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锦衣夜行(十)
飞天猴子侠2021-02-25 21:493,106

  这个黑衣人一看之前做的那种邪术,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闻言,元安皱着眉头,“你说。”

  他的手,往后探,正好摸到了白茸冰凉的指尖,“不违背天地良知,我就能接受。”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天地良知算是什么东西。你一个和尚,半夜背着个女人在跑,色戒都能破,还有什么清规戒律可言?”

  元安心头一沉,自己和白茸的关系,就这么被这个道人看出来了?

  “修行随心,我和白茸到底是什么关系,不由得你置喙。你且说,要做什么交易?”元安不想深入讨论自己和白茸的关系,遂看着那个黑衣人,冷声道。

  “僧不僧,妖不妖,你们还真是般配。”那黑衣人粗噶的声音传出来。“做什么交易?我来想想,你有什么可以和我交易的。不如,你帮我把卿家琴铺里头的哈哥活死人给我弄出来,那东西,我还是挺好奇的。就是那只琴灵灵力太强,我近不了身。”

  元安看了四周一眼,找了个平稳的地方将白茸放下,又将碧玉念珠放在白茸身边,让它护着白茸,才走到那个黑衣人面前,“不行,你打不过那只琴灵,我也打不过。更何况,你玩尸蛊这一套,不排除你要用那个活死人去做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行。”

  “哦?”黑衣人笑了一声,面上的纱幔微动,“你倒是硬气。看来那个丫头在你心中,到底还是没有什么分量,就连一个活死人也比不上。”

  闻言,元安眷念的看了白茸的脸一眼,白茸眼睛闭着,一脸都是痛苦,丝毫没有了往昔的活泼灵动。“我说了,违背道义的不行。”

  忽然,那黑衣人鼻子微动,“嗯?我闻到了什么?药香?是你的血的气味啊,你这血真是好东西,只要一滴就能抵得上我吸干一具。那么,勉为其难,你放点血给我,我帮你把这血尸蛊转到你身上去。”

  “好。”元安没有丝毫的拒绝,眼睛里都是白茸痛苦的脸,毅然决然的点头。

  “你不好奇,为什么当时你们都在圈子里,这个丫头中了血尸蛊,但是你完好无事吗?”那个黑衣人戒备着,慢慢走到白茸和元安身边。

  元安蹲在白茸身边,冷冷的抬起眼,“为什么?”

  “因为,我的血尸蛊,种不到你身上。”那黑衣人垂下眼睛看元安,“你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药人,你的血能驱邪避祟,在你身强体壮的时候,血尸蛊根本不能近你的身。”

  药人?元安从来没有听过慧聪禅师说自己的身份,陡然听到这个词,很是诧异。“嗯?”

  “你没听过药人吗?”那个黑衣人笑了起来,“那我给你上上课,把你师傅没交给你的东西,都和你说说。古书有云,药人,乃是天下少见的一中人,他们前世多为仙草精魄,带来人间,成长之时,多会导致父母夭亡,因为身带神力,所以天上那些不允许药人有父母,姊妹。你现在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了吧?”

  元安心头猛地沉下去,“就是说,不能成亲,不能有家是吗?”

  “嗯。”黑衣人也蹲下身子,掏出瓷瓶和尖刀,对着元安示意,“所以,你的命还是不错的,好歹是在寺庙里长大,六根清净,若是真的在红尘中摸爬滚打,死了爹娘又死媳妇,想必很难接受。”

  元安心疼的看了一眼白茸,心头猛地明白白茸为何会和自己在一起,就总是受伤了。

  自己的每一次靠近和心动,于白茸来说,都只是灭顶之灾吗?

  他伸出胳膊,黑衣人在他胳膊上狠狠地划了下去,皮肉翻卷,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一直装满了五只瓷瓶,才堪堪住手,将元安的手放到白茸鼻子前面。

  低声念动着咒语,元安低头看,那黑衣人虽然声音粗噶难听,可是手指却很纤细白长,如果看手,就知道对方肯定是个美男子。

  白茸脸上的黑红之气好像受到了什么吸引,慢慢的在她皮下凝聚,最后凝成了一小股细线,黑红色的,顺着白茸脸上的静脉行径,最后从她的鼻腔里游了出来,像是一条小蚯蚓,但是足足有一只筷子那么粗细长短。

  顺着元安胳膊上头的伤口蜿蜒而上,在元安身体里驻扎下来。

  “这个血尸蛊,原本很是畏惧你的药人身份的。但是你现在气血两虚,正好就成了他们最喜欢的宿主。”黑衣人做法完毕,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消失在了茫茫月色中。

  若是之前元安还能保持镇静,但此刻黑衣人一走,他就连脸上的镇定都保持不住了。

  嘴唇刷白,和脸上一样毫无血色。右手胳膊上,一条黑红色的线顺着手臂蜿蜒而上。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出尘的高人,原来不过也是一个凡夫俗子,在死亡和爱情面前,也会恐惧。

  又垂下眸子,心疼的看了一眼兀自昏睡的白茸,缱眷的手指流连在白茸的脸颊上,“是我害了你,让你受了这种苦楚。”

  白茸现在解了血尸蛊,已经整个人慢慢在苏醒边缘。

  迷糊中,听到元安的低声呢喃。“我爱你,却给你带来了横祸。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就是我背叛我佛的罪孽吧,但是这罪孽应当由我来承受,为什么要报应在你的身上。”

  白茸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元安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哭腔。

  她的记忆力,和尚从来没有这么颓丧过,不负如来不负卿?为什么元安和自己相处的明明很好,会突然出现了这种想法?

  但是眼皮就像有千斤重量,根本睁不开。白茸尝试了几次,就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干脆就打算醒来,安静的睡了过去。

  元安也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失了这么多的血液,又被种上了血尸蛊,若不是他本就有修为傍身,恐怕此刻早已命丧当场了。

  但是身体的自愈能力还是较以往差了很多,手臂上的伤口没有像以往那样自行收口,而是慢慢的在往外头渗血。他两眼一黑,整个人倒在了白茸身边。

  林子外头得白羽守着一件红色锦衣半天,也没有什么异动。

  想想觉得这件锦衣感受到自己会抓狂,想必就是害怕自己,伸手就将那件锦衣攥在了手里,迈步去林子里找元安和白茸。

  林子里静悄悄的,月色洒落下来。白羽有些胆小,毕竟还是小孩子,虽然身有灵力傍身,但是一个人在这种黑乎乎的地方,还是有些畏惧。

  他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若是怕阴灵,那么自己就是阴灵的天敌,说出去都好笑。

  “白,白茸?”白羽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清脆的童声在林子里头回荡。他手里那件锦衣丝滑的触感,摸在手里已经被自己手心的汗水濡湿了。

  没有回音,白羽哆嗦了一下,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和,和尚?你们在哪里啊?我,我来找你们了。”

  一边喊,一边往林子深处走去。

  不多时,就听到边上的草丛里有人脚步声,他马上凝神戒备,却发现那人的脚步声走远了。

  白羽顺着那人的方向,倒着走了过去,就看到远处白茸和元安双双昏迷在地上。

  他这下慌了手脚,赶忙冲了过去,低下身子查看白茸和元安。

  两人都还温热,呼吸也在,白羽就松了一口气。

  白茸看起来还行,整个人气色虽然有些惨白,而一边的元安明显很虚弱。脸色和嘴唇都呈现出一股青灰色,看起来就是一种失血过多的模样。

  “白茸,和尚,你们怎么了呀?别死啊!”白羽失声呼唤。

  白茸这时候还在和自己的梦魇做斗争,她能清楚听到白羽的每一句话,白羽说元安要死了?她也听到了元安倒地的声音,却无法醒过来,无法睁眼看看自己的爱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境况。

  正在她挣扎的过程中,一阵白烟漂过,白茸为了挣脱束缚,化作了白狐本体的形象。

  本体将灵力凝聚,她终于可以冲脱那层梦魇,张开了眼睛。

  雪白的狐狸盘在元安的身边,伸出伸头舔了一下鼻子,金色的大眼眨了眨,一动不动的看向元安,“白羽,和尚……”

  她不敢往下问,伸出前爪摸了摸元安的手背。

  还是温热的,心头一阵安心。

  白羽现在这么个小孩子,看白茸也没有了平时的仰视,“不知道,来的时候你们就昏倒了。你看和尚的脸色很不好看。”

  不仅不好看,而且嘴唇皲裂,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一般。

  白茸凑到元安身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元安干燥龟裂的嘴唇,“他怎么会这样?”

  白羽摇头,“我不知道,我被元安安排在外头守着衣裳。”说着,将手里捏着的锦衣在白茸眼前晃了晃。“后来我看你们半天没来,就跟着进来看看。你们就晕倒在地了。”

  闻言,白茸在元安身上找寻了一下,就发现他的右臂已经被鲜血濡湿了。一个口子正在缓缓的往外头渗血,虽然在慢慢愈合,但是看起来还是很吓人。丝毫不像是元安平素里表现出来的愈合能力。“他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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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狐惑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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