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正好又到了三重天招手新晋弟子的时候,山下的沿溪村早早的就聚集了不少人,带着期待和紧张的目光,众人向远处看去,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空中御剑而来了两个人影。
优雅的落到地面,其中一个冲着大家拱手朗声道,“让诸位久等了,今年同往年一样,还请诸位不必紧张,在下三重天映月堂叶泓歌。”
而另一个把脸绷紧,也拱手道,“在下戒律堂星罗。”
此话一出,人群中有人突然小声的说起来,“他就是近年来声名鹤起的万象星罗啊?”
“可不是吗?今日一见可真是少年英才。”
“说起来,你们沿溪村以前不是出过一个天灵根的人?还是沈公子亲自招募进去的,这么多年怎么都没听见过什么传闻?”
“嗨……别说了,洛家那小子早就走上魔道咯,你说洛家娘子含辛茹苦的把他养育成人,听见这消息后没几年就郁郁而终,好在洛家长姐听说拜入了碧霄殿门下,就是不知道日后这姐弟两到底会不会兵刃相见了。”
“洛家小子自甘堕落,助纣为虐,我看倒是活该。”
众人轻声交谈的声音落在星罗的耳中,只听得一声巨大的声响把大伙惊住,顺着声音看去,村口那棵歪脖子树被活生生的劈成了两半。
“诸位乡亲。”星罗把抬起的手放下,笑得无害,“倘若误了招募时辰,可就不好了。”
叶泓歌见状,低低的喝止道,“星罗,克制一下。”
“哼。”星罗显然不太愿意搭理他。
就在这样的气氛下,今年沿溪村的招募并无一人合格,往三重天回去的路上,叶泓歌显然脸色不太好看,去年也是这样的情况,导致连带着他脸上都无光,再看向一旁的人时,语气就带上了不悦,
“星罗,你每一年都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弄这一出,你可知今年回去我们又要被暗地里取笑?”
闻言,星罗连眼皮都没抬,御剑而下落在了栈道上,“无关紧要?对你来说应当就是这般吧。”
“我可是为你好!你还要维护那个孽障多久?”叶泓歌气结,跟着落下栈道。
“叶泓歌!”星罗停下脚步,声音逐渐高起来,“这话说给我听就罢了,莫要让沈公子听见,我也是为了你好!”
叶泓歌冷哼,“沈公子如今带着两个师弟在外除魔,若是他知道了定是你告的状。”
两人在这栈道上争执不休,闹得相当不愉快,而远在广陵的一家客栈里,此时某张桌上也正在发生着一场争执。
一个紫衣少年把酒坛重重的砸在桌上,满脸怒气的冲着对面的白衣少年挑衅着,“谁喝完这坛,谁就做大哥!”
白衣少年勾着嘴嚣张的回道,“喝就喝,我还怕了你不成?”
两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让着谁,在他们中间还有一个白衣少年,那少年面容清冷,白衣一丝不苟,胸口处绣了一朵云纹,头发用发带整齐的束上,背上背着佩剑,这会正挑着眉看向两人,顿了顿才道,
“莫要给别人添麻烦。”
闻言,争执的两人同时看向他,白衣少年单手拍着桌子,另一只手指着对面的紫衣说道,“明明就是他不对!仗着自己是玄华宫少主胡作非为!雪名你没有看见吗?”
“分明就是你故意找茬!再说了,这跟我是不是少主有什么关系?”紫衣少年表示不满。
白衣少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袖子挽起挥着拳头,“苏六儿,要不要比比谁的拳头大?”
“你莫以为我是怕了你。”苏六儿不甘示弱的回应着。
被他二人吵得头疼,雪名面色不悦,“大庭广众之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若是让师兄看见了,你们可是要被罚的!。”
听到雪名的话,苏六儿冲他做了个鬼脸,“要罚也是罚夏禹,我又不是你们三重天之人。”
夏禹不服气,反驳道,“师兄和你小叔关系最好,等告诉你小叔,只怕有人又得去跪祠堂了!”
“夏禹你莫要太过分了!”
“这本就是实话!”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雪名无奈的扶额,师兄独自外出已经好几天了,在这广陵城又遇上了鬼见愁的小霸王苏六儿,他与自己这个向来顽劣的师弟似乎八字不合,总会从见面吵到分离。
忧虑的看着他们,突然就听见柜台前一个声音嚷道,“什么?没有客房了?你们这是什么客栈?我分明就看见方才有个人退掉房间出了门!是不是看着我穷故意说的?呸!谁稀罕你们那破柴房,就算你求我,小爷我也不乐意住了!”
那声音带着一股子泼皮无赖劲,活脱脱就是一个市井流氓的语气,雪名皱皱眉闻声望去,只见那柜台前站着一个年轻人,黑色的长发被一支木簪固定住上半截,余下的披散在背后。
从侧脸看上去是个非常俊秀的男子,脸上满满都是不满,脸颊上浅浅的酒窝随着说话的动作若隐若现,双手撑在柜台上,若不闻声,那模样倒是称得上风度翩翩。
雪名摇着头,心中暗道,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却是个无赖性子。
掌柜被他说得面红耳赤,索性敞开了声音回道,“看你穿得破破烂烂,还非要我们最好的房间,万一吃了这霸王餐,我去找谁哭去?赶紧走赶紧走。”
“呸!小爷不稀罕,这广陵城又不止你一家店!”那男子不屑的挑着眉,转身就往外走去,在路过他们三人的时候扫视了一眼后这才离开了店铺。
夏禹看得发怔,喃喃自语道,“看他长得挺好的,说话怎的就跟地痞流氓一样。”
“人不可貌相。”雪名收回了目光。
把手支在酒坛上,夏禹摸着下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嘴角勾起来坏坏的笑道,“我倒是觉得苏六儿你和他一个德行。”
出乎意料的是,以往会气得跳脚的苏六儿意外的没有同他斗嘴,等了半天没有人回应,夏禹疑惑的看向了对方。
只见得方才还生龙活虎的苏六儿这会就跟中了邪一样,目光死死的盯着门外,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什么。
“苏六儿?你怎么了?”夏禹见状觉得不太对劲,把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
被这手挡了视线,苏六儿这才回过神,一把推开夏禹的手就往外跑去,“我有点事,先走。”
“难不成方才那个人他真认识?”夏禹寻思着,随后又笑得前仰后伏,“他怎么会认识这种泼皮无赖?”
苏六儿跑出门口,方才的人早已没了踪影,四下张望了一圈,略微思考后往玄华宫跑去,这件事他一定要告诉小叔!
失踪了十年的轻衣,重新出现在了广陵城!
而被掌柜赶出客栈的轻衣,此时正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手中甩着付归雪给的钱袋,心里把那无良掌柜给骂了一万遍。
从那泉水中出来后,他就谢绝了付归雪请他去净土的请求,把人赶走后,就一路往这广陵城走,想要去三重天看看沈晏,不料那客栈掌柜见他穿的破烂,就这般光明正大的把他给赶了出来。
寻思着去下一家客栈,冷不防的就被人给撞了一下,甩着钱袋的手被抓住,轻衣抬眼望去,是个五大三粗的大汉。
“你这叫花子敢偷我钱袋?”那大汉的声音响亮,顿时吸引住了不少行人驻足停顿看过来。
轻衣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反问道,“你说的是我?”
扯过他手中的钱袋掂在手上,大汉的眼中满是嫌弃,“看你长得还算干净,年纪轻轻就当起了小贼,诸位评评理,这钱袋做工这般精致,是他这样的叫花子能用得起的吗?”
围观的众人闻言,齐齐往大汉手中的钱袋看去,光是用料就是上等的织锦缎,更别说那底下用金线绣出的莲花了,又见得被大汉抓住的轻衣穿的破破烂烂,虽说脸蛋白净了些,可怎么看都不像是用得起这钱袋的人。
一时间周围指指点点,甚至有的人要大汉去报官把这小贼抓起来,没等轻衣反驳,这大汉脸上就出现了痛心疾首的模样,“看你的样子应当也不是什么惯偷,恐怕是个家道中落的小子,好在钱袋也找到了,这一次就放过你了。”
闻言,周围的人对大汉心生敬意,连连夸奖着他有情有义,大汉抱拳微笑回应,把钱袋往怀中揣去,正欲离开此地,手臂就被人重重的抓住。
“你若没钱吃饭,我倒是可以请你去前面的馆子吃上一顿。”大汉脸上有些不悦。
轻衣看向他,把手伸出,语气有些不善,“把钱袋还给我。”
活了两辈子加起来无数年,他第一次见到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光天化日之下抢了他的钱袋不说,还要颠倒黑白博得众人好感。
这简直是太让人气愤了!
被他拉扯住,大汉伸手就要扳开手臂上的手,原先见他穿的破破烂烂看上去又弱不禁风,打算敲上一笔后就离开这里,可没想到这小子手劲这般大,手臂被他捏得隐隐作痛起来。
刚碰到他,突如其来的意外便发生了。
只见得轻衣松开手抱在胸前,啊呀了一声直直倒了下去,声音嚷得整条街都能清晰听见。
“打人啦!抢我钱袋污蔑我还要打人啊!没有王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