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时间仿佛静止了。
傅斯年久久得不到回应，不大高兴地挑挑眉。
顾明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震惊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傅斯年：“傅总认识舟舟？”
“当然了，我和舟舟是很好的朋友。”傅斯年意味深长地说。
我茫然地站在原地。
很好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顾明看向我的眼神极其复杂，混合了震惊难堪艳羡乃至些许被欺骗的愤怒。他好像想和我说什么，但在傅斯年面前，只能挤出笑容：“舟舟，傅总要请你吃饭你就去吧。”
我心头一跳，拒绝的话涌到嘴边，却看见一旁的叶凝失去了平日的冷静，愤恨地看着我。
她大概想不明白为什么傅斯年会对我另眼相待，但这不妨碍她嫉妒。
温柔美好的外皮终于剥落了，她露出了内心深处的黑暗与肮脏。
我突然改变了主意，笑着点点头，上了傅斯年的车。
傅斯年没有带我去餐厅，而是把我带到了他的别墅里。
时间有些晚了，月亮已经在探头探脑。傅斯年领着我走进别墅的大厅，为我拉开椅子。
他身形挺拔，气质优雅，做这种动作总有一种屈尊降贵的感觉。
我不安地四处乱看，目光落在左侧墙壁上，停住。
帆船在暴风雨中前行，波涛在风的高歌声中舞蹈——这是我的画。
傅斯年在我对面坐下，向我推过来一杯红酒，细致的眉眼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更为动人：“舟舟，你的画很美。”
我皱起眉：“可我不喜欢画画。”
画画是我母亲的爱好与追求，不是我的。
傅斯年愣了愣，低低笑了一下：“其实我是想说，你的画很美，但你更美。”
8.
我知道傅斯年是一个很危险的人，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
他是傅家的继承人，冷漠深沉，足智多谋。顾明在他面前简直宛如一个小辈。
但他对我的确很绅士，吃完饭就把我送回了家，好像确实只是想和我叙叙旧。
我看着他的车离开，心情莫名好了一些。推开房门，却发现屋子里有人。
顾明坐在沙发上，表情很难看，死死盯着我。
“顾总？”我有些戒备地看着他，“我都忘了，我们分手了，你应该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
“分手？”顾明的双眼几欲喷火，他猛地站起来，“你搭上了傅斯年就要和我分手？宋舟舟，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呢！”
就算打定主意结束这段感情，我心里也痛了一下。
我偏过头不想看他：“我和傅总很早就认识了，只是朋友……”
“你还想骗我！一个孤儿，从哪里认识傅斯年这种人？”顾明步步紧逼，“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他的？他带你去干什么了？吃饭？逛街？还是开房？”
认识顾明三年，我从不知道他会对我有这么恶毒的揣测。
心中那些留恋和不舍，好像也烟消云散了。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顾明还在继续，“三年前了，我亏待过你吗？你居然跑去找傅斯年！”
我看向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你觉得他对我图谋不轨，当时为什么让我和他走？”
顾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一时语塞。
“舟舟，你知道，和傅氏的合作很重要……”他的语气缓和下来，“我不能驳他面子。”
我忍无可忍，一指大门：“滚！”
9.
顾明脸色铁青，站在原地不动。
我咬着牙说：“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顾明咬牙切齿地说“你很好”，摔门离开。
好心情被破坏得一干二净，我大半夜跑出门摸进酒吧喝酒。
喝着喝着，和顾明的过往、叶凝伪善的笑容和这些年受委屈的场景在脑子里反复回荡，我越想越伤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哭完还不够，我还打开手机给微信联系人发语音。
发的语音乱七八糟，大都是鬼哭狼嚎。狐朋狗友们问我是不是半夜发疯，许久不联系的父亲打过来一个问号，只有今天刚加了好友的傅斯年说：等着，我来找你。
已经喝醉的我当然没看到这条信息，以至于第二天在陌生的房间醒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被绑架了。
顶着一头问号，我掀开被子，随手披上外套，走下楼梯。
傅斯年坐在大厅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醒了？”
我尴尬地走过去坐下：“是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你给我发了条语音，我担心你出事，就去找你了。”他简短地解释了一下。
我更尴尬了，脸颊泛起红晕，恨不得把头埋到土里：“谢谢你……”
“顾明是你男朋友？”他修长的手指轻点桌面，表情没什么变化。
我犹豫着：“嗯……”
“你不想履行婚约，却看上了顾明。”傅斯年的声音变冷。
原来他在介意我为了婚约和父亲闹掰这件事？
他突然抬起手，手指停在我的眼角。
“这么好看的眼睛，居然不太好使。”他真心实意地感叹，一点嘲讽意味都没有。
喜欢了顾明三年，可不就是瞎吗。
脑袋一热，我脱口而出：“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虽然瞎过，但是治好了啊！
10.
傅斯年还没什么反应，我已经快爆炸了。
我为什么会说这种话？好像在向他解释一样！
此时响起的电话铃简直救我于水火。我慌忙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顾明不耐烦的声音：“宋舟舟，搭上傅斯年就不想上班了？”
我一惊，才发现已经过九点了。
我慌忙和傅斯年告别：“谢谢傅总！改天请你吃饭！”
他看着我慌忙收拾的样子，眼里居然泛起笑意：“在前男友公司做事不尴尬吗？”
“尴尬，但是总不能不去上班。”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
傅斯年不置可否，只是说：“我送你去。”
未免迟到更久，我没有推辞，匆匆赶到公司。
顾明和叶凝坐在办公室里等我。
我不想看到他们两人，低着头说：“抱歉，顾总。我先回去工作了。”
“舟姐，你急什么！”叶凝凑过来，我敏捷地躲开了。
说来好笑，现在看到叶凝露出热情的姿态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腿肚子隐隐发颤。
叶凝面色如常，笑吟吟地对我说：“是傅总送你来的吧？没想到你不仅和顾总关系好，和傅总也这样。”
她是在暗示我脚踏两条船吗？
我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谨慎地回答：“只是朋友。”
“哎呀你别骗我了，虽然我觉得顾总更好……但是喜欢傅总也是你的自由嘛。”叶凝的态度无比真诚，“既然你和傅总关系这么好，能不能问问他为什么不和我们合作啊？”
我听明白了。
傅斯年是一个利落果决的人，昨天才一起会谈完，今天拒绝合作的邮件就发到了顾明邮箱。
顾明终于慌了，这个合作有多重要他再清楚不过。
他隐隐也有些怨叶凝：如果介绍策划案的人是我，傅斯年大概不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吧？
叶凝可无法忍受顾明的指责，在顾明面前哭了一通后就凑到了我面前。
我狐疑地看着她：“你们去问也不是不行吧？”
“我的意思是，在问之外，你也可以帮忙求求情……”叶凝眨眨眼，无辜极了，“傅总肯定会听你的！”
我问顾明：“你也是这么想的？”
顾明没说话。
“昨天你口出恶言，说我勾搭傅斯年，很贱。”怒火在胸腔里跳动，我握紧拳头，“现在你让我帮着你们向傅斯年求情……你把我当做什么？”
“你这是不愿意吗？顾氏从来没有亏待过你，顾总对你也很好，现在你居然不愿意帮忙？”叶凝不笑了，埋怨地看着我，“而且是你写的策划案，你应该负责！应该想办法促成合作！如果合作黄了，你也没办法在顾氏待下去了！”
好熟悉的话。
她是觉得我离了顾氏会饿死吗？
11.
我没搭理叶凝和顾明。
那天后，我连请了好几天假。
顾明在电话里骂我：“宋舟舟，我和小凝对你这么好，你就这样见死不救？你真不想在顾氏待了？”
我：“嗯，在写辞职信。”
顾明被噎住了，只好气乎乎地挂断。
我确实在写辞职信。我意识到：分手了的确还要上班，但继续在顾明手底下上班实在太考验心脏了。
说不好哪天就得被他气死。
请假期间，我也给傅斯年打电话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和顾氏合作？我写的策划案不好吗？”
“那是你写的？”他诧异了一瞬，“写得很好。不是因为策划案。”
我问：“那因为什么？”
他说：“因为顾明不可靠。”
他对顾明的不喜很明显，我隐隐觉得其中一部分原因与我有关，但是不太敢想下去。
在家无所事事了好几天后，傅斯年突然邀请我去餐厅。
“你可是说好请我吃饭的。”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了那天的尴尬经历，连忙答应。
到餐厅我才发现，饭局里不止我和傅斯年。
顾明和叶凝坐在我们对面，原本扬着讨好的笑容。看到我的一瞬间，他们的笑容凝固了。
“傅总，我们不是要聊合作吗……”叶凝的目光扫过我，“让外人待在这里不好吧？”
傅斯年拉着我坐下，淡淡道：“这里没有外人。”
她和顾明约傅斯年出来费了不少力气，只想知道合作的事还有没有机会，都表现得谄媚讨好。
本来两人都觉得没什么，但在我的目光下，他们都坐立难安，无比难堪。
纵使叶凝功力深厚，此时也撑不住了，怨毒地看了我一眼：“傅总为什么对我们不满意？是因为策划案不行吗？我一定能写出更好的——”
我瞪大眼。
她到底哪来的脸说这话？
看我表情不对，傅斯年也沉下脸。
“不，策划案很好。好到我怀疑以叶小姐的水平是否能写出这种策划案。”他淡淡地说，“我只是不敢和一个会抢员工策划案的公司合作。”
叶凝的脸上像打翻了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
顾明则饱含怒火地瞪了叶凝一眼。
他此刻应该万分后悔，为什么听叶凝哭了两句就这么做？
这种事的确不光彩，但他仗着自己是顾氏总裁，觉得我没办法反抗。
谁知道我会认识傅斯年，还和傅斯年关系这么好啊！
12.
叶凝看我的目光像是想把我生吞活剥。
我专心吃饭，拼命憋笑。
饭局结束的时候，顾明不甘心地问：“傅总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傅斯年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干净手指，微微一笑：“如果是舟舟问出这话，我会考虑的。”
顾明瞪大眼睛：“为什么？”
“顾总看不出来吗？”傅斯年说，“我在追求舟舟。”
我刚吃下去一块糕点，直接卡在喉咙里，疯狂地咳嗽起来。
傅斯年微微皱眉，把水端到我嘴边：“毛毛躁躁的。”
像是责怪，又像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顾明的眼睛都红了。
他的确想过让我帮他在傅斯年这里求求情，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把我划在他的领域中。
在他的想法里，我应该永远爱他，永远无法离开他。毕竟我只是一个学历平平的孤儿，能交到他这样的男朋友应该感恩戴德。
可是在傅斯年面前，他什么也不是。
顾明颤抖着嘴唇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傅斯年岿然不动：“已经分手了。”
顾明几乎失去理智：“她这种忘恩负义四处勾搭的女人凭什么……”
傅斯年一脚踢在桌子上，声音淬冰：“你再说一遍？”
我毫不怀疑要是顾明再说下去，他会动手。
心中莫名有一股暖流流淌。
叶凝比顾明镇定得多。她拉住顾明，掩下眼中的不甘与嫉恨，委婉地道：“傅总，顾总的意思是舟姐的脾气不太好……而且家里没有长辈，学历也不是很出彩，和您不太相配吧？”
傅斯年一向深沉冷淡，喜怒不形于色。
但这回，他的惊讶几乎无法掩饰。
“没有长辈，学历不出彩？”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的怒意被讶然取代。
他看向我，没说话，但脸上明明白白的写了一行字：宋淮先生知道了会坐飞机过来揍你的吧？
13.
在傅总把我的身世和我离家出走的神奇经历抖出来以前，我果断拉着他远离战场。
他也不反抗，只是一只手覆上我的手腕。
傅斯年整个人看着像危险又冰凉的猎手，但掌心的温度还是温和的，一点点沁入我的肌肤。
我拉着他跑到大街边才发现我们的姿势有点暧昧，急忙甩开他的手。
“谢谢你帮我出气……”我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些，应该只是骗他们的吧？”
傅斯年：“你说呢？”
他的个子很高，垂眸看着我的时候极有压迫感。
简单的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有威慑人心的能力。
我一个哆嗦：“傅总，我我我配不上你……”
“我们本来就有婚约。”他打断我，金丝边框眼镜下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他说：“在巴黎第一次见面后，我就经常梦见你。”
“你就像你画的那副画一样。很美，我很喜欢。”
我觉得事情大了。
因为傅斯年好像没在开玩笑。
14.
傅总很好心地放我回家了。
“好好考虑。”他把我送到家门口，细腻的五官半隐在阴影里，更加深邃精致。
他说：“我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追求，舟舟。”
然后，我的噩梦主人公从顾明变成了傅斯年。
那些困扰我的过往突然认输，不再侵扰安静的长夜。但我经常梦见傅斯年变成一只狼，嗷呜一下把我叼走了。
很离谱的梦，经常把我吓醒。
我苦恼极了：顾明让我此生都不想再谈恋爱了，但是拒绝傅斯年……好像又不太舍得。
因为太过纠结，我干脆把这件事放到一边，专心地完成我的辞职信。
顾氏承载了我很多美好的回忆，只是我确实待不下去了。
或许我应该休个长假，好好休息一番，再回去看看我那执拗的父亲。
写完辞职信，我将它递给了顾明。
顾明一言不发，倒是叶凝给我端了一杯茶，满脸歉意：“舟姐，之前故意给你难堪，很抱歉……我只是太在乎顾总了。”
叶凝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不仅讨顾明喜欢，还讨其他同事喜欢。
如果不是我和顾明的关系，她应该也不会干出这么多蠢事。
我随意喝了一口茶，说：“过去了。”
都过去了，包括我和顾明的三年。
站起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不稳，摔了下去。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了顾明和叶凝的对话。
“这样能行吗？”顾明的声音带着迟疑。
“当然！”叶凝斩钉截铁地说，“傅总不是喜欢她吗？把她送去，肯定能讨好傅总。”
“可是……”
“别可是了！是她不愿意在傅总那里给我们求情的，我们用点别的方法怎么了？顾总，我都是为了您和公司啊。而且能待在傅总身边多好，我们也算帮了舟姐。”
15.
我在酒店的大床上醒来。
头疼欲裂，浑身燥热，是我唯二的感受。
我艰难地呼吸着，想挣扎，想起来，但浑身像是灌了铅，挪动半分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
那对狗男女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感受到体内不正常的欲望，我几乎要被吓哭。
“吱呀——”
门被推开，一双皮鞋踩在干净的瓷砖上。
他似乎没料到床上有人，神情一冷：“谁？
“救……救我……”我无力地呼喊着。
在这种情况下呼救其实是很危险的的，但是我的理智已经被蚕食，求生欲支撑着我最后的清明。
“舟舟？”傅斯年俊秀的脸庞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的泪水一下子滚落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出现，我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我下意识觉得他不会伤害我。
他摸摸我的额头，脸上阴云密布：“你被下药了……”
他爱慕了许多年的舟舟被人下了药送到他床上，他会怎么做呢？
我的意识早已模糊，却还在思考这种问题。
顾明和叶凝都觉得以他果断无情的个性会顺水推舟得到我。
但是傅斯年看了我半天，咬着牙转身。
他找来了医生。
药劲过去后，我拽着他许久不肯放手。
“顾明和叶凝……是顾明和叶凝干的……”我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手足无措，只能向亲近的人告状。
他低低应了一声，眼中戾气横生：“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16.
傅斯年的动作很快。
偌大的顾氏没撑多久就濒临绝境。
自认讨好了傅斯年的顾明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带着叶凝来傅氏大楼找傅斯年求饶。
他们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坐在办公室里看书。
下药事件虽然没有真正伤害到我，但我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晚上几乎睡不着。傅斯年不放心我，非带着我来公司。
见到顾明和叶凝，我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
“傅总，您到底什么意思？”顾明的目光只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间，就投了傅斯年，“我让您抱得美人归，您还这样对我？”
“什么意思？”傅斯年装作惊讶，“难道那天酒店里……”
顾明与叶凝对视一眼，没料到傅斯年居然不知道是谁把我送上了他的床。
“没错！就是我们！如果不是我们下药，您要追到她可不容易呢！”顾明嚷嚷，“当初我就……”
他想谈一谈和我的恋爱过程，声音却在傅斯年骤然锐利的目光低了下来。
叶凝硬着头皮顶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既然顾总喜欢我们舟姐，那公司的事是不是……”
“你也参与了？”傅斯年问叶凝。
他的态度温和，眼中带着赞赏。
叶凝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是的！”
她以为傅斯年很赞许他们这种识相的行为。
“很好。”果然，傅斯年露出笑容，“那你们就一起去警局吧。”
两个人都懵了：“什么？”
“迷奸属于强暴的一种，虽然你们没有得逞，但也要负严重的法律责任。”我放下书，露出里面的录音笔。
我真心地祝愿他们：“在监狱里好好生活哦。”
叶凝几乎听不明白我们在讲什么，愣愣地看着录音笔：“傅总……你诈我们？”
傅斯年毫无心理负担地点头。
叶凝摇着头后退，无法接受：“为什么……”
17.
“为什么要这么帮她？她一个孤儿，没学历没家世，只有一张好看的脸，你们为什么都喜欢她？”
大概是知道自己完了，叶凝终于不装了，愤怒地大吼，想扑上来与我扭打。
傅斯年一把摁住她。
“虽然在我看来，家世与学历没有重要成这样，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他冷冷地看着这个被嫉妒折磨到癫狂的女人，“她姓宋。”
“宋淮的宋。”
“她曾经在知名的艺术学院学习美术，虽然自己要求退学，但因为太优秀，学院主动保留了她的学籍。”
“一个颇具天赋的艺术生来顾氏三年，却做得比绝大多数人好。”
“你们凭什么看不起她？”
叶凝与顾明都陷入了呆滞。
他们的确都看不起我。
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不管我做得再好，他们都因为各种可笑的原因轻视我。
现在得知我并不是一个孤儿，我的父亲是活在商业传说里的人物，我也并不是考不上好大学的学渣，那些供他们嘲讽的地方一下子都没了，他们就像失去了翅膀的苍蝇。
所有的优越感轰然破碎。
他们失魂落魄地被保安押到了警察局。
18.
叶凝和顾明都受到了法律的惩处。
父亲也不可避免地知道了这件事，乘飞机过来揍了我一顿。
他怒不可遏：“你眼瞎吗？”
我抱头鼠蹿，蹿进了傅斯年怀里。
父亲停住动作，眼神诡异地地看了我们一会儿。
最后，他嘟囔了一句：“你俩早这样多好……”
我没吭声，安静地躲在傅斯年温暖的怀抱里。
我如我的那副画一样，遇见了人生的暴风雨。但是画里的暴风雨不会停歇，而我的人生在见到傅斯年的那一刻，重新晴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