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被气的呛了嗓子,咳嗦了起来。他借着酒劲上楼敲响了林恩馨的门。林恩馨瞧见了刚才三婶儿和林山在楼下的争执不敢开门,三婶儿竟然跟林山上门提亲,她知道什么呢!林恩馨现在很害怕,林山这几天越来越固执,几乎不能跟他起争执,没喝酒还好,一喝酒她就只能躲着。
林山醉醺醺的连续敲了几下门,见林恩馨一直不开,啐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的去拿钥匙,“小崽子养大了就不认爹!”
林恩馨听着骂声越来越小了松了一口气,瘫坐在门边,靠着门无助的蜷缩起来。她能怎么做?
廊里林山在柜子里摸索着钥匙要去开林恩馨的门,他跌跌撞撞的往林恩馨那里去,边走边骂着小崽子不识数之类的。
门上的锁要开了,林恩馨听着开锁的声音只能下意识的用后背抵住门,林山喝酒之后劲儿大,竟生生的挤了进来!林恩馨鬼使神差的去阻挡,林山火冒三丈,狠狠的搡一把林恩馨,林恩馨被倒在了地上,回头倔强又委屈的看着林山,看女儿倒在地上,林山自己也愣了,从醉酒中清醒了。
寻常他再怎么嫌弃林恩馨也不会打她的,这是个水做的女孩儿,说两句也就算了,还能翻天不成?这回他是真的气糊涂了,打了她。
愣愣的现在那里,林山回过神儿来想去扶林恩馨起来,可林恩馨却没碰他的手,自己站起来了。林山默了,又想起了林恩馨昨天下午背着他跟陈雨帆交往,他打了她是不对,可她跟陈雨帆那小子玩更不对,她就不想想!林山看着林恩馨委屈的脸心里叹了口气,出去了。
天渐渐黑了,林恩馨捂着脸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她已经干坐了很久了,眼泪已经流的差不多了,晚上被林山吓得也没怎么吃下饭去。哭累了,还饿。
那头屋里林山也睡不着,一根一根的抽着烟,心里又是怨又是心疼,他虽然脾气暴躁,但是这么多年都没有舍得动闺女一个手指头,今天真是鬼迷了心,二十几年的感情最终心疼战胜了那点子怨,也怪不得那丫头,要怪也得怪陈雨帆那小子,他闺女这么老实,他这才回来几天!
以后还是得把那丫头再看的严一点。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今儿晚上是他不对,林山终于想开了点,琢磨琢磨也没想出什么补偿林恩馨的,最后人老了实在是熬不住睡着了。
第二天大半个上午都过去了也没见林恩馨出屋门,林山想了想端了碗饭上了楼,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见林恩馨还在床上睡着,脸上还挂着昨天晚上干了的泪痕,小心翼翼的没敢出声,把饭放在林恩馨桌子上就去了铺子里。
如此两天都是林山一个人进进出出的不见林恩馨的影儿,祖厝里的住户们多多少少的也知道些。何霞跟赵惠兰闲聊的时候便说起这事。
“这林山也是,两个孩子在一起有甚么不好的,还和自己闺女闹上别扭了,这都在一个院里,想闺女了来看看就这么近,都是知根知底的,雨帆这条件不比好些小伙子都好,这多好的事啊。”何霞说的没什么错,赵惠兰笑了笑。不置一词。
赵惠兰心里倒是替这俩孩子高兴,不过一旁听着的陈荣顺皱了眉,本来自己儿子喜欢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姑娘是挺好的事儿,林恩馨这姑娘他是从小看到大的,多好一孩子他知道。可她爹是林山,他的老对头林山。怎么偏偏就是他呢。
陈荣顺想不明白,感情这事儿本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摘得清的。林恩馨这姑娘好,他儿子没喜欢错人,关键就在林山,他还没准备好跟一辈子的老对头做亲家,一想要跟那个天天板着死人脸的老东西做亲家,陈荣顺就浑身都不舒服。
这事儿怎么就成这样了。陈荣顺站在院子外边,皱着眉头。
说来他跟林山当年不是这样的。陈荣顺跟林山两人的爱恨纠葛渊源已久,这两人本也和林恩馨和陈雨帆一样,是一起长大的,从穿着开裆裤就一起玩,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小时候上山一起逮蚂蚱烤着吃,那滋味和快乐陈荣顺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林山和现在一个都不一样,跟个猴儿似的,天天上窜下跳,他老子也奈何不了他。
两个人偷跑出去玩,有的时候一天都不回来,那是家常便饭。
陈荣顺小时候不聪明,在和那些男孩子,尤其是大点男孩子玩的时候老吃亏,都是林山护着他,给他抢东西,替他挨打了,他不记得是什么事情的,可林山挨打的模样,他到现在还记得,林山那个时候就骨头硬,固执得气人,他替陈荣顺背了锅,先挨了那群男孩子一顿打,回家又挨了他爹一顿,疼得林山呲牙咧嘴的躺在床上好几天。
后来……后来,他们就掰了。
不为着别的,就一个女孩子,和他们一起长大的一个女孩子。
青春期情窦初开,两个人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子,那个如玫瑰花一样的女孩子。陈荣顺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当年都怪他们啊。逼得人家远走他乡。
当年的事情,陈荣顺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他和林山一同喜欢上的那个女孩子叫潘玫,人如其名,十六七岁的潘玫就像晨露里刚刚绽放的玫瑰花,娇嫩,妍丽。惹的附近的一众男孩子春心萌动,总是有那些男孩子来找潘玫,他和林山当年不知为了这事儿和人打了多少架。
林山机灵,总是惹的潘玫跟他笑,陈荣顺心里不好受,陈荣顺跟潘玫讲了话,林山心里也不好受,长此以往,两个人心里都生了嫌隙,战火愈演愈烈,最后潘玫的不辞而别,成了两个人关系,被压死得最后一根稻草。
两个人互相埋怨,对彼此一言不发,见面就横眉冷对。谁看谁都不顺眼,一直下来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关系回暖的迹象。
赵惠兰看着现在院里的陈荣顺轻笑了一下,这老家伙在琢磨什么,她当然知道。俩孩子在一块,赵惠兰是真心替他们高兴。兴许林山和陈荣顺两个人的关系也能好点。
晚上何霞要去接小囡囡放学,和赵惠兰告了别。何霞走的时候迎面碰上回来的林山,林山低头向前走,看见了现在院里的陈荣顺冷哼一声,不屑的走过去,陈荣顺气的牙痒痒,本来因为儿子和林恩馨好上的那点微喜以及心里的柔软也消失不见了。
林山走过去,想起了什么又回了头,对陈荣顺没好气的说:“管好你儿子!”陈荣顺干脆就没理他。林山也不在乎陈荣顺应不应,直接往家里走。
这几天林恩馨一直不出来,饭一直都是林山送过去的,有时候吃,有时候不吃,今天气消的差不多了,胳膊肘也不怎么疼了,林恩馨叹了口气从床上站起来,去给回来的林山做饭。总不能一直生自己爹的气。
林恩馨现在胳膊肘上还有淡淡的青紫,但不怎么碍事了。
第二天她照常起来跟着林山去铺子里,林山对她看的更紧了,尤其是院里有男人在的时候,连王文风都被他防着,林恩馨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
陈雨帆跟林恩馨接触就更难了,林山日日盯着林恩馨,根本就没有一丝缝隙。让林恩馨透不过气,也阻断了陈雨帆和林恩馨的接触。
这天下午林恩馨跟着林山从铺子里回来,看着陈雨帆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坐着,陈雨帆眯缝着眼睛看着林恩馨,阳光下他那副模样竟然有些酷和帅,林恩馨的心突然如小鹿一样乱跳。陈雨帆想起了什么又错开了眼。林恩馨也连忙收回了眼,林山在后头看着倒是有一丝欣慰。这是记住了。
以后但愿别再有那种事,林山和陈荣顺彼此是真的不愿意做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