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山，你们，就这么不念旧情吗？”季老爷子颤声说。
季凌山的手腕被季老爷子捏得生疼，愣是没有甩开。
季老爷子无比认真地说：“你们不能去告啊，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私底下一起商量，闹得人尽皆知，是生怕别人看不了我们季家的笑话吗？！”
听到这样糊涂的话从自己亲爸嘴里说出来，季凌山心中的失望更胜。
要说这么大一个季家，也不是季老爷子打下来的江山，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出来的结果，也正因如此，如果领头人出了问题，对公司的发展来说是灾难性的。
季老爷子也没什么建树，若说守成，也还算看得过去。
当初给季凌山留下了无比多的烂摊子，熬得季凌山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才三十出头的人，体检报告上很多方面就已经出了问题。
好在养出了两个争气的儿子，能让季凌山早早退下一线，有时间好好养养身体。
没有人比季凌山更懂什么叫做刮骨疗伤，就是要将内里的腐肉坏肉剔除，才能长足健康地发展。
季凌山沉思片刻，猝不及防地甩开了季老爷子的手，老人家没有防备，朝后重重靠在了沙发上。
“连你也不听我的了吗？我跟你说过的，小雪他爸，当年可是救过我的命！”季老爷子捶胸顿足。
季凌山退开几步，活动了一下血液几乎都被捏得不流动的手腕：“那我们回报得还不够吗？可惜养出来的却是草菅人命、贪得无厌的白眼狼，难道要等着程明珠把我的两个儿子毁掉，爸你才甘心吗？！”
“什么叫毁掉，明珠最后不也没害了你两个儿子？再说要是那个女的真的爱季宣，怎么可能那么头也不回地离开？”季老爷子倔强地应着，“还有季容，不也没出事，你们就只会把小事闹大！”
“我当初就说了，不要让季容进什么娱乐圈，让明珠给他一个教训也好，这孩子，也都被你们两口子宠坏了！”季老爷子嘴上喋喋不休。
苏敏茹看季老爷子完全听不进去任何劝，扯了季凌山一把，凉凉开口：“你让我们不起诉也没用，我不仅不会听，我还要告诉你，罗烟雪和程明珠犯下的那些事，估计是公诉案，爸若想保住他们，大可以用整个季氏去赌一把啊。”
阴阳怪气地话听得季老爷子心头直跳。
苏敏茹上楼前，看了眼季凌山说：“最近家里事情太多，爸年纪大了身体不适，好好在家养着就是。”
季老爷子：“你敢！”
季凌山：“敏茹说的有错吗？爸，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小妹的，如果您还要继续这样，也别怪儿女都厌恶了您。”
季老爷子气了个倒仰，早就习惯了被人阿谀奉承着，哪里想过自己会有被这么忤逆的一天。
可苏敏茹越想着不让他出去，季老爷子就越是想要出去。
季老爷子身边还有几个信得过的得力助手，怎么也是当年他培养的老人，当下就让人去查了查程明珠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一查，季老爷子居然发现，除了那些乱成一团麻的事情里，竟然还牵扯进了楚家的夫人陆青云。
“又是个放着好日子不过，自甘下贱去讨好人的蠢货。”季老爷子啐了一声，想起季容就恨铁不成钢。
当下就联系了楚奕，让人通知楚奕，自己想要见他和陆青云，有要事相商。
第二天，季老爷子发现苏敏茹和季凌山很晚都没有出房间，尝试往外走去，佣人作势拦了一下，就被季老爷子厉声呵斥，吓得根本不敢多说。
于是季老爷子十分顺利地坐上了车，让人往约定的地点开去。
苏敏茹早就醒了，门口佣人来敲门，开了门口轻声细语地说：“老爷子已经出门了。”
季凌山略有些不解：“你不是不让爸出去吗？现在让他去，肯定没什么好事，要不我去跟着他吧。”
“不用了，季宣让人盯着，他发消息跟我说，如果爸想出去，就让他出去。”苏敏茹不知道大儿子到底什么意思，只是现在她愧疚满怀，根本不忍心再对大儿子说什么。
既然能帮上忙，那帮一下又何妨，天大的篓子，她也能帮儿子给兜起来。
季凌山想的倒是不一样，季宣的天资相较于季容差了一些，可也着实是个非常优秀的人，燕市谁不羡慕他生的儿子各个都这么有能耐。
只是季凌山不懂季宣的用意是什么。
“对了，”苏敏茹喊了一声正在思考的季凌山，“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楚家的养女，楚奕的老婆陆青云？”
“记得。”其实季凌山没什么印象，只知道陆青云帮了自己儿子，从苏敏茹嘴里得知，是个不错的人。
苏敏茹眼神疲倦，却略带一抹怜悯：“这段时间要是有人跟我们提起陆青云，咱们就表现得冷漠一点，甚至厌恶一点，有可能的话，动手砍掉几个她最近要接的资源。”
“不是，敏茹……虽然是陆青云带我们儿子出去才会发生车祸，但也不能怪她吧？那群人明知我们儿子在车上都敢动手，就摆明了也没想过放过季容啊，她一个孤儿，听说楚家对她也不怎样，咱们也不能做糊涂事啊！”
季凌山不是个会迁怒的人。
苏敏茹瞪了季凌山一眼：“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别多问，你只要知道，咱们这样做，才是真的帮她。”
季凌山被苏敏茹狠狠戳了一下脑门，直接戳开了窍，他又不傻，很快想明白事情的原委：“她这就不跟楚奕过了？那好歹也是楚夫人的位置……”
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啊，陆青云说不要就不要了，说出去谁会信啊？
“那她以后怎么办？”季凌山又有些担心起陆青云往后的生活来了，他也是心肠软，年轻时候狠着心大刀阔斧改革公司已经心力憔悴，现在已经没了当年那股锐利。
苏敏茹微微摇头，轻叹了一口气：“等事情过了，我们能帮衬自然帮一下，也不是不行，我看她是个有分寸的，肯定给自己留了后手，你是不知道啊，我昨天去医院看季容，正巧就遇见了陆青云的婆婆，就是江琼……”
将医院里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季凌山听得眉头越来越紧：“怎么是这样的人？太不像话了。”
在那样的家庭氛围里，正常人可能都会抑郁。
季凌山之前就幻想过，如果他和苏敏茹能生一个女儿，那肯定要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江琼总对外宣扬自己对陆青云多么好，看来也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我还听说过一件事……”苏敏茹又把楚家吃绝户的传言给说了。
“既然都帮忙了，为什么不帮到底？”季凌山也是个爽快人，很快就有了决定：“我们可以这样……”
另一边，陆青云没多久就接到了楚奕的电话，不过陆青云挂断了好几个后才纡尊降贵地接听。
楚奕似乎对陆青云这种行为已经没了脾气，只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时间地点：“按时过来，季家老爷子要见我们。”
怕陆青云拒绝，楚奕刻意说了一下季老爷子的重要性。
陆青云挑眉：“不认识，我为什么要见？”
“小云，现在不是闹的时候，”楚奕对陆青云三个字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阴影，这段时间总会梦到往事，突然唤了很多年前对陆青云的称呼，“不管如何，你先过来好吗，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什么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