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修行这些邪术?”白茸也不觉得这些邪术有什么不好,整体来说,她自己就是歪魔邪道。
“嗯。”黑衣人看她脸上好像没有鄙夷之色,有些意外。“这些东西,虽然阴邪,但是却是最好的最快的提升修为的手段。你说,我能不心动吗?”
院子里的元安这会儿已经换过了劲儿,他催动碧玉念珠,整个珠子的光芒凝聚,在他的手掌上头似乎戴上了一层翠绿色的手套,将他的手牢牢的包裹在里头。
他大步走了过去,将还在兀自缓慢画着的毛笔抓在手心里。
虚影的陈西平还想和元安抢夺,却被元安一手给捏在了手心,不甘不愿的被碧玉念珠的光芒封在了毛笔中央。
和尚平静的推开院门,走到了白茸和黑衣人对峙的小巷中。
此刻白茸正倚着院墙,听闻后面的动静,就回过头。大有倚门回首,笑把青梅嗅的意思,朝着元安露出一丝笑意。
可是元安却是视而不见,四平八稳的走到她身边,双眼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邪魔外道就是邪魔外道,你不要妄图给自己找借口。天下之大,很多人都有很多说不出的苦衷。如果人人都如你这般,将这种邪术作为报复的手段,那么天下就将大乱。”
黑衣人已经平静下来的呼吸,又被元安点燃了。他看着元安手里捏着的毛笔,恨声道,“和尚,想必刚刚你疼的还不够滋味儿。若是你还想尝试,不妨我们可以试试,你若是疼死了,这毛笔能不能到了我的手里。”
元安还准备说什么,却被白茸猛地拉住了手,“你别说话。”白茸声音严厉,狠狠地瞪了元安一眼。
“这是我在和你谈交易,你不要和他说话。”白茸看着黑衣人,伸手将元安拨到了自己身后,做了个维护的动作。
元安不做声,被白茸保护在身后的感觉让他心头微动,说不上的酸酸甜甜的,又带着十足的苦涩。他干脆不说话了,就安静的站在白茸身后,好像从来没有过好好的看看白茸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黑衣人意有所指的看了元安一眼,又看了看白茸。“我和你的交易,小丫头,有意思,说的不错。你这个性格,我挺喜欢。”
“不需要你的喜欢,喜欢本姑娘的人多的是了,不缺你一个。你就说吧,怎么能化解和尚身上的蛊毒,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将这个毛笔给你。”白茸从元安手里抽出毛笔,在指尖转来转去的玩儿。
以前在狐岐山,听夫子讲课不认真,就练就了一手转笔的好本事。经常将带着墨汁的毛笔转的到处洒水,若风的破袍子常常遭殃。
如今虽然好久不练,但是使起来还是十分的得心应手,转的顺溜的很。
元安眼睛盯着白茸的耳廓上头一圈淡淡的粉色,在月色下头靠近白茸,吸取着带着白茸气息的空气,手指在僧袍下头蜷缩起来。
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想要压抑自己心中所有的执念。但是只要白茸靠近他方寸之内,他被自己强行压抑的心灵就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这个女人于他,是天下最厉害的鸩毒,让他舍不得,丢不掉。
“将笔给我,我再告诉你。”黑衣人朝她伸出手。
白茸挑着嘴角笑了一下,“你真当本姑娘是傻子吗?这种骗小孩子的游戏,是本姑娘用来逗孩子玩儿的。你还想用来骗我?我给你了,你马上就跑了。”
黑衣人叹息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这丫头还有几分头脑。这下子我就更喜欢你了。那我告诉你吧,想要破这个血尸蛊,也不是没有办法。天下有一种鸟,叫做朱雀。乃是天下至阳至刚的化身。当他们修行千百年后,到化凤之前,体内的炽阳真血只要一小滴,服用下去,就可以烫死所有经络血管中的蛊虫。好了,我说完了,你可以把那只笔给我了吗?”
白茸看看手里的毛笔,就准备伸手扔过去。
冷不防被身后的元安握住了手,将毛笔抽了回去。“不行。不给。”
黑衣人咬牙切齿,“你们尽在捆风,一个和尚,做这种无耻之事,你师尊有没有感觉到面上无光!”
“答应是她答应的。”元安平静的道,“但是,这支笔是我降服的。你要,就在我这里来拿。她无权支配我的东西。”
黑衣人猛地用那只破碎的玉碗划破了自己手腕上的皮肤。鲜血滴落在破碎的半个碗里。
他的血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但是一滴落到碗里,就漾起浓郁的怨气。
怨气越聚越浓,元安手里被封印住的毛笔显然受到了召唤,上头的浓郁的黑气又开始蒸腾起来。元安想也没想,将碧玉念珠套在了笔上,碧玉念珠的光华被阴气所激动,一下子闪耀起来。
将笔上头的黑气又给压制住了。
黑衣人疑惑道,“还真是个宝贝。小和尚,你们寺庙为了培养你,还真是肯下血本。但是,你觉得陈西平能这么善罢甘休吗?这可是毒死他主子的碗和主子后人的鲜血。光这两样东西,他就算拼的形声俱灭,也会从笔里钻出来的!”
果然,那只被碧玉念珠镇压住的毛笔,猛地又开始抖动,越抖越厉害,好像真的要挣脱碧玉念珠的制约。
黑衣人好整以暇的看着,仿佛相信这一切最终会朝着自己安排的方向走。
最后那只笔还是没有挣脱,在碧玉念珠的镇压下面,将自己挣断成了两半。而陈西平的笔仙灵魄从笔里刚刚冒出来,就被碧玉念珠的光华直接净化了。
所有的怨念和邪气,都化作了乌有。
黑衣人手中的玉碗掉落在地,应声而碎。碗中盛放着的鲜血也洒落在地上。他声音粗噶中带着恶毒。“竖子敢尔!”
说着,就五指猛地握了起来,狠狠地捏了下去。
元安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白茸感受到肩头的重量,吓得赶紧回身抱住元安。“元安,元安,你没事儿吧?”
脚步声起,黑衣人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