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报考刑警学院的很少,像唐熙雨这种书香门第出生、身体又比较瘦弱的女孩,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唐熙雨点了点头,抽泣了一下说道:“是的。高考填志愿时,凶手还没有归案,我当时就决定了,报考刑警学院,当一名刑警。”
“但是……”陈卫镔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也有那种很多年都破不了的案子。”
唐熙雨毅然决然地看着陈卫镔,从她那瘦弱的身躯里发出了一句斩钉截铁的话:“我一定要抓住凶手,这是我给我各人(各人:方言,意思是自己,各的发音为gó)下达的……必须完成的任务!”
陈卫镔和易之林都看着唐熙雨,不由得被她的执着所感动,点了点头。
陈卫镔刚来机动大队的时候,支队长祝平节已经给他说过唐熙雨的情况,她毕业后分到了二大队,见血的情况很多,由于长期呕吐,已经造成了严重的胃病,身体日渐消瘦。为了她的身体健康,两年前,支队把她调到了机动大队,并且答应过她,只要她不再见血呕吐,就把她调回办大案的大队。
但是,上午去看现场时,唐熙雨的这个问题根本没有解决,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估计,她想调到一大队的事情,将是遥遥无期。
这时,陈卫镔突然想起一件事,皱了皱眉问道:“我记得左应佳的母亲秦紫芳,她偶尔会来一大队询问案子的进展情况,她现在还好吗?”
唐熙雨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忧伤地说道:“秦阿姨的老公去世得早,她的身体很不好,长期住院,我经常去看望她,但是,她……她根本不理我,买给她的东西,她都拒绝接受。”
看来,左应佳之死,加上秦紫芬的态度,俨然已经成了唐熙雨的一大心病。
陈卫镔站了起来,看着唐熙雨,认真地说道:“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我相信,杀害左应佳的凶手,迟早会被抓住的,你不要着急。”
唐熙雨没有搭话,走到窗边,茫然地看着窗外。已经尘封的悬案,如果没有新的线索出现,还不知道要尘封多少年。
一道闪电劈了下来,照亮了窗外楼房的轮廓,也照亮了唐熙雨脸上的泪珠。
陈卫镔感知到了唐熙雨对左应佳的深厚感情,实在是不好直接拒绝,便找了个理由:“就算你去了一大队,你也要回避,办不了左应佳那件案子的。”
唐熙雨转过身,严肃地说道:“这个我晓得。我是想,哪怕不直接侦办,在旁边敲敲边鼓也行的,是吧?”
她现在是刑警,如果抓不到凶手,对她来说,根本无法给死去的左应佳交代,也无法给活着的秦紫芳交代。
陈卫镔知道劝服不了唐熙雨,决定暂时先搪塞过去,随口说道:“这样吧,有机会我给支队长说说这事。”
唐熙雨点了点头,接着撩了撩头发,又抹了一下泪水。
天空已经开始下雨了,雨点打在了会议室窗户的玻璃上,发出了轻微的“啪啪”声。
陈卫镔瞥了一眼窗外,一天下两次雨,奇了怪了。
紧接着,他把视线转移到了桌子上的材料上,说道:“既然竹棍上的指纹和断指的指纹是吻合的,如此推断,那个九根手指被砍成二十六节的人,多半就是卜思强了。”
唐熙雨的情绪慢慢恢复了,接过话来:“湛长洪冒险跳江逃跑,也充分证明了他与此案有关,从他娴熟的刀法来看,他多半就是行凶人。”
“把人家九根手指砍成二十六节,湛长洪可真够狠的。”易之林摇了摇头,感觉不可思议。
陈卫镔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七点了,便对着唐熙雨和易之林说道:“你们两个回去吧,明天上午,咱们一起去古罗巷附近,调查一下卜思强。”
闻言,唐熙雨和易之林离开了会议室,陈卫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陈卫镔随即在电脑内网上查了查卜思强的信息,男性,今年四十四岁,单身,两江市平塔县光聚镇兴朱村人,老家里还有父亲、母亲和一个弟弟。
他人现在哪里?是死是活?
陈卫镔突然想起下午董介名说的那句二不挂五(二不挂五:方言,意思是不靠谱)的话,大拇指是用来打开手机的。如果留下右手大拇指真是这个用处的话,那卜思强的手机早晚会开机的。
想到这里,陈卫镔赶紧给分局技术侦查支队打去了电话,把卜思强的手机号码提供给了他们。因为技术侦查支队的任务很重,需要监控的手机很多,一般情况都是在需要的时候才实施,陈卫镔在电话中专门嘱咐,一定要全天候实时监控,一有消息立即通知他。
打完电话,陈卫镔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一个是棒棒,一个是肉摊老板,他们两个之间,到底是有多么大的过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