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林恩馨笑得格外雀跃,连带着陈雨帆也觉得心情不错。林恩馨也没找陈雨帆的茬,他今天带她去看他外婆她明白是为什么,她林恩馨不是不懂感激的人。
祖厝里三婶收拾好东西打算去农贸市场扫点货,这个时候的菜都便宜,一天了,再放就不新鲜了,这时候去买拾点便宜货。
街边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不少人撑起了伞,祖厝的二层小楼在雨天里好像被洗刷一新,院墙上的青苔碧绿,白墙青瓦,青石板缝隙里的泥土被洗去,露出原本的模样。
刚从外婆那里回来的两人在小雨里相视一笑,小时候他俩经常趁着下午出去玩闹踩水,直到下大了才回家。浅浅的水坑,一脚踩上水花迸溅,陈雨帆和林恩馨,一路上伴着雨水玩闹。
怕林恩馨淋了雨着凉,陈雨帆把外套脱下来撑在林恩馨的头顶上,林恩馨圆圆的杏眼看着陈雨帆,配上她略显惊讶的表情,说不出的可爱。
“你快穿上吧,我不怕雨的。”陈雨帆里面就一件短袖,已经淋湿了大半,透出里面的皮肤,林恩馨怕陈雨帆回去感冒。
陈雨帆摇了摇头,固执的不肯收回手,继续撑着。林恩馨拗不过他,只能把衣服往他那边撑一撑,让他少淋点雨。陈雨帆依旧不让,说:“你把衣服再扯过来,咱俩就都要淋着了,总得有一个好的吧。”林恩馨就没有再让。
眼瞧着祖厝就要到了,林恩馨对陈雨帆笑了一下,一下子跑了过去,在细雨中回头对陈雨帆说:“最后到的是小狗。”之后便跑进了院子里。
陈雨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随后傻傻的笑了,慢悠悠的走进了院子里,三婶正好因为这雨被困住了,家里的伞被他家里男人拿走了,三婶正愁着怎么出去,林恩馨和陈雨帆一个接一个的进来了。
“恩馨,你家的伞能不能借婶用用?”三婶连忙过去问。
“行,您在这儿等等,我会去给您拿。”林恩馨转头跑回了屋里头,给三婶找伞。
雨势不见小,小院里的花儿被雨打的低了头,却越发显得娇艳。陈雨帆浑身上下全湿了,不过却没回去换衣服就在院子里头站着淋雨等林恩馨拿伞出来。
瞧着陈雨帆这样子,因着今天上午的事儿三婶也没敢多问。
里头林恩馨拿伞出来了,递给三婶。“谢谢你哟,你要是不回来啊,婶儿今天就出不去了。”林恩馨客气的跟三婶儿说:“您快去吧,别等着雨下大了。”三婶应声走了。
林恩馨瞪了一眼还傻站着淋雨的陈雨帆,陈雨帆却冲她乐呵呵的傻笑,三婶儿回头看了一眼,这还有什么不明了的,她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也算是个过来人,能不明白这些小年轻的小心事。可她忘了,有时候老眼昏花,一时判断失误还是有的。
三婶心下一喜,这回可以跟这两家子讨喜酒喝了。林恩馨那姑娘自不用说,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温柔懂事儿,模样也好,还是个大学生,除了她爹有点古板严厉,样样都是好的。陈雨帆那孩子瞧着凶,可三婶儿心里明白,那孩子不坏,真心对人肯定不差。不然这俩孩子这么多年没见,还能这么好?
屋子里,林恩馨给陈雨帆扔了一条毛巾,让他自己擦,陈雨帆笑着接了,当着林恩馨的面把短袖脱了又换上了新的,林恩馨转过头去,脸颊微红。这人多大了,没羞没臊的。
两人父母都不在家,就一块儿吃了饭,林恩馨做饭,陈雨帆打下手,倒是默契的很。刚开始林恩馨还不信他会炒菜,陈雨帆看着林恩馨的质疑,挑了挑眉,说:“我在新西兰也是要吃饭的。”
林恩馨将信将疑的把菜给了陈雨帆,陈雨帆笑了一下,利落的洗菜切菜下锅。林恩馨倒是没想到。
两人这么把饭吃了,之后看着天色晚了,便各回各家,林山晚上不回来,只有林恩馨一个人。
陈荣顺和赵惠兰在黄昏的末尾回了家,陈荣顺放下东西换了衣服去厨房做饭,发现赵惠兰已经把饭端上了,不由得有些惊讶。
“这饭哪儿来的?”陈荣顺声音有点大,赵惠兰嘘了一声,让他小声点,雨帆这孩子做了饭不肯下来,肯定不好意思的。
这会儿子,陈荣顺也有点明白了,双手搓了搓,他还没吃过儿子做的饭呢,心里有点高兴。
吃着吃着,老两口儿觉得有点不大对味,这好像是林家那丫头的手头。陈荣顺有点吃不下了,白高兴了。
“你尝尝这个。”赵惠兰让陈荣顺尝尝另一道,陈荣顺多年掌勺大厨,一尝就尝出来这两道菜不是一个人做的,心里头又开始喜滋滋的,回过神儿来却觉得有些不对味儿,陈雨帆怎么和林家丫头扯一块儿去了。
赵惠兰高兴,她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这么要好,还一起做了顿饭。
次日下午,林山从亲戚家里头回来了,心里有些憋气,那亲戚家里是个两个大小伙子,做事利落,能承父业,亲戚夸,他家邻居都夸这俩孩子,瞧得林山心里不是个滋味,他这辈子就一个赔钱货闺女。怎么能指望着女儿继承父业。
林山一不高兴就想喝酒,这天晚上吃饭,自己一个人喝了半瓶,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林恩馨,林恩馨被瞧得心里害怕,又不敢说,匆匆吃了饭,就上了楼把门锁了。心里心烦意乱的。
那头三婶儿看林山回来了,一个人坐在院里喝酒,就过去想把昨天的事儿说了,那俩孩子她觉得成。
林山看着三婶儿过来,转过头去,这个女人哪次来都没好事。
三婶儿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样,笑眯眯的过去跟林山打招呼,“林山呐,你回来了。”林山点了点头,没再理三婶儿。三婶儿也不觉尴尬,林山脾气怪,实打实的一个怪老头。
“我昨天看着恩馨跟雨帆这俩孩子可是真好啊,郎才女貌,站一块那见一个般配啊,真是一对儿啊,我三婶儿想着这俩孩子都不小了,就过来问问你这个当爹的怎么想的,想不想有个女婿伺候你?你要愿意我就替你跟陈荣顺说了。”
三婶儿这话说的挺客气的,没想到林山脾气大发,气的瞪大了喝酒喝红的眼睛,从椅子上蹭一下子站起来,椅子都被他的劲儿带倒了。三婶儿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跟林山说:“好说好说,有话好好说。”
“什么一对儿!什么郎才女貌!啊?!我林山还活着他俩就不用想,陈荣顺那个老不死的不就是想和那小子一块气死我吗?啊!还想着我闺女!我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美的他!”林山虽然嫌弃林恩馨是个女儿,可他明显更烦陈荣顺父子,陈荣顺那老不死的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吗,有甚么了不起的。
林山大口喘息着坐下,点上了烟,狠狠吸了一口。三婶儿被刚才林山那个发疯的样子吓得不轻,现下连话都说不利索,跟林山说:“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啊……当我没说。”三婶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仿佛后头有什么洪水猛兽。
昨天下午,那会儿他不是去亲戚家还没回来吗,林恩馨跟陈雨帆……林山意识到事情不对,他平常怎么嘱咐那丫头的,她都记到哪去了,还背着他跟陈雨帆那个陈荣顺的儿子来往,这是想气死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