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山原本距离狐岐山路途遥远,如果用灵力御空,很快就能到达。
但是燕如霜一路带了不少士兵,这些人虽说是藏狐族的勇士,可是灵力到底还是不如他。
御空同时飞行显然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陆地上急行军。
总归紧赶慢赶,在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到达了狐岐山。
此时,豺王和道清已经围困了狐岐山时日已久。他们觉得时机成熟,便拟定近日发动攻击。
“大王,这一次出其不意,必定让狐岐山那帮小狐狸精们吓破了胆儿。原本咱们只是派阵前卒去虚晃几枪,他们的警惕性想必已经削弱不少,如今大王亲自带精兵强将强攻,我去解决那个臭和尚。”
道清看着狐岐山的地图,和豺王分配进攻途径。
豺王是不愿意自己亲自碰上元安的,毕竟和尚道士一流,天生对于妖物就有一定的震慑作用。谁知道这个和尚有没有憋什么大招。
如果自己在这里忽然被元安隐了一把,以豺族内风云诡谲的人心,搞不好身边的人就给他一刀子,直接抢下王座也说不准。所以他情愿带队去强攻灰狼族镇守的通道。
“嗯,两边同时进攻,到时候想要抵御都无从下手。果然,道长还是很有心计啊。”
豺王点头,赞赏的看了道清一眼。“此间事了,本王就排上几百精兵强将跟着道长一起去人间,收复你的万里河山。”
各位其谋,就能互相制约。豺王比较喜欢这种利益相互的感觉。
入夜,天色渐暗,他们就按照之前分配的路径,悄声带队各自往各自的方向行去。
元安今日就一直觉得眼皮在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
原本天色暗了以后,他都是可以回去暮云洞府打坐修整的,但是今日他选择留下来,以防万一。
狼王和胡不归镇守着狐岐山入口,那边兵力强劲。但是元安还是让人带了话去,务必加强防备。
白羽蹲在元安身边,和尚盘膝打坐在一块巨石上,头发已经长了很长,用一根丝线缠住,束在了脑后。
整个人闭目宁静的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尊雕像。
天边渐渐落下的晚霞,将元安全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橙红色。
“和尚,按照日子算算,白茸是不是要生了啊。”白羽撑着下巴,看着远方辽远的天空,“如今她可真能耐,我给她传音,她都不理我。”
元安微微皱眉,算算时日,也就是这几天了。
原本以为这场战役能够很快的解决,结果这么拖来拖去,就脱了大半年时光。他心头焦急如焚,但是又不能在面上表露出来。
因为他如今是狐岐山头,蛇窟这一块镇守军的统帅。他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影响军士们的心态。
“是啊,应该就在这些日子了。”元安闭着眼睛,微微叹息了一声。
这时候,郎若风也走了过来。
看到白羽蹲在地上,就凑过去,给他把掉落在地上的袍摆拾了起来。也蹲在了白羽身边。
“你们两个在讨论什么呢?这么愁云满面的。”
白羽外头看了一眼郎若风,眼睛里都是夕阳的余晖,澄澈好看。“我们在算,白茸应当就是这些日子,要生小狐狸了。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外头好不好。”
郎若风叹口气,“是呀,一个人在外头。前些日子让流云乔装偷跑了出去找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这个丫头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若是知道当年打一架会有现在这个局面,我就是被我父王打死,我也不会就将她扔到桑空山的。”
说着,郎若风瞅了一眼元安,眼神间不自觉的带着一丝责怪和心疼。
这个和尚如今也算是尝到了苦果,虽然面上不显,但是郎若风几次去暮云洞府和他商议军情的时候,都看到元安脸上尚未来得及拭去的泪痕。
白羽撇撇嘴,“不过这也是一段缘分嘛。如果当年你没有把白茸丢过去,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也不会有现在她肚里的小娃娃。以前族里老头子们总跟我说什么因果,我一直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这一切就是因果哦。”
说着,他伸出修长的手,握住郎若风的手指,“有因有果。你是那个因,弯弯绕绕带出了我们这么多果。哈哈哈。”
郎若风耳垂红了,他的手心轻微的出汗,微笑着点点头。
天色越来越暗,燕如霜的急行军到达狐岐山山脚下的时候,已经圆月高空照了。
狐岐山头噪杂的厉害。
“小王,好像豺族已经开始强攻了。”
边上一个副将皱眉,和燕如霜汇报。
燕如霜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冲着边上的军士们大声吩咐。
“各位,我们行军月余,就是为了这一天。豺族欺人太甚,欺我狐族同族,我们在他们后方,直捣黄龙,破了他们的攻势,助狐岐山红狐族一臂之力。成败在此一举,冲啊!”
说罢,身先士卒,带着军士们加入了混战。
这一夜,狐岐山上头被火把照的明晃晃的。
老人和小狐狸精们都所在了洞府里头,壮丁都加入了抵御豺族的大军。
豺族这么就以来,一路上俘获的俘虏和他们本族的将士一起,加起来的数目比狐岐山上那些多得多,但是好在狐岐山易守难攻,一时间双方呈现不上不下的局面。
胡不归和灰狼王亲自披挂上阵,带着一众将士们与豺王进行了一次生死大战。
就在胡不归接下了豺王的一刀,感觉体力不支,差点软倒在地的时候,被灰狼王一把撑住了。
原本无懈可击的豺族背后,一队身穿着黑色铠甲的军士冲了出来,带队的正是燕如霜。
他长发如墨,在夜风中飞舞,一身银灰色的铠甲衬的人无比俊挺,带着藏狐族勇士眼神坚毅,朝着这边攻了过来。
豺王没想到他们还有后援,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队伍方寸大乱。
胡不归和灰狼王的压力顿小,重整旗鼓,和燕如霜一前一后包抄,将豺王的优势彻底碾压了过去。
而蛇窟那头,道清带着三百豺族战士,攀着陡峭的山路,一路往上强攻。
元安站在石头上,冷眼看着下头的豺族和道清,眼神冰冷。
他长手一挥,身后的弓箭手们就将带着火焰的箭雨射向了那些豺狼虎豹。
道清看着身边一个个相继摔下去的豺族,瞳孔微缩。这个局面,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那头豺王也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他深吸一口气,袍袖带风,脚在山崖上猛地蹬了一下,灵力加持,借力腾空而起。飞上了蛇窟。
和元安对峙。
“小和尚,你如今不仅是犯了色戒,更是为了这帮狐狸精犯了杀戒。佛门容不下你!”道清杀人诛心,最是明白元安心中在乎什么。
谁知道以往听到这些话就心潮翻涌的元安,这回却冷漠异常。
手一伸,周心里灵力汇聚,手腕上那串碧玉念珠光华四射,比之前,有如皓月比星光,无比灿烂。
道清不知道元安怎么段段时日内就灵力精进至此,他冷哼一声。
“药人,你即便是帮着狐族守住了这块地方,你和你那个小狐妖也不能在一起,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妻克子。让老夫送你一条好去处,下了地里,下辈子出来再长相厮守吧!”
说着,道清伸手,就掏出了几十张符咒,洒在空中,交织成一大片符咒网。朝着元安碾压过去。
元安心绪没有丝毫波动,他淡然的催动着碧玉念珠,和道清的符咒网在空中抗衡。
而白羽和郎若风已经加入了兵士中,厮杀在人群中。
一柄牙刀朝着白羽攻来,他到底年幼,很少有作战经验,即便是灵力充沛,也只是纸上谈兵。背后的空门现,那柄牙刀眼看着就要劈到他的背上。
郎若风眼神微凝,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白羽搂在左手,右手持着狼牙刃,和那柄牙刀扛在了一起。
叮当——
白羽回头,就看到郎若风刚毅的侧脸,上头还溅着丝丝的血渍,郎若风身上若有若无的汗味也在他的鼻尖萦绕。
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跳的扑通扑通。
一夜厮杀,狐岐山入口和蛇窟两处,地上都是鲜血。
而远在钱塘的白茸,此刻也很不好过。
她从早晨就开始肚子隐隐作疼,此刻已经疼得化作了原形。
一直毛色雪白的狐狸,正盘曲在小榻上,身上不时的颤抖一二。
想必肚子里那个小东西就要出来了,她从来也没见过人生孩子,更何况是自己生了。有点不知所措。
肚子的疼痛让她什么都顾不上了,恨不得在床上打滚。
但是圆溜溜的肚皮给了她不小的阻力,肚子里那个小东西好像也很想出来看看,不时的伸着小手小脚按在她的肚皮上。
白茸咬着牙,冷汗一滴滴的滴落,最后又变作了人形。
就在元安一掌劈在道清身上的时候,道清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钱塘的民宅内,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也传了出来。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