要闹了，分手什么的我就当没听过。只要你以后好好和小凝相处，我们还是能继续的。]
[和傅氏的商务会谈快开始了，小凝自己应付不了。你一起来，帮着她点。]
[你不忍心看合作出问题吧？]
我有什么不忍心的！
4.
我最后还是去了会谈，以叶凝助理的身份。
会议室前，顾明把我抱进怀里，温柔地说：“舟舟，你愿意来，我很高兴。”
我推开他，冷冷地说：“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策划案能不能入傅总的法眼。而我们已经分手了。”
顾明的脸上闪过错愕。
他沉下脸：宋舟舟，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这种把戏搞一次就算了，多了很烦，懂吗？”
他好像笃定我离不开他，说分手只是想听他挽回。我没有再说话，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叶凝的位置就在我旁边。看到顾明的动作，她的表情很难看。但看向顾明时，又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顾总，您和舟姐吵架了？不会是因为我吧？对不起，我也没想到那天舟姐会来……”
“没有，你别多心。”顾明条件反射性地安抚她。
她还是满脸愧疚，只是水光氤氲的眼眸中闪过笑意。
会谈很快开始，叶凝展示了我的策划案，姿态优雅，侃侃而谈。
傅氏的那位甲方爸爸傅斯年坐在顾明身边，金丝框眼镜下的眼睛漂亮而深沉。听完全部，只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咖啡，没发表任何意见。
我总觉得他有些眼熟。
叶凝漂亮的脸因为他不配合的态度僵硬了一瞬间。但很快，她恢复自然，慢慢走回座位。
坐到位置上的时候，她突然扭头看向我，眼中露出我熟悉的挑衅。
她很有礼貌地说：“宋助理，可以帮我倒杯茶吗？”
她把“助理”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愣住了。
不少人看向我。
傅氏的人不明所以，觉得好奇。顾氏的人表情古怪，隐隐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众多视线中，有一道格外特别。
来自傅斯年，充满审视和兴味。
电光石火间，我突然知道了我为什么觉得他眼熟。
他他他，怎么和我那个传说中指腹为婚的未婚夫长得这么像？
5.
三年前，我孤身一人来到这座城市，拿着很一般的文凭找工作，却四处碰壁。
直到我到顾氏面试，遇见了顾明。
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我从顾氏大楼走出来，顶着雨往外跑，头上忽然多了一把伞。一抬头，看见了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
后来，顾明回忆起初见，对我说：“还记得三年前那天吗？你穿着白裙子，站在雨里，有种忧郁的气质。很好看。”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十分柔和。
那时候，他的的确确为我心动。
第一次见面后，他调查了我的背景，发现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不知出于怜悯还是第一眼的悸动，他破格让我进了顾氏。
但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孤儿。
我的父亲叫宋淮，久居巴黎。豪门世家出生的顾明见到他，或许还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宋先生”。
父亲很爱我，但是他总是试图找到我身上与已经逝去的母亲的身影。
母亲是个天才画家，他就强迫我学画画。母亲喜欢弹钢琴，他就送我去学钢琴。
我原来在巴黎一个著名的艺术高校进修。
但为了反抗父亲，我毅然退学，回国在一个不入流的学校修完了本科。
第一次见到傅斯年是在巴黎画展上。
那次画展，父亲强行让我去参加，原因是我的画入选了。
我站在自己的画面前仔细端详。画里是一片漫天的暴风雨，风高声呼啸，拍打着帆船的桅杆。
“这是你的画？”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看到了站在父亲旁边的傅斯年。
他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眉眼精致，轮廓锋利，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他像一个高明的猎手，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父亲介绍道：“他是傅斯年，你的未婚夫。”
我：“哈？”
6.
父亲说，和傅家的婚约是母亲定的。
别的事情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个不行。
我难以置信：他不仅要操纵我的爱好，还要控制我的人生？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连夜跑回国，并很硬气地告诉父亲绝不再回去。父亲也终于厌倦了和我斗智斗勇的生活，只在电话里留下一句话：“走了就别回来，以后你不是我女儿了。”
他没有开玩笑，之后不管谁去调查，都只能查出我是个货真价实的孤儿。
我没和他联系，自己坚持了三年。
最近，我忽然觉得坚持不下去了。
我以为顾明会是我糟糕人生里的慰藉，但是现实狠狠捅了我一刀。对父亲的思念突然生长，我不由得想：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么惨，会不会找棍子抽顾明一顿？
万万没想到，在被叶凝刁难的尴尬场景下，我会见到傅斯年。
那传说中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别问，问就是尴尬。
这种尴尬甚至让我忽略掉了被叶凝支使的难堪和愤怒，我木然地端了一杯茶给她，坐回座位思考人生。
会谈结束后，叶凝亲热地凑过来，笑容无比明媚，嘴里吐出的话却很恶毒：“你看吧，顾总根本不会管你，你只能被我踩在脚下。”
顾明正试图和傅斯年攀谈，抽空看了这边一眼。目光触及叶凝热情的笑容，松了一口气，放心地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傅斯年身上。
叶凝更得意了：“舟姐，在爱情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你赶紧退出吧。”
我忍下心里的酸痛，垂眼看地面：“我已经和他说分手了。祝你们长长久久！”
叶凝挑眉，还想继续说什么。
傅斯年却突然抛下顾明，向我与叶凝这边走来。皮鞋触碰地面，发出低沉的声音。
顾明疑惑地皱起眉头。
叶凝也一愣，急忙站好，紧张地说：“傅总您好，我是顾氏的叶凝，刚才的策划案……”
傅斯年没有搭理她，而是看向我。那双眼睛依旧是那么漂亮，让我想起巴黎夜晚的星辰。
他说：“好久不见，宋舟舟。”顿了顿，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笑容：“有空一起吃晚饭吗？”
这一刻，顾明、叶凝还有我的反应大概都是相同的——
摸摸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