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乔向晚就找李天成约了廖宇出来面谈,不管李天成如何劝阻,乔向晚都不听,往日那个最善于维护表面温和的乔向晚态度尤为坚决,在廖宇来了之后把话说得非常难听。
乔向晚在见廖宇前托国内的朋友打听了廖宇的底细,他之前陆续交过两个女朋友,最近几年却没有任何动静,一门心思都在工作上。
“廖医生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青年医生,身体也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到了这个年纪都不结婚?”乔向晚咄咄逼人,李天成劝也劝不住,直言他过分。
“廖医生,你向雨倩隐瞒了家庭情况,是觉得她单纯还是觉得我们家还算有钱,跟她在一起可以帮到你些什么?”
一通冷嘲热讽后,成功气走了廖宇,乔向晚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轻松又得意地:“解决了。”
李天成很不满意乔向晚的做法和说的那些话,却也无可奈何。
乔向晚打发了廖宇,转身又拿矿场生意作为诱饵交接给乔雨倩,乔雨倩自是不肯接受,也实在不理解大哥这种把感情当交易的行为。乔向晚见乔雨倩不肯听劝,少有地发怒了,让潘婶守着门,决不允许什么“猫医生狗医生”来看她,等到哪天妹妹想清楚了,愿意接受矿场,再解禁。
梁凯莉非常不认同乔向晚把矿场生意交给乔雨倩来打理,这很有可能会亏得一塌糊涂,而祖传的矿场生意是乔家现在唯一还能赚钱的生意,将来他们的生活费全靠它了,如果亏了,就真的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了。乔向晚自有算盘,含糊地搪塞了过去。
梁凯莉是何等聪明的女人,她当然能看穿乔向晚的敷衍,她突然觉得乔向晚好陌生。乔向晚自有一套说辞,他说,即使是夫妻也有不可逾越的界限,他帮梁凯莉把新药中心做起来就足够了,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必须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你不该有抱怨。”这是乔向晚最后落地的一句话,梁凯莉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从这件事后,乔雨倩再给廖宇打电话,廖宇就没再接了。他越是不接,乔雨倩就越想打通问个明白,后来,他总算接了,一开口,语气就特别低沉,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
乔雨倩联想起哥哥对她的提醒,一定是哥哥跑去找过他。
完了,爱情的小幼苗才刚刚萌芽,就要被那强势又自以为是的大哥给掐死了!
乔雨倩内心忐忑,仿佛廖宇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落在她耳朵都有千斤之重。
只听他说:“乔医生,我要和你说点事,有关我家里的情况。”
那天乔雨倩和廖宇见面,是小徐带着去的,小徐按照乔向晚的吩咐盯得很紧却被乔雨倩给臭骂了一顿,撵得远远的。
一见廖宇,乔雨倩就委屈地瞪着他,责备他为什么不把哥哥找过他的事告诉她,也怪他为什么不敢看她。
“你那边的光太刺眼了。”廖宇说。
“你心虚了,理亏。”乔雨倩戳穿他。
“没有,”廖宇不承认。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做缩头乌龟?”爱情容不下懦夫。
廖宇嘴硬地否认:“我没有喜欢上你。”
“我又说你喜欢上的人是我吗?不打自招。”她怎会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廖宇才发现自己上了乔雨倩的当。
乔雨倩含着眼泪问廖宇,如果他家里不是有沉重的负担,他是不是就会承认喜欢她?
廖宇家里的情况跟一种名为阿兹海默症的病有关。
几年前,廖宇的爸爸还是个风趣幽默的帅气老头,可自从患上阿兹海默症后,就完全变了样子。如今,老头瘫痪在床,上半身能懂,也能说话。不发病的时候还算正常,发病的时候不分白天黑夜地打人、骂人。廖宇和妹妹、妹夫因为要工作,还能离开一下,得一时的清闲,可他妈妈得天天待在家里陪着,躲无可躲,每天都唉声叹气,偷偷抹泪。家里需要请两个阿姨,工资必须高出其他家足足一倍之多才会有人愿意接手,即便如此,也是三天两头的换人。每次换人,妈妈都感觉心力交瘁。廖宇打算等援外结束之后,把职称评了就调回南京,如此也好照顾着点儿。
南京和札尔岛隔着千里之远,隔着汪洋大海,隔着国界。他总是很谨慎地对待人和事,至于感情,就更认真了,他想了很久,想出的结果是,以自己的情况,确实不该把乔雨倩拉进自己的生活,不然对她来说太沉重太不公平了。不止乔雨倩,就算是其他女人,他也做不到。
乔雨倩听完他说的这些,倔强的脸上滑下两道泪痕,“你怎么知道喜欢你的人就一定不愿意跟你一起分担?你就那么确定我承受不住?我,小学五年级,我把一只断了腿的兔子的腿接好了;高中一年级,我治好了一只病得路都走不动的猴子,我还是很有爱心和耐心的。你连试都不敢试,就认定我接受不了你的一切!”
廖宇嗫嚅了下,最后慌张又果断地说:“反正我不喜欢你,没必要再说了。”
“试过了才知道。”乔雨倩很坚定,她双手搂住了廖宇的脖子,不等廖宇反应就主动吻上了他的唇,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
乔雨倩的吻很生涩也很急,廖宇没有躲的余地,亦或者……他也贪恋唇边的温软。
等廖宇完全回过神来,他把乔雨倩推开了,乔雨倩却不恼,笑看他:“试过了,你喜欢我。”
廖宇怔怔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沉默良久,憋出一句话:“今天的事……不可以……不可以再发生第二次,乔医生……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再见。”
说完最后两个字,廖宇撒腿就逃,唯恐乔雨倩会追上他。
乔雨倩看着他逃得远远的背影,失落地喃语:“廖医生,我们怎么可能不再见面呢?”
说完,她回头瞪了一眼远处的小徐,似乎把对哥哥的气都撒在了他身上,喝了一句:“小徐!回家!”
友好医院内,霍祥踩着晒得发烫的石阶踏上走廊,一路心急火燎地回到办公室,这外面的天儿可太热了。
霍祥一到办公室,周悦就抱着厚厚一堆资料来找霍祥了,那些全是札尔岛脊灰疫情发生轨迹分析报告。霍祥吓得不轻,这丫头怎么不听话呢,叫她不要查不要查,她还非得往这方面靠,要真出了事,可怎么办?
一开口,霍祥就想批评周悦,周悦直接打断:“先看完了再批评。”
霍祥低头查看,眉心越来越深。
周悦在报告中把疫情发生的几个重要时间节点非常清晰地列了出来,时间点要追溯到一年半之前。
可疑的是,距离乔氏研究所距离越近,村子的疫情感染情况就越重,其中距离研究所最近的林水村,是疫情最严重的村子。
周悦在一众孕妇学校的孕妇提醒下,发现大部分受了感染的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的行为轨迹,那就是吃过研究所潘婶煮过的咖喱。大概半个月前,潘婶过生日,就煮了很多咖喱分给孩子。孩子们特别爱吃她煮的咖喱,各个争先恐后。结果,吃过的孩子后来都发病了。
在周悦看来,那份咖喱就是传染途径。
霍祥想起李天成的担心和嘱咐,哪敢再让周悦去查乔氏研究所,一巴掌拍在桌上,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严厉:“周悦!”
周悦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解释道:“我知道我不是传染病专业的,异想天开,可就是忍不住想做个推理假设嘛。”
“说完了?”霍祥故意板着脸,看周悦一副视死如归等待批评的样子真是又好笑又心疼,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自保呢?那乔氏研究所是她能碰的吗?
霍祥没有批评周悦只是赶紧把分析报告塞到自己的公文包里,顺便夸了周悦两句,说她的发现很重要,正好填补了调查盲点,说完抬脚就一头扎进了灼热的阳光里离开了友好医院。
霍祥去找李天成和John,他把报告拿了出来,三人一分析,周悦做的报告确实填补了他们的调查空白。
John很激动,“这么一推就合理了!”
李天成道:“周悦在报告里提到的这个原住民少女阿P,特别喜欢银镯子。小四告诉我,在琼斯博士办公室发现的那只银镯子,是阿P最喜欢的款式。”
John接过话说道:“我查这个琼斯博士的来历,查到K国线索就断了。Jones肯定是个假身份。”
难怪李天成当初在网上没搜查到那个琼斯博士的资料。
看来,阿P的失踪,和琼斯博士有莫大的关系。
John身为警察,对研究之类的东西并不太懂,好奇地问:“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样的研究?”
乔氏研究所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霍祥字字落地有力:“非法人体试验!”
乔氏研究所为了研制疫苗,下了一盘非法人体试验的大棋。
李天成回到乔氏大宅,听见乔向晚和梁凯莉在吵架,他俩最近的关系好像很紧张,乔向晚对梁凯莉越来越没有耐心了,这次好像是在说乔雨倩的事,梁凯莉支持乔雨倩勇敢追求自己喜欢的事业和喜欢的人,乔向晚气得把汤勺直接丢进了汤里,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凯莉我告诉过你,不要打矿场的主意!你不能挑战我的底线!”乔向晚的脸阴沉得可怕。
梁凯莉被乔向晚无礼又愤怒的样子给惊住了,她道:“这是雨倩自己的选择,再说了,那个矿场闹过鬼,雨倩根本不敢去。”
乔向晚眯起眼睛,寒光掠过,“凯莉,你很无知,想知道闹鬼的真相吗?”
梁凯莉浑身一寒,一是为矿场闹鬼一事背后居然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二是为乔向晚这位未婚夫的态度。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轻视她的?亦或者他从一开始就没爱过她,也没尊重过她。他的心里只有生意和利益吧。
乔向晚并没有说闹鬼的真相,淡淡一句“算了,没必要”就把梁凯莉给打发了,梁凯莉气得发抖,乔向晚却毫不在意地离开了。李天成走进餐厅,安慰了梁凯莉两句,梁凯莉郁结难消:“我梁凯莉,堂堂生物学博士,在自己未婚夫的眼里,只不过是个挑拨是非的泼妇?”
李天成很好奇,为什么乔向晚知道矿场闹鬼的真相,而梁凯莉却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