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佣人都楞在当场，大气都不敢出。
有眼力见的早就猫着腰一声不吭离开了事发现场。
季凌山更是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得想，苏敏茹要打响反抗的第一枪了吗？
到底是什么刺激了她？
整个客厅里都是飞舞的纸张，散落得到处都是，根本就没有人敢上去捡。
苏敏茹一言不发，就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季老爷子。
季老爷子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拿着手里的拐杖将地板瓷砖敲得砰砰作响，脸一刹那就涨了个通红，嘴里念念叨叨：“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季凌山，这就是你找的好媳妇！”
季凌山看了苏敏茹一眼，直觉告诉他发生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并没有应和季老爷子的话，而是快步走到了苏敏茹身边，和她并排站着一起面对季老爷子的滔天怒火。
“爸，你为什么不问发生了什么事呢？”季凌山好声好气地说道，他站在自己老婆这边，可也不想把亲爹气死，又补充了一句，“消消气啊爸，年纪大了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季老爷子那刚缓和下来一点的脸瞬间变得更黑了：“她不来气我，我能有情绪吗？你不教训她就算了，还反过来教训你老子，苏敏茹现在敢朝我丢东西，就是你这么些年下来惯的！”
要不说人越老越像小孩呢？
季凌山觉得自己爸这几年越来越难沟通了，以前还算很好说话的一个人，现在越来越拿乔，还好季老爷子已经不管公司事务，不然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劝季老爷子别生气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苏敏茹一声毫不遮掩的嗤笑，季凌山看过去，自己老婆面上全是讽刺之色。
“我不成体统，我冒犯您老人家，季凌山把我惯坏了，亏您说得出口啊，怎么不低头瞧瞧那些纸上写的是什么呢？”苏敏茹一听到这些字眼，心里更是火冒三丈，要不是理智还在，她真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些资料一巴掌拍季老爷子眼前。
季老爷子没成想苏敏茹居然还敢顶嘴：“苏敏茹，你在我们家装了这么多年，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是不是？以前你妈还在的时候，表现得恭恭顺顺的，怎么样都不还嘴，现在她人没了，你就来磋磨我一个老头子？”
苏敏茹被季老爷子整笑了，直接当面哂笑出声：“瞧着您也知道我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呗，就冷眼看着，爸，您真是虚伪。”
“不过我今天不是来跟您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的，您要不低下您那高贵的头，好好瞧瞧您宠了几十年的宝贝养女到底干了些什么龌龊事！”
季老爷子完全不听：“龌龊事？你现在真是什么都敢说出口啊，小雪乖巧地很，比你们都听话都懂事，最体贴我老人家，就你们几个，天天明里暗里给人使眼色看，她做错了什么啊，你们这么百般刁难她？”
“不看是吧？”罗烟雪直接随手捡起一张地下的纸张，高声朗诵——
“妈妈总说奶奶坏，就因为自己不是奶奶亲生的，天天不给好脸色看，爷爷也不过是个会做表面功夫的，虽然好不到哪去，但只要把爷爷哄好了，就能让我顺利和季容堂哥结婚，再吹吹枕边风，让季容堂哥抢了公司的大权，以后好让我季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苏敏茹不看旁人一脸呆滞的表情，很快又换了一张纸念：
“早知道，就和季宣堂哥生米煮成熟饭了，也不用搞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现在季宣堂哥都不让人靠近，怕不是得了什么精神疾病，就算送给我，我都不敢要了。”
苏敏茹挑着念：
“我骗堂妹说捉迷藏，把她骗了出去，果然，她那么蠢很快就走丢了，家里人快急疯了，问我知不知道堂妹去了哪，我哭得泣不成声，假装不知道，给他们指了错误方向……好可惜啊，堂妹还是被找回来了，我讨厌她，凭什么她才是季家的亲外孙女？”
“够了——”季老爷子暴怒出声，“苏敏茹，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些谣言，你针对小雪就算了，现在连明珠都不放过吗？！明珠根本不懂你们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
“她不懂？她不懂什么？！”季凌山的声音比季老爷子还高。
从苏敏茹开始念的时候，季凌山就快速捡起了地上的资料飞快地看了起来，上面的内容桩桩件件，都触目惊心。
季凌山相信自己老婆绝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这些东西绝对是真的。
可既然如此清楚了，季老爷子居然还在替程明珠说话，给罗烟雪开脱！
“程明珠连人都敢杀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季凌山第一次对自己父亲爆发出了怒吼，无他，那一家子挨个算计他亲儿子，简直是骑到他头上拉屎！
罗烟雪她们到底把他季凌山当什么了？
仗着季老爷子的偏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你，你……”季老爷子被儿子怒目圆睁的样子吓住了。
年轻的时候他还能靠康健的身体镇住这个儿子，随着年纪慢慢上来，身体逐渐老去，季老爷子也学会了避其锋芒。
“怎么不听了呢爸？”苏敏茹每看一次都简直要疯掉，养了两个刽子手在身边，换谁谁能接受得了？
苏敏茹直接将手里的资料全都塞进了季老爷子指指点点的手里：“好好看看啊爸，看看您宠爱的养女和外孙女到底干了些什么丑事，你现在替她们说话，对得起当初出车祸的季宣吗？又对得起季容吗？”
“谣言，我怎么会无的放矢呢？”苏敏茹目眦欲裂，“全都是警察局的人给我的啊！”
“你什么意思？”季老爷子的声音都在发颤。
苏敏茹根本不回答：“程明珠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了，还真要多谢了她有留记录这个习惯，不然哪天剧组的威亚断了，我儿子死了的时候，我才知道痛！”
“我要见小雪，我不信你们说的这些，明珠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季老爷子瘫坐在椅子上。
苏敏茹直接将罗烟雪的电话调出来，把手机放到季老爷子跟前：“爸，打电话啊，看看她接不接你电话？她现在都自身难保，没有她的唆使，程明珠又怎么会越来越可怕？！”
季老爷子仿佛更苍老了一些，方才还炯炯有神的双眼都变得浑浊了起来。
“爸，难道我们家欠罗烟雪的吗？她从小到大吃穿用度，和我亲妹妹有什么区别？甚至你对她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好，结果呢，程明珠故意弄丢了你亲外孙女！”季凌山更是恨恨不已。
季老爷子嗫嚅着：“明珠当时还小啊，小孩子不懂事而已，需要大人引导……”
季凌山和苏敏茹的眼神里都流出了失望。
苏敏茹说：“那现在呢？还是孩子吗？她叫人去割断了季容剧组的威亚，这也是不懂事吗？”
忽然间，季老爷子抓住了季凌山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