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的大乾仍然抑制商业，凡是商人，必定以利字第一，不顾人情律令，实在可恨。如今四皇子又跟刘青山走得如此至今，于情于理都不合啊。”
皇帝曾在早朝跟赵楷大吵一架，之后也因此几次产生矛盾。
这也是赵楷上山的导火索，因此李忠海对于今天进宫还是信心十足的，他相信，在自己的劝诫之下，陛下会轻易地动怒，最终结果如何他还不敢肯定，但赵楷的行动一定会受到影响。
至于他所说的商业到底如何，商人又是如何，就是另一回事，并不是现在跟皇帝说的事情。
“朕的确反感商人，可我有听老四说起，此番他下山是为了新纸而来，不知道李大人可有听说？”
皇帝没有动怒，这一反应瞬间就引起了李忠海的疑惑。
再听得他所说的一番话，李忠海顿时意识到不好。
原来这一切赵楷都有提前跟皇帝说过。
难道就这么算了？
李忠海不打算放弃，若是任由赵楷继续下去，一个人间仙境，一个蒸汽机器，再加上新纸，他将彻底起势，绝对不能纵容下去。
“陛下，新纸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但臣认为事情或有其他内情。臣听说在几天的时间里皇子已经预定了众多的新纸出去，而且是要在一个月之后交付。”
“是吗？这件事朕倒是不知道。”赵振业朝李栋梁跟魏风鹰看去，“你们呢？”
魏风鹰大声道：“我没听说。”
李栋梁也说道：“臣也未曾听说。”
李忠海知道这二人不一定会向着自己，倒也没有意外，说道：“此事已经有许多人在说，或许并不假。不过陛下知道皇子签订的合同里已经有多少新纸了吗？”
赵振业并未开口，而是等待着李忠海给出回答。
“从臣听到的消息来看，四皇子已经收到了商人们超过五千两银子，按照他给出的新纸定价，数量是过去大乾一整年的纸张产量，这还只是保守估计。”
一个月产出一年的数量？
赵振业饶是早就知情，也不免意外起来，魏风鹰跟李栋梁也大感意外。
三人的神情里都写满了震惊。
李忠海顿时意识到机会来了，他说道：“陛下，一个月就产出一年的份量，这根本不可能，大乾造纸多年，工人们早已深谙此道，即便如此都没能加大产量，可四皇子却如此轻易地签下订单，此事必定有内情啊。”
李栋梁却问道：“李大人，你只说了皇子一个月内会交付过去一年的产量，但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面对李栋梁的突然发问，李忠海意识到不妙，但还是下意识反问道：“是什么？”
“一年的新张产量，却只收了五千两银子。”
“这有什么不对？”李忠海并未觉得奇怪，这个数字是熊家跟商人们交流之后得出的结论，经过仔细地推算，误差不会太大。
而且可能有一些商人拿到订单熊家不知道，这个数字的确是可能更大的。
“李大人可知，过去一年大乾纸张能赚多少钱？”
李忠海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一时无法回答。
这不是他负责的工作内容，并未特别关注过。
“五万两到十万两之间。”
赵振业给出回答，他沉声道：“除去朝廷各部门用纸，近十年纸张生意为国库提供银两最少的一年也是六万两，若是将朝廷用纸也算入其中，便在九万两上下。”
皇帝给出的答案跟李栋梁自己知道的情况相差并不大，他点头道：“而皇子只拿到了五千两，是原本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
说完，李栋梁突然转身向皇帝下跪。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大乾连年严重的纸张问题，或许可以得到解决了。”
李忠海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李栋梁在搞什么鬼。
只听得李栋梁继续说道：“新纸的价格下降超过十分之一，等到工艺成熟，工人增多之后，成本仍然能够降低，这意味着纸张短缺的问题将彻底解决。以后朝廷将不再缺纸，就连百姓们也有纸可用。”
“会有更多的读书人从中获益，每年的科考也将会越发热闹，为朝廷培养出更多的优秀人才，我大乾的优秀文化和诗词歌赋也将传播远扬。”
“若此事成真，实乃我大乾的一大幸事啊。”
只见赵振业微微点头，似乎在认可这一点。
李忠海顿时感到一阵憋屈，自己跑来，反而替赵楷做了好事？
“陛下，新纸价格是否能下降，如今还未可知，毕竟我们没有见到新纸，也不知道产量是否真的如此，也许，也许是皇子跟刘青山走到一起，故意骗商人们的银两……”
“李忠海，你的意思是四皇子打着皇家的名号骗财？”
魏风鹰突然大声斥责，这让李忠海压力巨大。
但为了不做徒劳功，他还是咬牙道：“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番话惹得赵振业大笑起来，让众人无法 理解。
片刻后，赵振业笑道：“身为朕的儿子，哪怕再不成器，为了这五千两就去行骗，也着实太无趣了一些，老四可不是这种人，再说，他现在手里的钱比国库一年收入都要多，更不可能为了钱做这种事。”
李忠海脸色难看，知道今天白跑一趟。
魏风鹰嘲讽道：“李大人，你这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四皇子为了大乾研制新纸，这是造福万民的事情，你反而在这里指责他，着实不应该。”
赵振业点头道：“李忠海，朕虽然知道你一片好心，也是为了大乾考虑，可此事上你的确做错了，让朕很失望。”
这让李忠海心沉入了海底。
“此事不再议论，新纸一事由着老四去做。既然李忠海都说了，一个月后他会向商人们交付纸张，那我们就一个月之后再看，到时候大家自然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相信皇子会给我们一个很大的惊喜。”李栋梁轻声开口。
李忠海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入宫一趟，结果碰一鼻子灰，听上去陛下跟魏风鹰李栋梁二人还十分看好赵楷，这让李忠海感到了一阵危机感。
他不得不担忧，新纸若是成了，自己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