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日后,白羽和郎若风先到达狐岐山。
彼时,燕如霜还带领着藏狐勇士在路上。
甫一落地,白羽就扑棱着翅膀化作人形。
外表虽然是个十足十的俊秀小哥,但是内心却还是个小毛孩子。
看到元安,一伸手就扑了过去,抱住了和尚的腰。
“和尚,我想死你了。”
旋即又想到白茸,脸色马上变了,又将元安推了过去。
元安被他这副喜怒无常的样子搞得很无语,只淡淡的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
“别来无恙。”
白羽撇撇嘴,甩了一下鲜红的袍袖。
“当然无恙,小爷好着呢。和尚你就天天儿的不能盼着小爷点儿好?”
闻言,元安叹了口气。
“何苦来哉,难得见一次,有这么气势汹汹做什么。我知道你不是真的讨厌我。”
这个还真的说到白羽心坎儿里了,他打心眼儿里其实是将元安白茸当做家人的,这么对元安别别扭扭其实是因为白茸,他为白茸所不值。
虽然他还不太懂男女情爱,但是看着白茸一日日的为着和尚消瘦憔悴,心底还是有些怨恨和尚的。
“哼,我不理你,你是个坏和尚,就会惹白茸生气。”
白羽扭过脸,想了想,又从怀里摸出那个小罐子,抛向身后元安的怀里。
元安听到白茸的名字,都要心头微微颤抖一下。
但是还是强忍着,脸上表情尽量正常。不解的捏着那个小罐子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哦,这是朱雀族的朱长林前辈让我们带来给你的。朱长林前辈在化凤关键时刻,也没多说,就让白羽将这带来给你,说你看了就自然会知道。”
郎若风看白羽撅着嘴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开口对元安解释道。
“化凤?难道是……”
元安双手有些颤抖,打开了那只小罐子,却见一滴鲜红的血液在罐底,上头流动着金色的光华。
圆溜溜的,像是一颗珠子,却还是液体的形态。
朱雀化凤时候的精血!
“这,这……”元安深吸一口气,自己身上的血尸蛊,原本以为这辈子无望了,却在这个关键时刻解除了。
豺族远远看着天上飞过一只血红的大鸟。
豺王看了一眼道清,“道长,你说刚刚飞过去的,是红狐族请来的救兵吗?”
道清皱眉,“就是请了大罗金仙来,也无所畏惧。现下他们镇守蛇窟的那个,是我的老对头。他身上带着我的蛊毒。我们只需要消耗他一阵子,等到他疲于应对的时候,一举攻上去,将灰狼族和红狐族那帮崽子控制住。至于那个和尚,自然有贫道来处理。”
豺王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道长如此这般的精心为本王效力,原来是因为新仇旧恨叠加啊。不容易,本王原本还以为得了个得力助手,原来就是被人当成刀使了一把。”
闻言,道清冷笑一声。
“大王,天下本就是这样。熙熙攘攘,皆为利禄。我们本就是道不同,不过是为了同一个利益目标而去。你如何想要贫道一心一意呢?贫道与大王不过是各谋其事,你们豺族需要的是狐岐山的广袤资源,而贫道不过是想要大王一统狐岐山以后,分出一小点兵力给我,收服原本应该属于我父亲的大好河山罢了。”
豺王赞同的点头,“不错,很清醒。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盟友。那个和尚确实讨厌,不知道道长你对付他,有几成把握?”
道清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须,信心满满,“这个不劳大王费心。只消大王到时候将其余的人都拖住,贫道自然能将那个和尚打得铩羽而归。到时候整座狐岐山的女狐都是大王的,岂不美哉?”
这种空口画大饼的功夫,是道清这么多年来经营道观的一项法宝。
其实他掐算一道并不在行,可是大家说起道士,都首先想到的是能掐会算。
他的道观里,经常挤满了来找他算命的男女。他一个个看过去,都是一样的鼻子眼睛,真找不出什么不同。
不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是让他的道观一直香火鼎盛,来来往往的人,几乎都交口称赞,说他本事厉害,全靠着一张铁齿铜牙。
豺王听了以后,满意的眯了眼睛。
传闻狐岐山不仅美女众多,美男也不少。更加让豺族觊觎的是满山的宝贝和金银。这些对于一直在西北受苦的豺族来说,真是世上最具有吸引力的东西了。
元安拿到化凤精血以后,就将部署交给了白羽和郎若风,自己则去了暮云洞府,在白茸的房中闭关了两日。
这两天,化凤精血彻底将他血脉中存留的那些血尸蛊燃烧殆尽。
仅仅一滴,效果就十分强悍。
毕竟朱长林道行强劲,还有着千年修为和功德,一滴血就比得上普通朱雀几百只的鲜血。
像是在烈火中焚烧,元安身上的衣服都被高温给烧成了灰烬。
他额头上浸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旋即又被身周的高温给蒸发干了。
这一场感觉,丝毫不比他之前洗髓伐骨来的舒服。
等到第二天傍晚,元安眼睛睁开,一道火红的光线自他眼中闪过,他张口吐出一口浊气,,抬起手臂,原本盘踞在他手臂血脉中的那条红线已经彻底消失了。
元安眼底闪过一丝喜悦,拿出换洗的衣袍换上,才从暮云洞府中走了出去。
流云守在门口为他掠阵,阵阵热浪不时的从房间里传出来,小狐狸精担忧的很。
虽然七公主不在山上,可是这个小女婿还是小女婿,她得照顾好,不然万一哪天七公主回来,发现小女婿瘦了或者憔悴了,说不准要拔掉她狐狸尾巴上头的毛毛。
如今看到元安毫发无损的走了出来,整个人还精神焕发,流云顿时松了一口气。
元安看了她一眼,朝她点点头。“多谢流云姑娘为我掠阵,如今打工告成,先去蛇窟那边镇守,不多叨扰。”
说完,就离开了暮云洞府。
这里到处都是白茸的气息,让元安心安,也让元安心慌。
这场和豺族的对峙还不知道会进行到什么时候,白茸在外头已经日久,不知道可还安好。
而正在被人担心的白茸,此刻正斜靠在小榻上。
这个小院子位置不错,正在街边上,有吃有喝,日子过得舒坦的很。
就是没有人伺候,她还得自己挺着大肚子去买烧鸡。
街上的那家烧鸡店老板都已经认识她了,每次去,还会多给她搭上一只鸡腿。
白茸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摸着鼓的高高的大肚子。
那个小崽子在肚子里狠狠地踹了她一脚,她皱皱眉,轻轻拍了肚皮一下。
“小东西,你爹坏,你也跟着坏。娘为了你,现在每天都要吃上两只烧鸡,你有没有点良心,还来踢我。”
那个小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话,这回又踹了一脚,不过比之前已经轻了不少。
她眯着眼睛拍拍肚皮,“这还差不多嘛,小乖乖。真听话。不过话说回来了,娘这么久还没给你想名字呢。你叫什么好呢?肯定跟着你爹姓,但是你爹是个和尚,没有姓氏,那你还是跟着我姓吧。姓胡,就叫胡力怎么样?要是个女娃娃,就叫胡丽。嘿嘿。”
肚子的的小崽子这回真是铆足了劲儿给了她狠狠地一脚。她手上的鸡腿儿差点都疼的掉在地上,亏了捏的紧。
“喂,你不喜欢就不喜欢,为什么这么用力啊!我是你娘亲,不是沙包。”白茸惨兮兮的拍了一把自己的肚皮,脸上都是苦恼的神色。
“不喜欢,我就再想想。胡,胡什么呢?我叫胡小七,这个名字挺土的,我估计你应该也不喜欢这种数字的名字。那么娘再想想啊,就叫胡空空,你看呢?你先别踢,娘给你说说这个名字的由来。”
白茸警惕的摸了一把肚子,防止那个小东西随时再发难。
果然,小脚擦着她的肚皮过去,没有狠狠地踹过来。
“娘和你爹是在桑空山认识的,你说空空这个名字,就是纪念着我和你爹的相识嘛。而且你爹是出家人,四大皆空,我叫你空空,以后就算你见不到你爹爹,也能随时感受到他的存在,好不好呀?”
白茸说着,眼神就慢慢的忧伤起来,去他的四大皆空,臭和尚。
肚子里的那位小爷好像听明白了,也挺喜欢胡空空这个名字,这回不是踹她了,而是讨好的挠了挠她的肚皮,小拳头在肚皮上头若隐若现。
白茸慈爱的垂下眼帘,伸手摸了摸那只小拳头,对方好像很喜欢这样的亲子互动,就在她的肚皮上滑来滑去,她就追着那只小拳头,母子俩玩的不亦乐乎。
日子过得平淡无奇,白茸眼神悠长的看着天边的浮云。
往事想要忘记,真的挺难的。虽然嘴里总是说着和尚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但是回忆起来,还是心头酸溜溜的。
那些自己曾经犯傻过的岁月,那些自己曾经全心全意投入过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马上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