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39度
改编作者:一言 2021-04-16 20:005,231

  友好医院突然吵闹起来,倒不是患者找医生麻烦,也不是流氓地痞跑进医院滋生事端,而是刘馨露的老公来了。

  刘馨露的老公早就听闻自己老婆在友好医院做护工,接受护士培训,跟她的师父王晓聪走得很近。札尔岛这种封闭又保守的地方,男人和女人多说两句话都会被人非议,更何况是拜在门下学东西,经常相处。

  刘馨露的老公名一看到王晓聪就一拳打了过去,还啐了一口:“男人做什么护士,把馨露带坏了!连她的那些姐妹都讲说,馨露的师傅又年轻又帅气还会照顾人,还会开玩笑讨人喜欢!”

  血气方刚的王晓聪握着拳头就要还手,被吴新等人给拉住了。

  刘馨露一气之下接过丈夫的话,“对!就喜欢和他在一起!他比你强一万倍!”

  护士长叶红立马喝道:“馨露,先把家事处理好,才出来工作!你看你都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就喜欢和晓聪在一起?这样不是让你先生更加误会吗?”

  王晓聪也气得不轻,教训起刘馨露:“你一直说想当个真正的护士,一个真正的护士怎么可以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突然,王晓聪的手机响起来,一看,是国内的妈妈打来的微信视频。

  “妈,别老打语音,有事发信息。”王晓聪一面用沾了冷水的手轻轻按压红肿的脸颊一边说。

  手机里却是一阵沉默,王晓聪觉得奇怪,喊了一句:“妈,说话。”

  短暂的沉默后,手机里响起父亲王院长的声音:“是我,打的是视频,你脸怎么了?”

  王晓聪心里一咯噔,举起手机一看,还真是打的视频,视频里,老王一如既往的冷着脸,似乎随时都保持着生气的状态。

  王晓聪扭过头,不让老王看见他受伤的样子,态度冷冷的:“没怎么!我妈呢?没事我挂了。”

  “不许挂!”老王永远是老王,说话永远最硬气。

  王晓聪没有忤逆他,只是一声不吭。

  老王迟疑了下,“你最近怎么样!你们一过去就又是地震又是脊灰的,听说你还病了,什么情况,说说!”

  他似乎用最强硬的语气说出了最关心的话。这么多年来,他对王晓聪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不管内心多柔软,关心的话去他口里绕了一圈后就变得无比生硬、强势。王晓聪很不喜欢,“能别用这种训斥下属的方式跟我说话吗?”

  “你……”老王像被他的话噎住了似的,“你倒是长进一点!饭不好好吃,水不拿来喝,拿去擦鞋。一点点挫折还搞个抑郁症!你妈和你奶奶都担心死你了,视频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真不让人放心!”

  王晓聪被气得不轻,老王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视频那端,老王盯着王晓聪的脸看了半天,“你眼睛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

  王晓聪实在不想再这么尴尬地把脸贴在视频上,让老王数落了,“没有打架!不信算了,挂了!”

  还没来得及挂断,老妈的脸又出现在了视频上,“你等下!要敢挂,以后永远都不要叫我妈!”

  这下好了,一个老王已经很难对付了,现在又来一个老徐,王晓聪被他们一人一句训斥了半天。

  跟爸妈接了这通视频后,王晓聪心里不痛快,一个人坐在一边生闷气。曾经,老妈好歹还会站在他这边维护他两句,现在好了,一离开,老妈就叛变了,跟着老王一起数落他。

  霍祥见王晓聪在生闷气,劝道:“你父亲很严厉,但也很关心你,不管怎么说,都是福气,很多人都羡慕这种福气,比如我。”

  “我的家庭情况大家现在都知道了。我没有埋怨过命运,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家庭情况,才激励着年轻时候的我奋发图强。可是如果命运可以让我作出选择,我一定不会选择那样的父亲。真的,我可以坦然公开我的家庭,但是不代表,我心里的遗憾可以完全消除。”

  王晓聪沮丧地接话:“您那是极端特殊情况。”

  霍祥道:“每个家庭有每个家庭的情况,怎么接受和对待看每个人本事。当然喽,我也是花了很多年时间,才找到和原生家庭相处的方法。这个过程中我得到了一样珍贵的东西,成长。”

  霍祥看着正在沉思的王晓聪,说道:“将来有朝一日你做了父亲,就会更加明白我今天说的话。”

  打了王晓聪一拳的刘馨露老公,闹事后就留在了医院,因为他有明显的发烧症状。不一会儿,周悦接到一个电话,是乔小四用林水村村公所的电话打来的,电话那端的乔小四慌张得要哭了,说是乔小六生病了,咳嗽,流鼻涕,额头烫。周悦赶紧让乔小四带着乔小六到友好医院去做检查,挂完电话,乔小四才刚开口,小六的爸乔阿水就把小四臭骂了一顿:“屁大点事去医院,你想倒光我们家的米吗?伤风流鼻涕去找神婆抓点草药,驱风油擦擦鼻子就好了!”

  乔阿水带着小四回家,又回头戳着乔小四的额头呵斥:“还有你啊,现在白吃白喝家里的,赶紧想一想有什么办法帮忙赚钱啦!我们去神婆屋,回来再来推你。麻烦死了。”

  乔小四委屈地揉揉额头,委屈得红了眼。

  入夜,乔雨倩窝在沙发看书,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打开门后惊讶地发现站在门口的居然是老乔医生。

  看到老乔医生提着一篮子龙眼,满脸歉意,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来的都是客,乔雨倩只能硬着头皮把老乔医生往家里请,老乔医生连连摆手:“不了不了,乔医生,我是来跟你说声对不起的。在医院里的时候,是我发神经病,是我不对,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乔医生,你是个好医生,以后我见到人都会讲你很好,我再也不发神经病了。”

  说着,把龙眼往乔雨倩手上递,那是他家龙眼树上现摘的新鲜龙眼,从堆积如山的龙眼中精心挑出最饱满最好看的一篮子。

  乔雨倩迟疑地看着那篮子龙眼。

  “赶紧拿着。”老乔医生不大好意思地催促:“不然就是嫌弃我的东西不好喽。”

  乔雨倩接过篮子,“谢谢了,老乔医生,谢谢你来看我。”

  老乔医生有些局促,“那就是说,你接受我的道歉啰?”

  乔雨倩笑笑,她确实释怀了,也确实需要这份道歉。

  老乔医生却不急着走,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还有一个人想来看看你。”

  老乔医生身后冒出个李天成来,嬉皮笑脸地跟着乔雨倩进了屋。

  乔雨倩因为跟哥哥乔向晚闹翻的关系,对哥哥身边的李天成也抵触起来,不肯接他的电话也不肯见他,现在他自己非要跑来,她也没办法。李天成不把自己当外人,顺手就捻起一颗饱满的龙眼吃起来。

  李天成和乔雨倩谈起乔向晚的变化,乔雨倩早就有所察觉了,大哥变得越来越不讲道理,越来越市侩,十足的商人做派。李天成却觉得他变得心事重重,忧虑很重。

  乔雨倩没有关心过家里的生意,并不清楚家里的情况,听到李天成说,乔家除了祖传的矿场是现在唯一能赚钱的生意之外,其他生意已经停滞了。

  其实乔雨倩并不明白为什么大哥突然要把矿场交到她手里,她不懂矿场,也不懂做生意,如果做亏了,不是雪上加霜吗?

  聊着聊着,李天成就提到了矿场闹鬼的事,央求乔雨倩带他亲自去矿场走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乔雨倩推脱不过,就带着李天成来到了矿场。李天成有备而来,不多时就来到长满了藤蔓的墙面之下,拨开藤蔓,赫然显露出一个用水泥封死的洞口,从水泥的样子上来看,是刚封不久的。这就是乔小六所说的闹鬼的洞口。当时小六告诉李天成,他看到老矿洞震开了,就想起以前听人说那个矿洞挖出过金子就想进去挖金子,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个鬼在他头上,把他吓得要死,之后就失去知觉,到了神婆的屋里。

  乔向晚不是个迷信的人,却因为闹鬼就把这里堵死,一定另有原因。

  乔雨倩看到这个封死的洞口时就隐约察觉到李天成瞒着大哥来矿场,一定有不可轻易对人言说的理由,难道他在查大哥?李天成当然不会告诉她实情,而她也无法从其他渠道得知真相,她开始担心大哥做傻事,或者说,大哥一直都在瞒着她做些傻事。正焦虑时,安芬妮主动见了她一面,跟她谈起了大哥。

  安芬妮告诉乔雨倩,她陪Anna去探望Roy,Roy说他根本不认识那个叫Seagull的海盗,而是一个中间人把那海盗推给他的。

  巧了,Roy笨头笨脑,想搞友好医院,还没想出什么法子,就刚巧有人把一个训练有素的海盗介绍给他。

  安芬妮问过葛医生,葛医生说Seagull用来藏身的夹层往生室并不是他说的,意味着另有人在从中作梗。而这个人,就是乔向晚。

  安芬妮来找乔雨倩,意思只有一个——挑衅。

  她看着乔雨倩浑身发抖的样子,很是得意:“安娜和我发誓要搞倒你哥,不过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我要马上看到你害怕又失望的样子。喏,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乔雨倩把安芬妮找过她的事告诉了李天成,她不安地问他:“你一早就知道,对不对?”

  李天成也很无奈:“任何事情都要讲究证据。”

  乔雨倩面含苦涩,从书桌里拿出一捆图纸,将其铺开,一张友好医院的建筑结构图赫然在目。

  几年前翻新友好医院的时候,州政府财政紧张,拿不出来钱建设友好医院,只能提供一部分,乔向晚挑头发动商界人士捐献,才终于使得医院得以修建成功。其中,第一大捐助方就是乔氏集团。医院建成后,就把旧图纸复制了一份给他作为留念。

  李天成发现,在寻找假汉克,也就是海盗Seagull时,找到的图纸和眼前的图纸一模一样。尤其最后一页,关于往生室的地图,清晰地标示出了上下两层。

  乔雨倩说,这份图纸一式三份,一份在州政府,一份在当时的建筑商手里,还有一份就是他们眼前的这份。

  乔雨倩想过了,乔家和安家结怨已久,如果真的有人给海盗提供方便来搞倒安家,那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她哥。

  李天成看到乔雨倩不安的样子,心里很愧疚,“雨倩,对不起,我没有和你说实话。这件事是向晚做的,他向我承认过。”

  乔雨倩心里难受,大哥现在做事这么心狠手辣了吗?她突然激动地质问李天成:“你去矿场,就说明在怀疑他了!除了海盗的事,我哥他还做了什么,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你是他最好的兄弟,我是他的亲妹妹!为什么偏偏是你查他?为什么偏偏是我发现了这份图纸?”

  证据就在眼前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是维护那个从小到大都在维护她、保护她的哥哥,还是选择站到正义的一方?巨大的痛苦蔓延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指着图纸,问:“这个东西,我该怎么办?”

  她无法做出选择,可是,不等李天成说半个字,她又激动地撵他走:“你走!不需要你来教我,你走!”

  其实李天成内心的煎熬和痛苦一点都不比乔雨倩少,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我相信你,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在乔雨倩崩溃的轰赶下,李天成无奈地离开了。

  其实李天成也不知道乔雨倩会怎么选择,让他惊讶的是,第二天,按约与John碰头时,John告诉他,乔雨倩把图纸交给了警察署。到底是不是乔向晚在暗中推波助澜,等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自从开始暗中调查乔向晚,他就总是陷在一种失落的情绪里,如今乔雨倩把图纸交给了警察署,他心里便涌起一丝丝的愧疚,仿佛背叛了昔日的兄弟情义。可是,在无辜的生命面前,正义远比兄弟情义更重。

  突然,李天成接到了霍祥的电话,友好医院发现了禽流感,一个又一个发烧的病人被送到医院进行处理。不过,有件事反倒奇怪,之前发高烧的乔小六却在众多人都出现高烧症状时,他变回正常的样子了。因为周悦打了好几次电话去催,希望把乔小四送去医院做检查,可是,不管是乔小六的父亲还是村公所的医生都说他没有高烧,一切正常,不需要就医。

  巧了,John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他的上司打来的,说林水村有村民疑似感染禽流感!

  李天成想起了周悦当初在林水村苦苦寻找的死鸡,莫非这件事跟那只死鸡有关?

  很快,警察在林水村村公所前的空地拉起了防疫警戒铁马护栏,穿着防护服的防疫人员正在警戒,铁马护栏之外,一排排警察戴着口罩严防死守,不许人任何跨越警戒线。

  消毒区走出两个戴着防毒面罩的医生,两人一出现,防疫人员就朝他们身上喷洒消毒药水。两人的隔离服上,一个写着周悦,一个写着霍祥。当二人走出消毒区,脱下防毒面罩时,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他们刚做完取样和排查,身上的衣服被捂得湿透了,可是,因为札尔岛防护物资十分缺乏,防护服要是脱下来就会容易撕烂,就算毁了,所以只能坚持着。

  周悦又想起那个叫小六的孩子,之前小四给她打电话说小六发高烧,她就不放心,后来打电话让他家人把孩子送医院,家人说他没有发烧,一切正常。周悦又给村公所打电话,村公所的人也说他没发高烧,一切正常。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想亲自去看看情况。

  周悦刚走,李天成就来了,他经过霍祥时,趁四下无人,小声说:“John已经接到上级命令,因为林水村又爆发疫情,加快审核了我们递交的材料,很快对乔氏的搜查令就会下来。”

  看着林水村的情况,李天成有些担忧,“霍队,里面情况怎么样?”

  霍祥面露愁绪,“不太乐观。卫生署已经派了防疫人员,正在里面寻找和捕杀所有禽类。这里是疫情发生地,有十几例新增的发烧病人,要把他们全部送回医院。村子里其它地方,还在进一步排查,周悦刚上山去排查人员了。”

  一听到周悦的名字,李天成就心中一暖。

  “周医生也来了?”李天成说这句话时,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在念到对方的名字时变得温柔。

  霍祥叹息一声:“人手严重不足,已经请求调派其他医院的人来支援了。”

  当周悦赶到小六家时才发现之前那些说小六一切正常,不需要就医的人有多荒唐,小六的体温已经高达39°,必须带去医院。小四不敢,怕阿叔阿婶回来打死她,也怕阿叔阿婶跑到医院去闹事,给医生们带来麻烦,就像秀秀上回去医院没告知家里人,秀秀爸爸跑去医院打架一样。

  无奈之下,周悦只能找来纸笔,写下一封简短的英文信,还让小四用手机拍下了周悦举着信的照片以证实信是她周悦留下的,要是小六出了事,她负责。

  做完这一切,周悦看着泪眼汪汪的小四,十分心疼:“小四是个大姑娘了,知道这样做是对小六好,对不对?”

  小四傻傻地笃定地点头。

  周悦给小六戴上口罩,给他穿上一件长袖衬衫,有些吃力地把他背着背上,匆匆走了。

继续阅读:第52章:你好,我是周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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