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霜轻
不降寒霜2020-11-21 20:006,646

  江和胜没有办法也不奇怪。

  虽说他背过药典,读过数不尽的医术,但那说到底,那都是为江母读的。

  他十四岁学医,从捧起第一本书起,都是为了卧病在床的江母。

  至于其他的,平常小病小痛倒还罢了,这连蛇都不知品种的蛇毒,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只能说天赋上佳,但阅历不足。

  此时古囚就躺在一边,傅子瑜知道现在说什么江和胜也听不进去。

  傅子瑜蹲下,与江和胜视线平齐,缓声说道:“阿胜,先别急,我们另想办法。”

  江和胜看着他的双眼,不过一会,居然真的慢慢放下手中的医书,点了点头不再动作。

  又过一会,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傅子瑜扶着他躺下去,又走回白行舟身边。

  “阿执,”傅子瑜声音有些严肃,“你的伤现在……”

  白行舟摇头,“子瑜不必担心,我好歹也是半个魔族。”

  “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白行舟不解,“子瑜是想做什么?”

  “我想帮古大哥分散毒素。”傅子瑜坚定道。

  白行舟自然不可能同意。

  傅子瑜却接着说道:“这么耗着,阿胜和古大哥都会撑不住。你不必担心,只要我立刻锁住经脉,就不会毒发。

  只是在吸收毒素之后到在解毒之前的这段时间,我可能没办法再出手,所以……”

  “需要我为你护法?”白行舟接道。

  傅子瑜点头。

  “既然只是分散毒素,那我来也行。”

  傅子瑜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

  “有何差别?”

  “至少,古大哥不会愿意。”

  白行舟还想反驳,但他知道只要是傅子瑜决定的事,就没有人能够再拦他。

  他方才,也不过是白费口舌。

  最后也就只能勉强点头。

  傅子瑜看着他露出微笑,“多谢。”

  白行舟撇过头。

  行走迷林的雾似乎比往常重了些,耳边甚至还能听到有什么一次一次落地的声音。

  或许是头顶的迷障折射下来的幻象。

  行走迷林近来越发不稳定了。

  行走迷林:这锅我不背!

  这回是真有别人进来了,还明显是冲着古囚来的。

  那人握着手杖,走路却不像腿脚不便的模样,混浊的双眼看向古囚,声音十分刺耳,“被我的宝贝咬了也有三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死透呢?”

  那人狠狠将手中拐杖一挥,随之便有一道影子朝古囚边上的傅子瑜飞去。

  白行舟早有防备,随手拿起树枝一挡,站到傅子瑜身前。

  面无表情,没有言语。

  那人眸色渐深,发出诡异的笑声,“桀桀……又多了一个。”

  他身上浮动着接近黑色的紫,眼白几乎看不见,只剩下满眼的黑,细看,竟是深深的紫色。

  是魔族。

  白行舟一双眼盯着他的动作。

  如今的情形不容有失,可他的身体刚刚塑好,并不稳定。

  白行舟没有把握。

  魔族看着他,笑容未变,诱哄道:“你是小魔,我是大魔,孩子,到我身边来吧……”

  “孩子,到我身边来吧……”

  白行舟没理他,手中魔气溢出,朝他杀了过去。

  魔族不慌不忙,像猫逗弄老鼠,等白行舟进入他的一米内,才慢悠悠地抬起手杖,往白行舟的腿扫去。

  那手杖上竟有许多倒刺,在白行舟的大腿上生生刮出一层。

  “噗……”竟是魔族先吐出一口血。

  魔族抬眼看向白行舟,阴恻恻地笑着,“你该死。”

  魔族的右边肚子被掏出一个洞,上面有魔气飘着,与白行舟手上的一模一样。

  白行舟眯了眯眼睛,看着魔族多了几分血色的眼睛。

  从他身上取多少,自然也要还回来多少。他白行舟可不是愿意吃亏的人。

  手杖重重地在地上一下一下敲着,哐哐作响,越敲越快。

  魔族显然不再轻敌。

  傅子瑜已将古囚身上嗯毒素吸走大半,站起身,却没有封住经脉。

  “封闭听觉,这声音不对劲。”

  却已经来不及了。

  白行舟单膝跪地,瞳孔变成了深紫色,魔气溢出,布满全身。

  傅子瑜迅速点了白行舟身上的两处穴道。

  竟没有半点效果。

  魔族狞笑道:“从今往后,他便是我的了。”

  毒素顺着傅子瑜的血液流遍全身,让傅子瑜的面色变得微青。

  魔族似乎十分开心,问道:“你竟去吸古囚的毒?”

  傅子瑜想拖延时间,于是便点头当作回应。

  魔族哈哈大笑,又问了一遍:“你竟敢去吸无影蛇的毒?”

  傅子瑜并不知无影蛇是个什么东西,他只觉得现在浑身刺痛难耐,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傅子瑜抬手,打算封住自己的经脉。

  下一瞬,十米开外的魔族突然凑到傅子瑜眼前。

  这魔族长得实在是丑,几乎不见眼白的双眼,脸上千沟万壑,嘴唇也缺了一个角。

  他抓住傅子瑜的手,“别动,要好好享受,感受它,桀桀桀……”

  他边说,边笑得双肩抖动。

  傅子瑜空出的手突然往他的脖颈划去,却被躲开了。

  “你们人族,真是阴险。”

  傅子瑜笑,“彼此彼此。”

  魔族摇头,“非也,在我眼中,你们唱的不过是老掉牙的儿戏,没有看头。”

  “我才知道,原来你方才竟是在夸奖我。”

  “那是自然,”魔族扭着脑袋看他,“我认识你,而且,我喜欢你。”

  傅子瑜右手执剑,“那真可惜,我却不喜欢你。”

  魔族道:“可惜。”

  傅子瑜盯住他,这该是,最后一击!

  无余在空中扫过,所到之处留下无数剑影。

  “去。”剑影凝成实体,朝魔族飞去。

  魔族故意把上牙露出,下唇往内收,瞪着双眼,丝毫不见慌乱。

  抬起手杖,白行舟就挡到他跟前。

  傅子瑜瞳孔骤缩,却已经收不回来了。

  魔族眯着眼“桀桀”笑着,手杖跟着他的声音一下下敲着。

  下一刻,“笑得真难听。”

  魔族笑声停住,惊恐地瞪大双眼,“你……你不是……”

  却没有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视线缓缓向下移,看到白行舟手上,是属于他的心脏——已经碎裂。

  魔族倒下了。

  无余却没有停下。

  傅子瑜朝前走了几步,想要拦,自己却先倒下。

  一只手将傅子瑜拦腰搂住,没让人掉到地上。

  却听那人低喃着:“师兄,你若要躲着我,又为何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无人回应。

  傅子瑜昏迷,无余失去控制,自然也不会伤到白行舟,最后在离他几厘时堪堪停了下来。

  而等傅子瑜再次醒来,就看到月霜轻轻摇着扇子在煮粥。

  傅子瑜轻轻吸了吸鼻子,轻声自问道:“这是何处?”

  “在林子里随意找了个山洞。”月霜轻背对着傅子瑜,赌气没有回头。

  白行舟站在一半,目色清明,唤了声:“子瑜。”

  傅子瑜看到熟悉的人,坐起身,隔了半晌,问道:“我身上的毒?”

  白行舟道:“已经解了。”

  月霜轻见师兄醒来竟不理会他,气得加重了力道,显些把锅给吹飞了。

  傅子瑜想不注意都难,却是不知他如此的缘由。其实别说缘由了,他现在连人都不认得。

  “阿执,这位是?”

  白行舟有些诧异,“你……”

  月霜轻把扇子一放,转过身,与傅子瑜面对面。

  傅子瑜等了半天,还是没见他开口,便疑惑地看向白行舟。

  “师兄,你不认得我了?月霜轻,霜轻,霜霜!!”月霜轻指着自己的鼻子。

  傅子瑜想了片刻,觉得这声音仿佛在哪听过。

  他叫他师兄……

  难道是当初在江和城时,门外的那人?

  傅子瑜试探地叫了一声:“霜霜?”

  月霜轻表情有一瞬的皲裂。

  白行舟若还搞不清此时的状况,那他就不是白行舟了。

  是换血之术导致的后遗症?怎么会突然失去记忆?

  难怪听到他的名时无动于衷,难怪他会说自己该是怎么样的人……

  竟是失去了记忆……

  是啊,若是没有失去记忆,那怎还会与他有牵连?

  该是早就还了恩情,一刀两断了。

  白行舟脑中思绪万千,傅子瑜一概不知。

  见月霜轻迷茫地看着自己,便解释道:“实不相瞒,我因故失去所有记忆。”

  月霜轻皱眉,“怎么会这样?”

  傅子瑜摇头道:“不知缘由。”

  “所以之前躲着不见我,也是因为?”

  “不错,抱歉。”

  月霜轻哪舍得怪他,说道:“无事无事,失忆又不是什么大事,最好师兄这辈子都只认得我一人,白行舟那厮来了也得先靠边站去。”

  “白行舟?”

  白行舟看着傅子瑜的侧脸,握紧拳头。

  傅子瑜接着道:“那是谁?”

  白行舟松开,垂下眼眸。

  月霜轻心情甚佳地摆了摆手,“就一个无关紧要的,师兄不必在意。”

  白行舟瞥了月霜轻一眼。

  月霜轻顿觉身体一凉,打了个寒颤。

  “嘶……师兄,我帮你舀碗粥。”

  傅子瑜点头,往四周看了看,问:“古大哥和阿胜呢?”

  月霜轻有点心虚,没有回答。

  白行舟抬了抬下巴指着月霜轻,道:“他说古修士需要消毒,就把人晾在石头上了。”

  傅子瑜:?

  月霜轻双手端着碗,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那儿日头好。”

  傅子瑜信了他的邪,“那我是不是也该去晾上一晾?”

  月霜轻立刻猛摇头,有些恼道:“谁让他骗我说师兄去了狂风谷,弄得我被人拖住,迟了那么久才找到师兄。”

  最过分的是傅子瑜还直接把清风甩了,又让他多花了好多时间。

  傅子瑜也想起当时的事,似乎当时还是他的主意……

  傅子瑜笑了笑,道:“那如今气也出了,该把人接回来了。”

  “既然师兄已经醒了,那他们也该差不离了,不用接,自己就回来了。”

  月霜轻才懒得理他们,若不是见傅子瑜护着,他连毒都不愿意给他们解了。

  傅子瑜站起身,月霜轻急忙放下碗扶着,连白行舟也伸了伸手。

  傅子瑜道:“我没事。对了,阿执,无余可有伤到你?”

  白行舟还未答话,就听月霜轻惊讶地问道:“你叫阿执?”

  白行舟懒得理他,朝傅子瑜道:“你昏倒后,无余便停下来了,我未曾伤到。”

  月霜轻见他不理人,气道:“果然用讨人厌的名字,人也会跟着讨人厌。”

  傅子瑜放下心来,按了按月霜轻的头道:“要知礼。”

  月霜轻砸吧砸吧嘴,应了声“是。”

  傅子瑜满意地点头。

  既然是他的师弟,他自然就要好生教导。

  不过这师弟可真是乖巧可爱,想来也不必他操多少心。

  傅子瑜越看越满意。

  可觉得月霜轻乖巧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傅子瑜一人了。

  至于其他人,只要见过月霜轻一回的,第二回遇上铁定绕道走。

  为什么?

  只因这月霜轻三岁习医,五岁制毒,爱好稀奇古怪,制的毒无人能解。关键他还不喜欢一下弄死人,就喜欢慢悠悠折腾你。

  所以世人才说,宁愿得罪阎王三更死,不可招惹毒尊活五更。

  也就后来到了无月霞谷后因为傅子瑜而有所收敛,否则还不得天下大乱?

  白行舟却不怕天下大乱,道:“江和胜也被他放在石头上。”

  月霜轻指尖轻动,白行舟挑眉看他。

  月霜轻停下,眯起眼观察他。

  这个人,不仅名字像,眼神也像,连威胁挑衅他的动作都和某人一模一样!

  傅子瑜叹了口气,道:“走,我们去把人接回来。”

  “师兄,喝完粥再去吧?”月霜轻双手端着碗。

  “回来再喝。”

  “回来都要凉了。”

  白行舟冷哼一声,这人惯会在师兄面前讨巧卖乖,当真可恶。

  月霜轻熟门熟路地把他无视掉,一双眼像是十分专注地看着傅子瑜。

  傅子瑜心一软,没一会就接过粥喝了。

  月霜轻趁他没注意,笑着看了白行舟一眼。

  白行舟也装没看见,朝傅子瑜道:“子瑜,我来带路。”

  傅子瑜点头,两人便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山洞里只剩下月霜轻一人。

  明霁走了进来,请示道:“尊主,无月霞谷中要如何安排?”

  月霜轻笑着说道:“师兄大概还不会想要回去,你先去布局,然后待命。”

  “是。”

  “还有,师兄失忆的原因,找出来。”

  “是。”明霁便退下了。

  月霜轻掐算着时间,此时那古囚和江和胜该是刚好醒来。

  月霜轻对经他手医治的病人,向来都是明见万里。

  渐渐苏醒的古囚此时除了觉得热,没有其他任何不适。

  不,不该说是热,该说是有些烫了。

  虽不至于伤人,但就是令人感到十分不适。

  坐起身,一摸,身下的石头却是凉的。

  傅子瑜和白行舟并肩而行,刚好到了。

  古囚把双手抬起看了看,低喃:“我竟还能醒过来……”

  “古大哥何出此言?”

  古囚沉默片刻,道:“那人,是以往从我手下逃走的魔族,这次让他得手,他便绝不会轻易放过我。”

  一旁的江和胜如受惊一般地突然坐起来,闭着眼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嘴里嘟囔着:“怎么热成这样……”

  古囚这才看见他,只见他一身中衣,外衫都不知到哪里去了。

  江和胜睁开双眼,看见古囚,脑中自动播放古囚昏迷不醒的模样,半晌无言。

  突然,江和胜朝古囚扑了过去,哭喊着道:“古囚,你死得太惨了……”

  围观三人:……

  古囚:?

  把人推开,古囚问:“所以,并非你救的我?”

  “我救不到……”江和胜一顿,“嗯?你是说你被救了?”

  古囚道:“你热成傻子了?”

  江和胜双手撑着石面跳起来,骂道:“你才是傻子!”

  古囚又转向傅子瑜,问:“如此一来,又是谁救了我?那魔族呢?可曾找过来?”

  傅子瑜道:“那魔族已被阿执击败,之后是我师弟碰巧找了过来,为我们解了毒。”

  江和胜:“子瑜哥的师弟?”

  “可是毒尊月霜轻?”

  “毒尊?”傅子瑜看了一眼白行舟,“未曾想过霜霜还有这称号。”

  古囚:你说什么霜?霜什么?

  古囚一脸怪异地看着傅子瑜。

  江和胜一手叉腰,一手指天,道:“我决定了!我要拜霜霜为师!”

  这豪言壮语可把徒步慢走过来的月霜轻吓得不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月霜轻大吼道:“我,月霜轻,就算是瞎了另一只眼,也绝不会收你为徒!”

  古囚道:“这世上,也唯有月尊主会拿自己的眼睛说笑了。”

  月霜轻哼了一声,“就算我双目失明,我也还是月霜轻。”

  江和胜问道:“你为何不收我?还立下这样的毒誓……”

  “毒誓若不去实现,便与寻常的话没有差别。你问我为何不收你?难道不该是我问你我为何收你?”

  月霜轻兀自拿起傅子瑜的手,边把脉边继续说道:“小小无影蛇那点毒都不知道怎么解,这毒雾的解药还乱配。你可知我若是再晚来一天,那只麒麟就要死了?”

  江和胜愣住,傅子瑜几乎下一刻就抓住月霜轻的手,有些激动地问道:“关关在哪?”

  月霜轻懵了,“关关?”

  “那只麒麟。”

  “啊……它要咬我,我就把它拴起来了,就在山洞外,师兄没看到吗?”

  傅子瑜闻言,心里却松了口气,拍了两下月霜轻的肩膀,往山洞的方向跑去。

  江和胜的声音有些颤抖,道:“我真的……差点害死关关吗?”

  月霜轻看了他一眼,道:“这毒雾用百花解毒丹没问题,问题在那只小兽体虚,百花解毒丹药力过强,不适合一整颗吞服。要把丹药磨碎,一成一成地分出来分十次吃才行。”

  江和胜没有回话。

  古囚道:“子瑜十分重视关关,你竟拴着它?”

  月霜轻像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道:“事出有因,师兄不会怪我。”

  “你会让他为难。”

  月霜轻嗤笑一声,转过身道:“那你可真是小瞧了我。”

  月霜轻却没说假的,关关确实被拴了起来,颈上还系着恶趣味的蝴蝶结,绳子却被随意放在一边。

  脚下是一锅药水,不断向上冒着蒸气。

  傅子瑜蹲了下来,轻声唤道:“关关。”

  关关睁开眼,整只兽显得十分精神,“哥哥!”

  可谓中气十足。

  傅子瑜揉了揉它的脑袋。

  关关道:“那个坏蛋绑我,哥哥要帮关关揍他!”

  傅子瑜问:“那关关怎么不跑?”

  关关想了想,道:“哥哥醒不过来,那个坏蛋说只要关关闭着眼睛趴在这三天,他就让哥哥醒过来。”

  “嗯……”傅子瑜摸了摸下巴,“那哥哥如今已经醒过来了,看来那坏蛋是个说话算数的。”

  月霜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师兄这么叫我,我倒宁愿你叫我霜霜。”

  傅子瑜直起身,微笑地唤道:“霜霜。”

  月霜轻在傅子瑜面前站定,一脸严肃道:“师兄,你变了。”

  关关大声吸引傅子瑜的注意,“哥哥,抱!”

  月霜轻瞥了他一眼,嫌弃道:“丑八怪。”

  傅子瑜弯腰把关关抱起来,立即安慰道:“关关最好看。”

  关关得意地扬了扬脖子。

  月霜轻道:“师兄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独特。”

  傅子瑜满脸写着一言难尽,看了一眼关关脖子上的蝴蝶结,这品味独特的到底是谁?

  哪知道月霜轻对自己的品味非但一点数没有,还在那自吹自擂了起来,“你看这蝴蝶结,我给你戴上简直就是对它的亵渎。”

  关关挠了几下脖子,却没能把蝴蝶结抓下来,叫道:“哥哥,我不要戴这个。”

  月霜轻笑道:“你若是敢摘,我就敢把你扔出行走迷林。”

  关关身子一抖,委屈地抓了抓傅子瑜的衣服。

  傅子瑜也笑,“你若是敢把关关扔出行走迷林,我也敢把你扔出去和关关做伴。”

  都离他远点他好省心。

  月霜轻气哼哼道:“师兄你好偏心。”

  “何曾?”

  “从见到它开始,”月霜轻指着关关,“你看你就从来没抱过我……”

  听听这语气,可把十八岁的月霜轻给委屈坏了。

  傅子瑜道:“我可不记得我有没有抱过你,总不能听你一面之词。”

  说不定他这师弟,还是他一手带大的呢。

  月霜轻道:“没想到师兄也会强词夺理。”

  傅子瑜笑,“我看这里最会强词夺理的,非你莫属了。”

  傅子瑜将关关的蝴蝶结勾出来,套在月霜轻手上,“你若喜欢,不必藏着。”

  说完,便和关关一起进了山洞。

  月霜轻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半晌。

  转而回想了一下傅子瑜的脉象,把背上的书卷拿下来打开,开始研究最合适的丹方。

  江和胜与古囚一同回来时,看到的便是他执笔疯狂写丹方的情景。

  江和胜好奇地想要凑近,被古囚一把抓住。

  “别过去,毒尊虽是子瑜的师弟,却并不是什么好人。”

  这话说得也算是明目张胆了,月霜轻觉得自己就算是没长耳朵,也能把这平仄语法听得一清二楚。

  “我可不想被杀人无数的活修罗这般数落。”

  月霜轻抬头,又说道:“不过我写丹方时,确实不喜别人靠近。”

  岂止不喜,月霜轻还曾因被打扰,给人下了足足九十天的痛哭散,直把那人半条命都给哭没了。

  从那往后,便少有人靠近月霜轻了。

  他总是事出有因,于是谁也说不得他半句错,再后来,却是谁也不敢说他半句错。

  江和胜又抖了抖衣裳,看看天色,“这连太阳都见不到,怎么热成这样?”

  月霜轻微微笑着,十分开心。

  古囚似有所觉,问道:“是你做了什么?”

  月霜轻行事乖张,却是敢作敢当。

  点头,撑着下巴说道:“无影蛇毒性至寒,若没有东西中和,你们就算这次活下来,往后也定会被寒毒侵蚀,痛不欲生。不知这个答案,修罗大人可还满意。”

  古囚自然不满意,“若是如此,为何连阿胜也……”

  古囚突然停下,瞪大眼睛。

  月霜轻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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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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