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可信吗？
如果是别人说出来，呼延灼会毫不犹豫地掉头离开。
之前所有的约定和承诺也当做不存在。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都是愚蠢的，看不清局势的。跟这种人合作到头来的结果只会很糟糕，更别提赚钱。
可现在说这话的人是皇子，还是四皇子赵楷。
呼延灼不由地想到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听到的各种传闻，四皇子赵楷所做的种种事迹，以及他离奇地从一个傻子变得聪明起来，仿佛脱胎换骨的重生一般。
一个这样的人，是否真的知道自己不清楚的内幕呢？
“战争不会爆发？”
“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若是你不相信，那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哪怕到最后一切都朝着预期之外的方向发展，我也会保你一家老小的安全，只要你能够配合我。”
“好。”
得到赵楷的承诺之后，呼延灼终于不再犹豫。
就算真有战争又如何？只要有四皇子的保证，有他保障自己一家安全，那么做什么都可以。
在拥有退路之后，人就会拥有勇气。
交谈并不算深刻，也没有做出任何束缚，双方的合作只凭着语言，摇摇欲坠，并不牢固。
但赵楷决定给呼延灼这一个机会。
当然，这样做的后果是熊大可能会面临一定的危险，但赵楷相信这个能够在边境线生存多年的人，他应该可以化险为夷。
送走呼延灼之后，萧青玄才轻声开口道：“真的要跟他合作吗？”
赵楷能够理解萧青玄，跟敌人合作，尤其是知道对方在跟东明的战争中沾染了太多生命之后，萧青玄已经本能地排斥呼延灼。
“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随时终止这一切，呼延灼并不是必要的人选，类似的人可以找很多。”
赵楷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很聪明，比山上的所有人都聪明，所以我很看好你。可你在这件事情上有些太感性了。”
“或许，是你太理性了。”萧青玄开口。
赵楷笑道：“或许吧。”
身为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的存在，赵楷并未有太多的感情。
哪怕是面对三个兄弟和皇帝老子，赵楷也生不出太多的亲密感情，唯独皇后多年来的默默照顾让赵楷动容。
至于旁人，对赵楷而言，他们更像是一个个的过客。
萧青玄在意东明百姓，赵楷同样在意大乾的百姓。
不同的是，赵楷也在乎着天下其他地方的百姓。
战争是错误的，百姓是无辜的。
但不意味着参与战争的所有人都是罪人。
“即使不找呼延灼，我们仍然需要其他的匈奴人，否则无法接触到匈奴内部情况，他跟呼延灼有多少不同呢？仅仅是因为他没有亲自参与过战争吗？”
“那你想过没有，这么多的战争到底是谁的错？是呼延灼的错吗？他只是一个兵，真正决定发起战争的人在上边，他们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萧青玄尝试着说服自己，她问到：“那你如何肯定大乾跟匈奴的战争不会开始呢？”
大乾北方边境线跟匈奴的冲突变多，同时东明的情况也不好过，他们也在面临着匈奴的压力。
赵楷很厉害，萧青玄佩服他。
但不会因此而神话他，一个皇子如何阻止这一切？
“如果，蒸汽战车出现了呢？如果压倒性的力量出现，战争是否就不会存在了呢？”
赵楷问道：“匈奴不断挑衅，是愚蠢得觉得自己能够跟大乾抗衡，能够吞并东明，可如果我们表现出足够的力量，他们是否还敢这么做呢？”
“蒸汽战车……”
萧青玄呢喃起来，“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做出来吗？”
“这正是我们需要努力的事情。”
赵楷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萧青玄，最终跟她一起走出办公室。
晚饭过后，赵楷跟萧青玄分开，他并没有返回办公室休息，而是独自一人从人间仙境后门溜了出来。
呼延灼那边有熊大去接触，岭南熊家这边赵楷打算让秦家去做些什么。
秦恒跟秦瑞如何接触熊家，又该如何做，那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相信身为赫赫有名的商业家族，他们会想到办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跟对方产生联系。
可熊家背后的人，承南府的李忠海，那就需要赵楷自己来了。
他可等不到呼延灼一点一点地进行接触，那样未免太慢了。
“今夜先去承南府走一趟，能够发现什么自然最好，就算发现不了也无所谓。”
赵楷循着记忆往承南府的方向而去。
不同于宰相府的清净，承南府坐落的位置极为繁华热闹，周遭不远处便是其他大臣们的府邸，再往远走一条街，便到了京城内的商街，位置可谓极好。
在所有府邸之中，承南府也是最特殊的存在。
十几年前，皇帝将这座宅子赏给了李忠海，以此赏赐他为朝廷的奉献。
赵楷接近承南府，一眼看到大门外守着的二人。
大红灯笼下，二人笔直地站在那里，威严坚定，不时进行着巡视。
赵楷往宅子的侧面绕了过去，很快就发现这里同样不安全，不时就会有人经过。
他们手中拎着灯笼，循环着进行巡视。
“照这样看来，承南府外四处都是巡逻守卫的人。看来李忠海还真做了不少事情，竟然害怕成这个样子，他到底有多珍惜自己的这条命啊。”
赵楷嘴上吐槽了一声，借助宅子对面的树木和花丛遮挡着身影。
“巡逻的人每次经过这里的间隔在五分钟左右，一旦有人接近，他们就会放慢速度地盯紧，一直到他们离开。”
“想要潜入只能等到他们到最远的地方，一旦等到折返到一定距离，就会发现靠近的人。”
“这样算下来，留给我的时间也只有不到一分钟。”
赵楷默默地伸展了一下身体，活动着自己的筋骨。
夜探承南府，这件事在到达府外，才发现没有想象当中这么简单。
首先要做的就是避开门外的守卫，可宅子里是何种情况，现在赵楷还一无所知，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太草率，应该先去了解情况做些准备再说。
“都到这里了，没什么可犹豫的，就当是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