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茸也没感觉到个什么所以然，就白了和尚一眼，“天天神神道道的，我也没觉得什么不一样。”
元安不再多言其他，只看着场中的那个发妖，“你到底有什么未了心愿，一直在此地纠缠，还将这些人的头发给隐了起来。说出来，也许我们能帮你解决。”
白茸也跟着点头，“是呀，漂亮姐姐。你应该不是本来就是妖物吧，你生前是不是有什么未了心愿，告诉我啊。”
而场中的那个发妖听到白茸叫他漂亮姐姐，整个人都猖狂的笑了起来，脖子仰着，笑声很大。
白茸眼睛好，也能夜视，这么一看，就看到那个发妖脖子上一颗凸起的喉结。她不禁咽了口口水，扯扯元安的衣袖，“和尚，这是个男人啊。怎么长的跟个姑娘似的。”
“学戏，很多都是男人唱旦角。虽然长得是男儿身，可从小就受着女儿家的训练，一向腰肢和皮肤都会保养有加，所以看起来像是女子，也不足为奇。”元安淡定的解释。
这个白茸倒是没有听到过，只知道话本里的才子佳人，却不知道这些佳人的演绎者居然是个男人？她的三观被颠覆了，“若说是个男人，就不肯能有风流债了啊，否则这个学堂里，还有谁能和他扯上关系。这学堂里的女人，只有厉夫人一个了。看她那个老实巴交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出去和戏子厮混的主啊。”
元安抿了抿唇，不置可否。这个丫头单纯，很多事情都不太明白，他一个出家人也不好多做解释。
“你们嘁嘁喳喳说够了没有。”发妖笑毕，狠狠地瞅着白茸和元安，“怎么，也想学那个姓厉的，骂我一声二椅子？我这辈子，行得正坐得端，虽然唱戏，可是也没有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只是小时候家中贫穷，父母不得已将我卖给了戏班子。这也是我的污点？这也是我不能和他长相厮守的理由？”
元安皱眉，“他？哪个他？”
发妖眼神带着怨愤，盯着司年的厢房，“还有谁，自然是司年司公子！”
这下，白茸简直被雷的里嫩外焦，“那个，这位大哥，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司年？他可是跟你一样，是个男人啊！”
“男人又如何。”发妖聊聊耳边的发丝，虽然夜晚无风，可是他自带风流，一身衣袍和黑发都在隐隐飘动，在月色下看起来倒是美不胜收。“你不知道，自古往今来，一直都有龙阳之好吗？”
这时候，那件厢房门打开，司年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一颗光头反着月光。“原来是你，临湘？”
发妖听到司年的声音，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眼睛看向司年，原本满满的怨恨，看起来也不那么可怕，倒是隐隐有哀怨之意。“你怎么还敢出来见我，你这个负心人。”
白茸和元安都有点尴尬，但是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走，就怕司年哪句话说错了，让这个发妖暴走。得在这里保证司年的人身安全。
“我是对不住你。”司年叹了口气，“我没想到，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你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是因为怨恨我吗？”
“唉，你们好好说说呢。”白茸忍不住插嘴，她从未见过所谓的男风，第一次见就感到无比新奇，“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儿啊？说给我听听呢。”
临湘淡淡的看了白茸一眼，“我原本是城里戏班子的当家花旦，从小就长得俊俏，师傅就拿我当女孩儿养。到了十五岁这年，一登台就唱了个满堂红。后来一直如此。这个霜前镇多少有钱公子都想跟我来一段断袖风月。可是我谁都没看上。直到前年冬日，外出游湖。遇到了这个负心郎。我原本以为他是个良人，就将整个身心都交付给了他。谁知，他竟是个懦夫。”
司年脸上都是愧色，“是先生，厉先生知道我和临湘的事情，大动肝火，让我要么和临湘断了，要么就滚出书院。他看不起龙阳，故而也不准我和临湘再联络。”
“那么，我可以理解你的哭声只有司年和厉先生能听到。”元安沉吟片刻，低声问，“那为何学院里还有两个小公子也梦到你，被你的发丝吸收了精血呢？”
谁知，原本淡然的临湘，脸上都是鄙夷之情，“你知道，我和司年的事情是谁捅出来的吗？就是那两个所谓的圣贤子弟。他们追求我不成，就去厉远长身边告了我和临湘的状。”
白茸眼见着这个发妖将心头的不忿都发泄出来以后，怨气消散不少，“那你最后怎么又边长一个妖了呢？不过是不让你们见面而已。”
元安一听她这么问，就知道要坏事。在袖子底下握着白茸的手，捏了一把。白茸眨眨眼，不明白元安什么意思，就看着他，一脸疑惑。和尚叹口气，这丫头很多时候看起来很机灵，但是大多数时候却也傻的很。
果然，临湘听到这里，一下子黑发和衣袍都无风自动，在月色下翻滚不休。原本降下去的怨气陡然升腾到一个新高度，“你问我，你怎么不问问他们干了什么！厉远长那个老东西，居然让司年写了檄文，贴在了城门口。痛斥我一个戏子是怎么勾引的男人！司年，你好狠，点名道姓的说我临湘，怎么不敢说说你的名字！这事情是我一厢情愿，是我学了狐媚之术，哈哈哈，到底是我看错了你。”
司年叹口气，看到临湘这样，却丝毫不害怕。还一步步的走到院子中间，就站在临湘身边。他身形修长，看起来比临湘高出不少，脸上带着悔意，尽管光头看起来和这个景象很违和，但是还是能感受到司年身上的温柔，“可是，我也不知道你会就那么吊死了。如果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肯定会奋不顾身的跟你私奔。临湘，到底是我对不起你。”
临湘身周的黑发一下子全都扑倒司年身上，将他的脖子缠绕的紧紧。可是司年眼里却是慷慨赴死的决绝，“临湘，等我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