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的另一端,雅威海湾依然是一派烈日炎炎的景象。
饶娆穿着最新款热带雨林系列bikini,慵懒地赖在躺椅上享受日光滋养。
她是被爷爷强制放假的,自己都还没闹明白,一纸机票已将她送了过来。
一下飞机,饶娆迫不及待打电话报平安,就在她以为老头子良心发现时,饶崧突然来了句:“好好玩,多玩几天,没我的允许不准回来。”
“什么情况?我们家破产了?”饶娆悲从中来。
“那倒没有。”饶崧不能和她透露太多,送她出去也是怕她性子急易坏事,“是……东家叔叔那边有点情况。”
“哦?”她不怀好意地吁了一声。
“行了,你有事没事都别去找他。挂了。”饶崧道。
饶娆的心情并没有被爷爷对自己的不放心而影响。她早就想来雅威了,更何况,与她同行的还有她新交的小男友——祁屿。
祁屿是一个网红,正在努力跻身三线演员行列。除了有傲人的身材和完美的脸庞外,一无是处。饶娆自己也承认,这次的恋爱谈的的确过于肤浅。
但当她看见祁屿手夹冲浪板,迈着大长腿向自己走近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迷了眼。她坚信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依然会这么选择。
她指尖划过祁屿被海浪打湿的腹肌,撒娇道:“走,陪我去海滩上散个步。”
祁屿却有些不情不愿:“那边人太多了,我怕被认出来。”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饶娆把一副价值不菲的墨镜戴在他脸上,“送你的新礼物。”
两人这才手挽手走出去。大概是季节合适,雅威沙滩有几对前来旅拍的新人,饶娆很是憧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竟然发现了一个老熟人。就在她打算换条路径时,那熟人竟然也认出了她。
饶娆秉承着“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只能与他打招呼:“嗨咯,没想到在这遇见你,杨老板!”
“可不是嘛。饶老板这是来度假?”杨逸显然看见了与她亲密接触的男子,在确定不这人不是桑榆之后,又不禁在心里升腾起新的疑惑。
她还真是情感丰富,海纳百川啊!
“对啊,你看不出来嘛。”在饶娆的呛声中,杨逸回过神,“杨老板,我说你也别太辛苦,钱是赚不完的,年纪轻轻的。”
“这哪比的上饶老板呢,生意生活两不误。”
“话不能这么说。你的生意是盼着人越多越好,红红火火。那我们家的生意哪有盼的道理,阿弥陀佛,自然就有时间出来玩了。”
“……”杨逸被她塞到失语。
他这次的确接了个大单,所以不得不亲自出马,跟随新人的全流程。为了不给客人造成不好的影响,他也只能忍气吞声,不与饶娆继续掰扯。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公司的摄影小哥忽然来了句:“还没进圈就这么乱,啧啧!”
杨逸看向他:“你说什么?”
摄影小哥压得声音,释放八卦:“逸哥你有所不知,这男的拍了几组写真有点小火。听我哥们说,最近还在谈一部网剧。不过前几天我们摄影圈有人拍到了他和那网剧女明星的劲爆照片,现在就看对方的态度了。”
杨逸虽然看不全祁屿的五官,但直觉就告诉他,这人不是什么好人,做这行久了,虚情假意和真心实意还是能看出几分。
他攥紧拳,却故作不在意:“自作孽不可活。走,继续工作。”
*
没想到,第二天饶娆就在微博里看到了祁屿与某女星的爆照,热搜冲到了前三。她当然知道这不是假料,因为祁屿穿的那双鞋还是不久前她送的。
饶娆直接推开浴室大门,把手机摔到准备泡澡的祁屿身上。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解释吗?”暴脾气的她,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祁屿本能护住脸,还以为一切谈妥的他尚不知东窗事发,捡起手机划拉屏幕。
“咳,你听我说,这就是逢场作戏,炒热度罢了。你还当真了。”他作势把人揽入怀中,却被饶娆一把推开。
此时,这一身腱子肉只让她觉得恶心!
“哪家cp炒热度炒到接吻?祁屿,你当我瞎啊!这几天真是难为你了,贡献出了人生最高演技。”饶娆冷嘲热讽。
“饶娆,你别生气嘛。”他又一次想蒙混过关。
饶娆早就不打算挽回,指了指门口一堆乱七八糟的行李,冷脸道,“收拾收拾,走吧。”
听她这番说辞,祁屿也懒得再伪装,哼道:“你也别太蛮横,谁不知道你们家做的什么生意。和你在一起,我一直走背运。”
“滚!”
“晦气。”
祁屿摔门而去,留下饶娆一个人呆立在奢华浪漫的套房中,床头的玫瑰香氛熏得眼泪直流,她需要一个支撑点,让自己假装潇洒的心回归孤寂。
晚风吹来海水的咸味,杨逸结束了一天疲惫的跟拍,却不觉困,他便重新出门,来到了海滩。
深夜的海滩已无人迹,杨逸打开手机想看看新闻,不巧也看到了那条热搜。
他一秒也呆不下去,想去找她,却又觉得不合适。正在踟蹰时,脚下踩到了一只方形扣皮鞋。
杨逸低头一看,从鞋的品牌中发现这是饶娆的私定。别问他怎么知道,当初她也曾在他面前遗留过一些东西。
他没想到饶娆这么想不开,漫无目的沿着海岸线奔跑,的确看见一个纤瘦的背影坐在一块搁浅礁石上,不用说,就是饶娆。她好像灵魂出窍般,连吊带长裙被打湿也毫不在意。
杨逸喊了几声,对方没有反应。他急的冲过去一把抱住她,也不管饶娆下意识惊恐的表情,直接就把人往沙滩上拽。
大约过了五分钟,两个人都累瘫了,但杨逸还是不肯松手,直到左脸上莫名挨了一记耳光。
没有传说中那种响声,只有耳鸣和疼痛。
“你手放哪了!”她又骂了几句,眼神像要刀人。
“你有心情说脏话了就好,好端端地怎么就这般想不开?”杨逸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失礼了,他立马缩回,但转而一想,又不是没碰过。
“诶,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寻死了!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爱多管闲事呢?姑奶奶我吃饱了出来消消食,一只鞋不小心掉到石头上碍着你了?”饶娆还真没说谎,她大概花了半天时间,就疗愈了自己的坏心情。
男人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但此时令她更郁闷的是,今天不慎吃多了,导致身材管理失败。
杨逸这才注意到她脚上只穿了一只鞋,鞋上的金属扣已不知所踪。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傻帽,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个字:“哦。”
“就这?”饶娆都快被她气笑了,“你把我好不容易捡到的鞋都拖坏了,现在就这态度?”
“那你说怎么办?”他试探道。
既然有冤大头送上门,她当然不会放过,饶娆想了想:“那边的露天吧台里我存了一瓶好酒,你陪我说些下酒话呗。”
下酒话?第一次听说!
杨逸松了口气,温柔道:“好!”
棕榈树沙沙作响,似夜半呢喃。醒完酒,两人背靠着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喝得有点上头时,借着酒劲,杨逸吐出了对她余情难忘的真言。
一朵鸡蛋花掉落在饶娆的裙摆上,她捡起来在手中来回转动。
“我说,你这人还真会趁火打劫啊!但喜欢我的人多了,你趁火打劫也得排队啊。”
杨逸没忍住笑:“这语境应该用‘趁虚而入’吧?”
“有区别吗?”饶娆可烦透了他们纠正她成语的样子,一个桑祖宗还不够,现在还来个爹系?
思及此,她忽然问道:“你这人也是奇怪,我还以为你一门心思追着小师妹跑呢?”
杨逸知道她说的是谁,但此时已经喝上头,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和莫莫是革命友谊。”
他又看了看她:“倒是你,每次都能带给我惊喜,哦不,惊吓。我记得上次见面时还是某祖宗,这次就换小鲜肉了?”
她感情泛滥如大海,一次一次刷新杨逸的认知。纵使如此,他却毅然栽入了深不可测的海中。
“打住!打住!”饶娆打断他的酸话,“我承认自己游戏人间,你编排谁都行,但就是不能把我和桑榆之扯一起。不然我非被爷爷打死不可。”
“为什么?”
饶娆打了个嗝,一股酒气泛起,瞬间清醒:“没有为什么。”
这下,杨逸可更好奇了,想到莫晚棠对他也是一副欲罢不能的样子。他便多问几句:“这个桑榆之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是人。”饶娆笑道,“是神是鬼是什么都行,就是不能用人去定义。”
“神经病。”杨逸摇摇头,“果然,我让莫莫远离他是明智之举。”
“呵呵。你这人啊就是爱瞎操心。”饶娆轻蔑一笑,“有些事,不是你我就能阻拦的了的。”
杨逸一脸难以置信,坚持道:“莫莫不会喜欢他的。”
“不信就打个赌呗。”饶娆勾了勾嘴角。
“好啊,赌什么?”杨逸仿佛找到了和她的一个共同话题。
“没有赌注。爱玩不玩。”她却并不按套路出牌,并准备起身。如果被桑祖宗知道自己敢拿他来打赌,后果不堪设想。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补个美容觉了。”她有了困意。
“好吧。”杨逸无奈一笑,伸出手,“不管怎么样,重新认识一下吧。你以后也别总叫我杨老板或者这人、那人的,朋友间直呼姓名即可。”
饶娆并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蜻蜓点水般碰了碰他的掌心。
“同理,请叫我饶娆。”
次日,杨逸就退房回国了。他托酒店前台送了一个礼盒给饶娆。
饶娆睡醒后,打开蓝色丝带缠绕的盒子,发现里面正放着她那双破损的方扣皮鞋,而原本掉落的金属装饰已被替换成了婚庆公司常用来做道具的钻石。
虽然是二次修补,但经过杨逸之手,竟然把这鞋变的比原先更加好看。饶娆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技能。
拿出鞋子后,她在鞋盒中还发现了一朵鸡蛋花和一张卡片。里面写着:
鸡蛋花的花语是复活新生。
向前走,你脚下亦有繁花似锦。
“老土。”饶娆嗔骂,却心口不一地将卡片放入了自己的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