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白茸就将珠子捏在指尖,递给了那个掌柜的。
掌柜的伸手去接,就感觉那主子沉甸甸的落到了手里,赶紧收回了荷包。“哎呀,姑娘若是真是想听,老朽就说上几句。不过这个事情可不能外传啊,在镇上那是个忌讳。”
白茸挑眉,难怪一路上问人,都说不知道,原来是个忌讳,“哦?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能算得上是整个镇子的忌讳啊?听着怪吓人的。”
那掌柜的索性也坐到了椅子上,这会子没人来,今日收了这么大一笔收益,他也不急着做生意。伸着脑袋,凑近白茸,“我和你说啊,那个店主,叫卿文俊,是咱们镇上有名的俊公子,加上手艺好,斫琴功夫一流,还弹了一手好琴。去年中秋,咱们镇上举行中秋诗会,镇长就让人邀了卿文俊去献曲。这个卿文俊,平日里不显山露水,所以镇上知道他长得好看的人多,但是知道他弹琴好的却并不多。”
“那一晚上,灯都点上了,就在镇子外头那条河边上临河搭了露台,先是其他的演出,最后才轮到卿文俊上场。原本众人已经兴致缺缺了,可是谁知道那卿文俊一开始演奏,声音一传出来,原本想要离开的人都止住了步子。我那日也跟着内人去看了,哎呀,感觉九天星河都要被他弹得掉落人见了,真是好听啊。”
掌柜说的一脸陶醉,白茸却不解,“嗯?这样子,人长得俊俏,弹琴也厉害,那怎么他的铺子感觉却是门可罗雀呢?不应该啊。”
“姑娘听我说完啊,”掌柜的喝了一口水,“咱们镇上还有一家人,那个人家可不一般。他们是淮南王的后人,虽然是后人,但是生的闺女也封了个郡主,家里各个都显贵的很,只有这么个女儿,当成掌上明珠似的捧着。那晚上,尚云郡主也去了中秋诗会。正巧,看上了正在弹琴的卿文俊,您也知道,才子佳人,可不就是一眼万年么。”
白茸捂嘴笑,“掌柜的还知道的挺多。”
掌柜的啧啧嘴,“那可不,老头也是年轻时候过来的。尚云郡主看上了卿文俊,几次三番的去他店里买琴,二人一来二去的就熟稔了。王府里头的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本郡主配平民,也是于理不合,但是如今他们这一支没落了,也就和一个普通富贵人家相似,没什么实权。老王爷王妃又喜欢女儿喜欢的紧,就差张罗婚事了。这卿文俊是个孤儿,十来岁的时候死了爹娘,守着这间祖传的铺子过日子。一朝飞上枝头,要做了郡主的相公,那可是整个镇上男人都眼红的紧呢。”
“那不是好事吗?怎么我看卿文俊如今却是落寞的很呐?”白茸更加不解了,听了掌柜的扯了一大通,也没听到个重点,“掌柜的,您捡重点说啊,说了半天,我也没听出个什么,左不过才子佳人的故事。”
闻言,掌柜的摇摇头,“可坏就坏在郡主身份上。虽然如今这一支没落了,到底还是天子血脉,如今北方战事绵延,圣上就想着和亲。自己亲闺女怎么舍得,左算右算,就算到了咱们雨时镇上还有一个旁支中的旁支,远的不能再远的王爷还有个正当妙龄的贵女,一纸诏书下来,就让尚云郡主去和亲。”
白茸捂住嘴唇,这种事情话本上看到过,都是一番生离死别,如今现实中第一回听到,免不住提起了心,“那郡主去了吗?”
掌柜的点点头,叹了口气,“天命难违啊,怎么能不去。郡主哭着被塞上了轿子,穿着嫁衣,一路往北去了。卿文俊一介平民,跟着郡主的车队跑了足足三天,才见着他落魄的回来了,脚上的鞋子都烂的穿了,脚趾头上都是血。可是尚云郡主尚未到边境,就相思成疾,死在了马车上。也是奇了怪了,自郡主没了开始,每天夜里卿家的琴铺里,每晚上那些古琴都叮叮咚咚的自己响起来,左邻右舍都能听见,怪吓人的。”
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白茸心头奇怪,“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奇事,怎么镇上的人都讳莫如深的?我一路上问了好多人,都没人敢说。很多铺子都会有一两件这样的怪事吧?”
掌柜的看了白茸一眼,对方长得好看,但是看起来就是涉世不深的有钱人家姑娘,“姑娘啊,你是平日里出来的少了。这事儿不仅仅是关系到琴铺的古怪,更关系到皇家的密辛,谁敢多说啊。老朽也是看姑娘你面善,才多嘴一二。算了,不提了,我看看小公子去。”
说着,掌柜的站起身,就走到了后头去看白羽。
就在掌柜的撩起帘子的一刹那,白羽就冲了出来。
小孩子身强体壮,像是个小小的炮弹,一下子将掌柜的撞得险些倒地,亏了小二哥扶了一把,才堪堪站稳。
“白茸,你看小爷穿这种鹅黄色,是不是很帅气?”白羽冲到白茸跟前,展示着自己的新衣裳。
白茸看了一眼小二哥手里拿着的几件衣裳,不了看起来都不错,花纹也别致,但是就入乡随俗多了,不像白羽从彤山上头带下来的那些,闪瞎人眼。“好看。掌柜的,这几件都给我包起来吧,我们还有点事情,就不多耽搁了。”
掌柜的做成了一单大生意,赶紧和小二哥一起笑呵呵的将东西包了起来,递给白茸。
白茸拎着东西,牵着白羽就出了成衣铺。到了街角没人的地方,就伸手将衣裳都扔回了随声空间里去。
白羽一路上小脑袋左顾右盼,“白茸,哪里有饭庄啊,我要去吃牛蛙。”
“走这边。”白茸指着路,带着白羽走。
走了一小段,白羽惊觉自己又站到了卿家琴铺门口,“咱们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好的去吃好吃的么?”
白茸瞥了他一眼,“美食和衣裳二选一,你选了衣裳。走,咱们去帮着和尚除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