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元安和白茸都将目光投射到那名叫司年的青年身上。
只见他长得俊逸，一张脸蛋，没了头发也不觉得突兀。面如冠玉说的大概率就是这样的男孩子。身高修长，比起站在他两边的另外两个书生，高出了一小截。而且身段很均匀，一双眼睛带着桃花，四处一看，都有如春暖花开。
白茸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就感到自己身上如芒在背，一回头就看到元安正在狠狠的盯着自己的脖颈。“你怎么了，和尚？”
元安不理她，又看向司年。“你确定？”
司年点点头，“确定。”
另外两个学生吓得赶紧撤离司年身周一步。
元安看这二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用处，而且脸色还透着隐隐的失血过多而引起的苍白，就朝着他们挥挥手，“请这二位公子先回去休息，小僧与司年公子有话要说。”
那二人如蒙大赦，赶紧撤离。
“司年公子，请坐下。”元安朝着司年示意，让他坐到自己的对面。“不知道司年公子，听到的声音是大是小，有没有什么特征呢？”
司年眼神闪烁了一下，“声音很大。就仿佛在自己耳边嚎啕。”
白茸挑挑眉，“就连先生听到的都是隐隐约约，可你却听到了在耳边嚎啕，莫不是你惹了什么风流债吧？”
这个倒是有可能。厉远长也皱起眉头，“前阵子，听闻百花楼里死了个姑娘，司年，这事儿莫不是与你有关？”
“百花楼死了个姑娘？”白茸也有点好奇了，“厉先生，详细说说看。”
厉远长摇摇头，“也是听夫人说的，只说死了，我也没太关注。毕竟这些烟花柳巷的女子，生生死死也是常事。”他说的很平淡，就像说一只路边上被踢死的猫猫狗狗。
倒是厉夫人叹了口气，“是妾身出去买菜时候听说的。据说死的很惨呢。肚子里有了身孕，鸨母让她打了，她舍不得。总想着靠着孩子将孩子生父拴在身边。可对方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怎么可能让她进家门。后来带着四五个月的身子，吊死在百花楼里了。”
这个倒是很有料，白茸和元安看了一眼对方，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
可是元安却注意到，厉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司年确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好像听着一件跟他并无关系的事情，不由得心生疑窦。
“我倒是听周瑞宁说，你们经常去逛百花楼啊。”白茸看着司年，眼睛里都是探究的神色，“司年公子，你说，那个死去的姑娘和你是不是相识？”
司年也不隐瞒，点点头，“是的，那个姑娘我认识。”他顿了一下，“是百花楼里的丁香姑娘，长得挺温婉可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出了这个事情。”
厉远长也明白元安和白茸要问的话了，就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说，这事儿和你有没有关系！”
被拍桌子的声音吓了一跳，司年有些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先生。但是厉远长也没有什么惭愧的神色，他心头怨愤。有可能就是这小子让他整个三知学堂陷入了这种尴尬局面，简直有辱斯文。“快点说，但凡有一点隐瞒，明天你就收拾包裹给我滚回家！”
“真的和我无关！”司年一听要回家，吓得赶紧辩解，“我和丁香只是点头之交。说真的，夫子，我从来去百花楼，都只是喝点小酒，不会与那些风尘女子有什么过度的交往。这点，您若是不相信，可以找其他学生一问便知。”
元安念了一句佛号，“小僧相信司年公子没有说谎。既然你与这事儿无关，那就必然还有其他渊源。否则，这个哭声，其他人听不见，怎么就被你听见了呢？”
司年脸色变了一下，咬咬嘴唇，“也不止我听见了，夫子也听到了不是吗？”
这下，厉夫子脸上精彩纷呈。这件事情本来就牵涉的比较难堪，如今自己的学生还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厉远长气得用鼻孔直喷气，站起身就要去打司年。被厉夫人一把拉住了，“好了，老爷，别生气，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情。”
厉远长一甩袖子，“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岂止是你相不相信的问题，这是有没有有辱斯文的事情！司年，你等着，事情了了，我让你好看。”
“好了，你若是身正，又何必怕影子歪啊。”白茸白了厉远长一眼，她心头忍不住相信这个老头就是那个始乱终弃的人了，不然怎么这么激动。“我看很多话本上都说，书生与花魁，一夜春宵，然后花魁死了，没成想，居然在这霜前镇也能碰到呢。”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原本安静的坐着的司年忽然开口，“虽然我与这事儿无关，但是我知道，那个声音不是丁香。”
原本说话的人都安静下来，眼睛看向司年。
“因为，丁香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很甜。在百花楼，很多客人都会花钱让丁香弹琵琶唱歌，但是，梦里的那个声音明显不是她。”司年呼出一口气，淡淡的说。
厉远长也回忆了一下，“对，确实不甜。隐隐的听着倒是有些下人，尖锐的像是唱戏的。”
这回，元安是真的看到了。当厉远长说到唱戏的三个字的时候，司年的眼神确实闪躲了一下。
“既然如此，小僧觉得，这东西必然还会再来。”元安点点头，也没有戳穿司年。但是他心头基本已经有了计较，“等晚上都睡了以后，我和白茸会守在学堂里，到时候有异动，就会第一时间赶到。”
听到白天解决不了，还得等夜里，厉远长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精彩纷呈。
他还有一把胡子呢，若是晚上那东西再来把他胡子剃了。或者，元安和白茸并不是像外头传闻的那么厉害，晚上他被头发勒死了，该怎么办！
“高僧，你们晚上只有两个人。”厉远长吞吞吐吐，“不知道能不能够保证咱们整个三知学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